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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那一首曲子是如何彈下來的,許鳶記不清了。
她只記得,周圍的燈光映得她快要睜不開眼。
偌大的花園宴會,除了她與謝盈朝指尖流逸出的琴聲,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
賓客們各懷各的心思。
許鳶在想裴霽言的眼神,還有他說的話。
剛才那一瞬間,她看見了他一向溫柔的眼眸里破碎的情緒,那讓許鳶有些難過。
那一刻裴霽言是想說話的,但被他父親極有眼色地強行按住了。
「你該專心一點。」謝盈朝偏頭看她,看似柔和的語調帶著不容她質疑的意味。
許鳶連忙收回思緒。
一曲彈完,謝盈朝攬住她的腰站起來,朝來賓介紹:「諸位,這是許鳶,我們偶然相遇,她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我很珍惜,也迫不及待想和別人分享這份喜悅。」
這瞬間,溫家人的尖銳的目光幾乎把許鳶射穿。
要不是謝盈朝的手還在她的腰間,她毫不懷疑他們會衝上來把她撕碎。
她沉默著,揣測他的用意。
謝盈朝不是會被愛情沖昏頭腦的男人。
他將她介紹給宴會上的賓客,以什麼樣的身份?未婚妻?還是一個玩伴?
對此,謝盈朝模稜兩可,並沒有解釋。
他在這樣的場合遊刃有餘,交談、啜飲,優雅得無懈可擊。
人群中,裴霽言掙脫父親,朝她所在的方向走來,中途被謝斯止攔住。
「一個忠告。」少年懶洋洋的,「不要當著謝盈朝的面說傻話,就算不考慮自己,也想想她。」
裴霽言俊美的臉上覆了一層霜,他捏緊的拳頭垂在身側,最終沒有上前。
宴會直到深夜才結束。
人聲散去,餘下一地落寞的寂靜。
謝盈朝站在許鳶面前,伸手撫摸她垂在耳畔的髮絲:「你的臉色看起來很糟糕,是太累了嗎?」
許鳶撥開他的手:「不。」
男人挑眉。
「我只是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態度和身份來對待您,謝先生。」許鳶疏離道。
謝盈朝蹙眉:「不是說過,不要對我使用敬稱,我喜歡你和我親密一點。」
許鳶:「對於鋼琴老師或許不需要,但我和她們一樣,是您的玩物,玩物對主人使用敬語是應該的。」
「誰說你是玩物了?」
「如果不是,您怎麼會這樣戲耍我?我不知道您的身份,甚至不知道今天的自己充當著什麼樣的角色。」
謝盈朝溫柔道:「抱歉,我以為這樣做會給你驚喜,是我考慮不周。」
他風度翩翩:「許鳶,我沒有把你當做玩物,誰會有耐心陪一個玩物玩上兩個月的角色扮演呢?」
少女清澈的眼裡滿是執拗和抗拒,他耐心地解釋。
「我承認,今天的宴會是想給溫氏一個警告,但我所說的話也出自真心。」
「你是上天給我的禮物,我迫不及待想要分享這份喜悅。」
聽到這話,許鳶眼中的抗拒稍稍淡了,水潤的眸里閃著柔軟的波光:「您的話,不是為了哄我開心嗎?」
「當然是。」
許鳶一怔。
謝盈朝笑笑:「只有在乎的人,才會在意她是否開心,如果是無關緊要的人,她的悲傷與我有關嗎?」
他拉過許鳶的手,柔白,微冷。
「你還是那麼涼。」
謝盈朝目光是有重量的。
他盯著人瞧時,會叫人有種自己是獵物的錯覺。
此刻,許鳶就是那隻被盯住的獵物,她低下頭。
謝盈朝曲起指骨頂住她下巴,托著她抬起頭來:「我這麼可怕?」
「不,不是的。」
「那為什麼不敢抬頭看我?」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木質調的香水味。
許鳶與他對視,陷入了一汪強勁的旋渦里,難以掙扎。
「接過吻嗎?」他問。
「沒有。」
「這麼說,也沒有過男友了?」
宴會留下一片狼藉,傭人們正在打掃。
在接觸到謝盈朝的目光之後,他們極有眼色地離開了。
謝盈朝寬大的手掌撫住許鳶的後頸,像是為了防止她逃走。
其實他無需這樣,許鳶不會逃。
對於在什麼樣的時間、場合下該做什麼樣的事,她再清楚不過。
剛才那一番看似蘊含怒意的話,也只不過是在表演。
他揭穿自己的身份,她總該有點反應才像樣,只是要把握好分寸。
他的吻落了下來。
與那夜謝斯止在她額頭上紳士的一吻不同,謝盈朝的吻帶著洶湧而來的掠奪之意。
揉著,吮著,搓弄著她玫瑰色的唇瓣。
男人的氣息侵入她的唇舌,隱忍了兩個月的欲望盡數傾瀉,叫許鳶吃痛。
她無法呼吸,被禁錮在他懷裡,鼻端溢滿了陌生的氣味。
她想起這幾個月來那些溺水的夢境。
在夢裡,她也是這樣的窒息。
手下是謝盈朝的襯衫,襯衫下是他肌肉的紋理。
她能感受到,男人的身體變硬了,氣息也越發灼熱。
就在她以為這個吻只是前菜的時候,後面還有更大的狂風巨浪等待著自己時,謝盈朝放開了她。
他低頭注視著女孩因為深吻而紅嘟嘟的嘴唇,眸子裡欲.色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