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謝文洲咽口水:「……就算我糾纏過許鳶,也不能說架子是因為我斷掉的吧?」
丁管家:「好好的架子不會說斷就斷,必然有外力干預。這些天除了許鳶小姐,就只有您去過玻璃書房,傭人說,許鳶小姐在書房裡是都是安靜地看書,從沒有過出格的舉動。」
「可、可那也不能草率地認定是我啊……」謝文洲結巴,「說不定是有人偷偷溜進去,故意把書架弄斷的。」
謝靜秋:「就算這樣,也是你的嫌疑最大,畢竟要是大哥真出了事,你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接手那個女人,以及——」
她笑著說:「——接手整個謝氏。」
此時屋裡,只有坐在角落裡的謝斯止沒有參與進這場審問。
他在玩消消樂,下垂的眼睫遮住了冷淡而漂亮的眼眸,對眼前的事興趣寥寥。
謝文洲冷汗直冒。
謝盈朝還未結婚生子。
在備選繼承人中,他的繼承順序排在第一。
要是某天謝盈朝意外離世,他當仁不讓會成為謝氏的掌權人。
如果這事只是關係到一個女人,倒沒什麼。
但牽扯到謝氏的權力鬥爭,那就變得麻煩了。
此時此刻,無論這書架是人為還是意外,只要沒找出真正的兇手,他就難逃干係。
謝盈朝靠著床頭,冷肅的眼神盯得他渾身發寒。
謝文洲:「……大哥。」
傭人拿來皮鞭。
謝文洲緊張地站起來,椅子在大理石地面上摩擦出「嚓」的一聲。
謝家的家法嚴苛,如果只是一頓鞭子,不算太難捱。
怕就怕,這屎盆子真扣在了自己頭上,日後謝盈朝會報復他。
以那男人的手段,從指頭縫裡流出一點陰冷,就足夠他吃不了兜著走了。
能在莊園待這麼多年,謝文洲也不是個蠢貨。
他很快接受了對自己不利的局面,朝謝盈朝鄭重其事鞠了一躬:「踹大哥的書架是我不對,但也請相信我,我絕對沒有想害大哥的心思。」
謝文洲被帶出去,一場鬧劇停息。
謝斯止摘掉耳機,起身跟在其他人身後一起離開房間。
「斯止。」謝盈朝叫住他。
男人靠在床頭,病服的領口敞著,有些蒼白:「聽說,你剷平了園裡的玫瑰。」
謝斯止頓住腳步,他回頭與男人對視:「是,屋裡死氣沉沉的,想采點鮮花插在瓶子裡。」
「插一瓶鮮花,需要毀了我整片玫瑰園?」
謝斯止平和地說:「摘了一朵,發現下一朵更美,一朵接著一朵,一不留神就弄壞了花園。」
「不過,我已經得到了教訓。」
他背後的鞭傷還沒有完全癒合。
謝盈朝凝視他好一會兒,彎唇笑了:「幾朵玫瑰不值什麼,你是我弟弟,要不要受家法,謝文洲他說了不算。」
……
月色清透。
麗樺在房間的露台擺著一張小桌。
許鳶邊吹著晚風邊吃晚飯。
夜色里,皮鞭著肉的聲音一道接著一道傳來。
與之一起迴蕩在晚風裡的,是謝文洲鬼哭狼嚎的聲音。
「活該。」麗樺很為謝文洲那天扇了許鳶一記耳光憤憤不平,「誰讓他來書房發瘋的。」
「不過許小姐。」她善意地提醒,「以後請您少穿紅裙吧,您本來就生得好看,文洲少爺對紅裙又格外痴迷,莊園說大很大,說小也很小,謝先生不會總在莊園裡,您被他盯上可不是好事。」
許鳶眉眼彎彎,笑得清甜:「謝謝你的提醒。」
謝文洲痛叫聲持續不斷,許鳶朝那方向看去:「今天怎麼打了這麼久?」
她是拿那天謝斯止挨打的時間對比。
那夜,謝斯止跪在餐廳門外,被抽了三十鞭,一聲未吭。
只是最後站起時,地上濺的血漬才顯示出——即便他是謝盈朝的親弟弟,犯了錯也不會被寬容對待。
麗樺不被允許透露那天受傷的人是謝盈朝,謝文洲這次撞在槍口上了。
她拙劣地編織謊話:「嗨呀,畢竟您是謝先生的女人,他打您,就是不給先生臉面。」
「他受罰是為了我?」許鳶黑白分明的眼珠里充滿疑惑,「他是謝家人,為我一個外人打他,合適嗎?」
她眼神看起來太澄澈,讓麗樺騙她時有種負罪感。
但她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編下去:「不過就是個旁系,等繼承人出生了他就什麼都不是,謝先生根本沒把他當回事。」
……
這夜,許鳶躺在床上。
露台的門敞開,隔壁建築里傳來撕心裂肺的聲音,是謝文洲挨了鞭子後在上藥。
他嚎了半宿,吵得許鳶失眠。
不過失眠不全是因為他。
從晚飯後,她小腹就針扎一樣難受。
她原本就體寒,每次來例假都痛。
在莊園被迫喝的補藥又性寒,這個月的例假讓她生不如死。
樓下飄來煙味。
許鳶沒有理會,她將頭埋在鬆軟的枕頭裡,手腳冰涼,身體直冒冷汗。
樓下連綿不斷的煙味,迎風鑽進屋子。
她五臟六腑疼得打結,在被疼痛侵襲時,還在胡思亂想。
——他才十八歲,不該抽這麼多煙。
她迷迷糊糊,半夢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