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豪門•總裁 >野性攻陷 > 第411章 黎明

第411章 黎明

2023-10-14 01:16:24 作者: 匪弋
  等墨清秋趕到時,天光雲影,遠山連綿不盡,好似成了這荒蕪之地唯一可以看見希望的地方。

  這邊*裔不少,就連寺廟僧人也如此。

  對於中文並不算太陌生。

  奔波之下,登上那高高的階梯,墨清秋都覺得稍有疲憊。

  直到。

  他見到了落於此處的二人。

  沈周懿被安排在了一處廂房,寺廟裡有懂醫的高僧,又對中草藥頗為熟知,在從脫水狀態救回來之後,熬製了中草藥請人餵食。

  墨清秋撥了撥黑利的短髮,出聲:「她腹中有孕,不……」

  師父看了看他,無意上下打量:「無礙,我知曉這位女施主情況,這副草藥對她不會有太大的影響,也配置了保胎藥。」

  墨清秋皺眉:「那她這孩子……」

  師父仍舊是雲淡風輕模樣,已然看透世俗種種:「女施主體虛,現下較為虛弱,動了幾分胎氣,有滑胎跡象,就看吃幾服藥能否有緣保住。」

  墨清秋抿唇不語。

  他心裡也清楚的。

  沈周懿在G國時就勞累過度暈倒過。

  這次千里迢迢受盡苦楚,對於她這種身體來說,負荷實在是太大了,別說孩子,就連她自己都情況不佳。

  對此,他姿態狂放地看向師父:「有勞。」

  佛家講緣。

  尤其孩子福禍,只能聽天由命。

  沈周懿此時躺在床上,還未有甦醒跡象。

  師父便起身外出。

  墨清秋跟出去,關上了門。

  他來時,聽寺廟裡的小和尚說了一下經過,裴謹行背著沈周懿爬了半座山,倒在了寺廟門口,相對沈周懿來說,裴謹行反而情況更嚴重,就連他們看慣世間生死的僧人,都難免感嘆一聲,有情不易。

  墨清秋步伐邁的大,沒有師父們的那種安然做派,顯得在這地方不倫不類。

  他上前問:「那個男人在何處?」

  師父停下腳步,回頭看他:「西廂房。」

  墨清秋點點頭,轉身就要走。

  師父卻忽然開口:「佛法常言,人生在世得失皆是定數,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墨清秋腳步停頓,他趁著灼燙的光線轉過身。

  明明身於陽光下,卻無活人氣。

  他深邃的黑眸眯了眯,心中有怪,直言問起:「什麼意思?」

  師父只是平靜地看著他。

  好像在那波瀾不驚下,已經將他這個人望透到了骨頭裡,血肉里,萬般皆空。

  師父背著手,回頭去走向另一道門,聲音悠長:「儘管花開一場空,可花開時無人能厭棄它的美,無常是常,但是並不影響人生在世內心充沛,來世里花開一場。」

  這話說的仿佛自言自語。

  令人深思卻不得解。

  墨清秋望著那離去的背影,內心沒有激起太大的波瀾,他生來在混沌亂世,佛家一切於他來說,就是一場不信不言不理的虛妄。

  他一生顛沛,罪孽深重,就算是下地獄,也不得好下場。

  又怎會求這世上給與他一場盛大花開。

  須臾。

  墨清秋轉身走向西廂房。

  甚至輕嗤一聲。

  「區區一面,又怎能給我什麼方向指引。」

  不過是——

  空談罷了。

  他向來不信這些。

  走到西廂房。

  推門進去。

  房間不大,相對樸素,簡單的床椅,完全脫離了這個現代化的時代,好似成為一方淨土。

  床榻上。

  男人躺在其中,上衣已經被脫去,手臂纏繞布條,被用竹條固定,黑髮柔順遮眼,下頜線在微淡的光線下拓下一層陰翳,襯得喉尖更為鋒利惹眼。

  膚白貌美形容不為過。

  就算病病弱弱躺在那裡,也叫人無端不敢生出什麼逾越心思,仍舊那般恣意乖戾,輕狂於這天地之間。

  有種人就算落魄如斯,也尊貴不減。

  墨清秋靠在門口靜靜看了一陣。

  忍不住輕哂:「福大命大膽子大。」

  他就沒見過裴謹行這種男人。

  天若阻他路,他悖逆而行,非要顛了這法規法則。

  散漫身,冷硬骨。

  令人……

  感嘆。

  也佩服。

  他走到床邊。

  裴謹行雖然還未醒來,但是肉眼可見那臉色有微微好轉,不再那麼隨時要斷氣的虛弱。

  想來。

  是吃了C03藥劑。

  藥效在慢慢的融入五臟六腑。

  在修補,滋養。

  那的確是好東西。

  但是對於莊懷雋那種病,最多維持他一兩年命,其餘的,作用不是很大,畢竟這個世上還沒有真正的救命神藥。

  裴謹行斷掉的手臂寺廟沒辦法做手術,只能用原始的一些辦法進行維持。

  後續,還是要去開刀。

  墨清秋在寺廟裡住下。

  駱毅就被他鎖在山腳下車內。

  他就是故意晾著。

  駱毅這種人腦子好成就高,卻心思毒辣詭詐之人,他最是瞧不上,吃盡苦頭,最後就由裴謹行親自解決的更好。

  第二天下午。

  裴謹行率先醒了。

  他除了臉色還有些白,嘴唇都恢復了幾分血色。

  臊眉耷眼地,厭世感濃烈的刺人。

  他鼻音略重:「她呢?」

  墨清秋正好在旁邊喝茶,聞言回過頭:「呦,活了。」

  他放下茶杯,指尖點了點桌面:「對面房裡,不過已經……」

  裴謹行眼皮一挑,銳的令人渾身發麻。

  他立馬衝出門,險些一個踉蹌。

  墨清秋看著那背影。

  終究還是忍不住蹙蹙眉。

  愛究竟是什麼?

  就是這麼令人不畏生不畏死,削骨剔肉,掏心掏肺?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

  他若有所思地抿著不太好喝的茶,苦味濃重。

  久久沒有答案。

  **

  **

  沖開那扇門。

  裴謹行第一眼看向床榻。

  有砂鍋在旁邊放著,還有股股熱氣。

  藥味濃重。

  而她剛剛扶床榻而坐,大概剛剛醒,還未有清明。

  聽到動靜。

  女人抬起眼,視線在那一瞬碰撞,多天波折,本就巴掌大的臉更小了一圈,雙眸泛紅,點點霞光點綴其中,鮮活、真實、如隔三秋。

  裴謹行緊繃地身體,倏地松泛。

  他死死抓著木門,一言不發地走過去。

  平靜地坐在她床榻前的木椅之上,二人就那麼面對面,好像並沒有尋常里劫後餘生的激動與感慨,更沒有情感放肆的宣洩,他們好像往常一樣,稀鬆平常地相處著。

  裴謹行視線落在那煎藥的砂鍋上。

  他一時分辨不出其中有哪幾味藥,喉結不停滾動,也潤不了乾澀的喉嚨。

  甚至視線都沒太往她眼睛裡看,只問:「身體還有不舒服嗎?怎么喝這麼重的藥?」

  沈周懿靜靜凝視著他。

  須臾:「你對我好冷淡。」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