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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11:14 作者: 星河蜉蝣
    許鳶沒有回答,她端詳男人:「您是新來的家庭老師?」

    謝盈朝只是看著她。

    「是客人?」

    他依然不說話。

    許鳶合上手中的書,眼睛小鹿似的澄澈無害。

    她天真地問:「您該不會是謝家人吧?」

    謝盈朝嘴角的笑意味深長:「你覺得呢?」

    許鳶剛要說話,謝盈朝背後的書架突然從高處斷裂,厚實的木架和整架的書朝兩人壓下來。

    至少幾十公斤。

    許鳶與謝盈朝面對面站著,沉靜的臉上流露了一絲驚慌。

    她拉住謝盈朝後退,可是來不及了,幾十本書當頭砸下,兩人倒在地上。

    書架緊跟著墜落。

    許鳶伸手,試圖護住謝盈朝脆弱的後腦。

    在昏黃的落日下,她手臂雪白、細膩,像極了一個張開雙臂的聖母雕塑。

    少女冰涼的肌膚貼在後頸,那奇異美妙的觸感罌.粟一般叫人上癮。

    厚重的架子就要砸斷她的手腕,謝盈朝生平第一次,理性被不知為何升起的衝動壓了半截。

    他按回她的手臂,偏過身,用寬闊的肩背,為她擋住了兇猛墜落的書架。

    ……

    那天,謝盈朝滿身鮮血被人抬出書房。

    許鳶拂去裙子上的灰塵,站在書房的門口看著。

    傭人遠遠地圍觀,不敢過來。

    謝斯止雙手插兜,散漫地站在人群最後。

    他凝視著完好無損的許鳶,眼眸亮起一簇奇妙的光芒,喃喃自語:「真叫人吃驚。」

    第04章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在相識初期定下基調很重要。

    這其中,相遇的方式尤為重要。

    一場源於日落書屋裡浪漫、生死一線的相逢,比夜半時送到床上的相逢方式要羅曼蒂克得多。

    那種浪漫,連謝盈朝這種男人也回味了很久。

    謝盈朝臥床養傷,丁管家問他是否需要人陪床,並遞過來一本冊子。

    謝盈朝靠著床頭,隨手翻動。

    冊子裡全是女人,有熟面孔、生面孔,資料詳細,翻到最後一頁,他手指頓住。

    丁管家恭敬道:「許鳶小姐是鐸少爺從青木幫帶回來的。」

    「謝鐸?」

    「主意是文洲少爺想的,他說,這是送您的生日禮物。」

    謝盈朝眼裡閃過一抹冷光:「什麼時候,謝家淪落到和青木幫做交易了?」

    丁管家很識時務,在他發怒時,安靜地閉上嘴。

    謝盈朝低頭看著冊子裡的相片,少女那雙清澈的眼他記得。

    滿室華彩,落日的餘暉自天際灑來。

    她站在光影照射的塵埃里,和手中的書一起,散發著清淨淡白的氣味。

    她讀的是王爾德。

    他最愛的一段。

    他勾唇:「不過這確實是我今年收到的最棒的禮物,我喜歡待在書房這件事,許鳶知道?」

    「照顧她的傭人嘴巴很嚴,沒人對她提起過這些,自從來到莊園後,她一直在書房看書,是位很嫻靜的小姐。」

    謝盈朝合上冊子,丁管家彎腰接過:「需要安排她今晚過來嗎?」

    謝盈朝擺擺手:「不急。」

    他淡淡地問:「書房的事,有結果了嗎?」

    丁管家低頭:「還在查。」

    *

    次日,玻璃書房。

    丁管家照例端來補藥。

    許鳶主動詢問:「謝盈朝還沒回來嗎?」

    丁管家瞥向麗樺。

    女孩臉色瞬間白了,連忙解釋:「前些天文洲少爺來過,是他對許小姐說,先生馬上就要回來了……」

    謝盈朝回來後,禁止任何人對許鳶提起自己。

    她問起,傭人都只是說,那天在書房被砸傷的,是莊園為少爺小姐們請來的鋼琴老師。

    「文洲少爺。」丁管家擰眉,「他來做什麼?」

    麗樺怯怯的目光落在許鳶身上。

    丁管家想起,那天他來送藥時,曾在許鳶臉上看見一道紅痕。

    「也沒做什麼。」麗樺不能對丁管家說謊,但也不願惹怒謝文洲,模稜兩可道,「文洲少爺脾氣不好,您知道的。」

    晚上,眾人都在時。

    丁管家將這件事如實匯報。

    謝鐸似笑非笑,露出了看戲的神情:「原來,大哥的書架是你踹斷的。」

    謝文洲的臉一下白了:「少胡說八道了!」

    靠在床上的謝盈朝神情淡淡的。

    他越是平靜,越叫人心裡發毛。

    誰都知道,謝盈朝這人的手段有多毒辣,有多睚眥必報。

    他受傷,是意外還好。

    如果這事和自己有牽扯,謝文洲毫不懷疑,謝盈朝會活剝他的皮。

    謝文洲:「大哥的東西質量一向很好,那黃梨木的書架怎麼可能踹幾腳就斷掉?」

    謝靜秋:「這麼說,你承認踹過書架了?跑去大哥的書房裡踹他的東西,很囂張啊。」

    同為謝家的備選繼承人,幾人從小競爭到大,彼此之間關係並不友善,很樂意見對方倒霉。因此,一人遭難,四方圍攻,這都是常有的事。

    謝文洲的臉色更白了。

    丁管家一臉肅穆:「文洲少爺,許鳶小姐是您授意帶回來的沒錯,但您既然說了她是送給先生的禮物,那麼她的所有權就已經變更,不屬於您的東西,您不該碰,就連動心思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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