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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秘密

2023-10-14 01:16:24 作者: 匪弋
  見沈周懿看著那別青蘋果汁走神,徐嶸一眼裡閃過別樣的情緒,很快便銷聲匿跡。

  他說:「不喜歡的話,我給你換其他的。」

  沈周懿搖搖頭,接過來:「喝的慣。」

  「只是沒想到您會愛喝這些。」

  徐嶸一神情自始至終都很平靜,明明年今五十,但是姿態和外貌好像格外受到老天爺的垂愛,可見年輕時候的風華絕代,但是性情明顯的冷清。

  「小孩愛喝,這些年就一直自己榨著喝。」

  「您有孩子?」

  徐嶸一不知想了什麼,竟淡淡的笑了下:「有。」

  沈周懿是有些意外的,但是來了醫院兩次了,始終沒有見過他的妻子孩子,好像一直都是他一個人孤零零的。

  「可以問一下,你身體情況嗎?」什麼病,需要住這麼久醫院?

  徐嶸一重新坐在桌前,就著窗外的陽光,他好像的確很虛弱。

  「胰腺癌。」

  沈周懿下意識地抿抿唇。

  她知道這個病,算是癌症里最痛苦,也是死亡率最高的。

  不知為什麼,她渾身有種像是被無形力量束縛的滋味,不是很舒服。

  所以究竟是為什麼?

  徐嶸一已經得了這樣一個病,莊懷雋為什麼還要特意來取走他的性命?

  他會死,不是遲早的事情嗎?

  徐嶸一靜靜地看著她,眼裡藏了幾分恍惚,「或許你想問我什麼時候會死?」

  沈周懿頓時醒神,她抬起睫毛,驚訝於他這種敏銳。

  她沒有說話。

  徐嶸一卻好像已經置生死於度外了,他咳了幾聲才道:「運氣好的話,今天年底之前,也就這半年了吧,就是可惜,工程還尚在開發,沒辦法全程的參與見證了。」

  沈周懿也不知為何,下意識就問了句:「伱一直這麼忙,滿心滿眼的科研,家庭呢?妻子孩子的比重豈不是很小?」

  顯然徐嶸一被她問的愣住了,好一陣才緩過來,表情剎那間的怪異,像是陌生和驚詫。

  莫名地氣氛變得尷尬起來。

  像是觸碰到了什麼禁忌一樣。

  可就在這時。

  門口便傳來一道聲音:「結婚還能離婚,情人未必感情都和睦。」

  沈周懿回頭。

  卻看到了帝景大學的理事長,徐昶硯。

  看到他時,沈周懿還有些意外。

  徐昶硯手裡提著餐盒,自顧的走進來,自如地解釋:「我們是兄弟倆。」

  沈周懿眯眯眼。

  徐嶸一、徐昶硯。

  徐嶸一不僅僅是九院的院士,背景還更厲害,徐家也是百年世家。

  身份地位都十分的驚人。

  徐昶硯看向她:「沈小姐今天來,只是路過?」

  沈周懿掩藏情緒,「是。」

  「我哥一會兒會做化療,可能會比較不方便見客,還請擔待。」

  徐嶸一抬頭看了看他,沒說什麼。

  沈周懿當然聽得出話外之意,便起身:「好,多有叨擾。」

  徐昶硯頷首:「我送你下去。」

  正欲走人。

  後方的徐嶸一忽然開口:「下次,」

  「能一起吃個飯嗎?」

  沈周懿回頭,徐嶸一就沉浸在陽光下,好像已經垂垂老矣,是一個對小輩的期許,有種莫名的小心翼翼。

  她不明所以,但是想著自己的目的,緩緩點頭:「隨時可以。」

  徐嶸一釋然地笑了下,眼角的細紋似乎為他增加了幾分溫度。

  「下次見。」

  誰也不知道下次是哪次,更不知道下次,會是什麼樣的情景。

  跟徐昶硯從醫院出來,走在醫院的公園裡面,徐昶硯說:「他時間不多了,忙忙碌碌了一輩子,過得其實可以算的上艱難。」

  她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說,禮貌性的順著問:「他的孩子不來看看他嗎?」

  徐昶硯腳步微微一頓,而後看向她:「他們之間有未曾解決的結。」

  沈周懿並不很感興趣,畢竟這是別人家的家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外人誰也說不清楚。

  「是麼。」

  「但是他很愛他的孩子,可恐怕,再也不會聽到那聲爸爸。」徐昶硯像是個局外人一樣陳述著,他看向她:「你很像那個孩子,所以他才想跟你多聊聊,希望不會讓你覺得冒犯。」

  「不會。」

  沈周懿垂眸。

  很像麼?

  可多諷刺。

  像他孩子的她,對他升起的,是殺意。

  是一場死局。

  與徐昶硯一道出去。

  在沈周懿打算上車之際。

  徐昶硯忽然說:「如果,你某天發現自己最在意的人和事都不是自己想像中的模樣,你會怎麼樣?」

  這句實在是有些莫名。

  沈周懿回過頭,想了想,還是認真的回答:「那希望這件事永久的不要在我眼前發生。」

  她不希望自己在意的人或者事,與她割裂。

  徐昶硯愣了一會兒。

  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好久。

  才道:「脾氣果然一樣——」

  但沈周懿並未聽到。

  在臨上車,徐昶硯走過來,從口袋裡掏出一支棒棒糖,表情仍舊冷漠,「送你,小孩兒吃的。」

  沈周懿:……?

  她茫然地接過來。

  徐昶硯便轉身,邁著大步子離開。

  沈周懿:「……」

  她是小孩?

  *

  回到病房。

  徐嶸一站在窗口一直眺望著遠方。

  徐昶硯走過去,「莊懷雋見過她了,事情怕是瞞不了多久了,你做好準備了嗎?」

  「這麼多年了,結果如何我心知肚明。」徐嶸一緩緩轉過身,眼裡是滄桑:「她需要什麼,我都給她便是,莊懷雋打什麼主意,你我都清楚,如果真相會讓她不開心,那我就不會讓它見光。」

  徐昶硯沉默許久:「哥,你想幹什麼?」

  徐嶸一臉色蒼白下來:「我就想最後再見見她,下次收拾的得體一些去見見,以後,就毫不相干了。」

  像是明白了他的意圖。

  徐昶硯臉色並不好看。

  徐嶸一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你唯一的侄女兒,你可要好好護著她,無論用什麼方法。」

  「你真是會給我扔麻煩。」

  徐嶸一抬眼:「我覺得你挺喜歡這孩子的。」

  徐昶硯:「沒有,我討厭。」

  徐嶸一:「我看到你送她糖了。」

  徐昶硯:「……」

  *

  *

  原本覺得這座城市並不空虛,是有溫度的。

  但是現在無處可去的時候,才察覺,它真的大的驚人,人行走其中,就想一顆塵埃,飄飄蕩蕩無所歸去。

  最終,沈周懿去了趟謝宿白的別墅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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