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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入虎穴

2023-10-14 01:16:24 作者: 匪弋
  沈周懿其實並沒有受到什麼撞擊傷,莊懷雋開車撞過來的撞擊感雖然很強,可也觸發安全氣囊瞬間彈出,所以現在情況還算可以。

  只是脖子上被劃傷了一道,不深。

  她看了一眼被莊懷雋踩在腳下的男人,玻璃碎片已經扎在他血肉里,劇烈撞擊人幾乎被震暈,軟趴趴的像條死狗,可莊懷雋顯然不是什麼慈悲之輩,皮鞋尖銳地踩在地上人的肩胛骨上。

  幾乎能夠聽到骨骼分離、碎裂的細微聲響。

  叫人頭皮一陣陣的發麻。

  而男人那張病態的蒼白又妖異的臉上,卻波瀾不驚,似乎從不覺得殺生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慈悲與他背道而馳。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沈周懿抬手,指尖摸了下脖頸,刺痛感襲來,但是她臉上表情卻淡淡的,「莊先生,這是巧合麼?」

  莊懷雋踩著那個人,卻平靜地理了理自己襯衫的袖扣,「不算。」

  「不過,你的關注點似乎跟平常人不一樣,不應該感謝麼?」

  他畢竟是救了她。

  若不是他剛剛開車撞過來,她的脖子就要開花了。

  「謝謝。」沈周懿也不是什麼彆扭的人,一碼歸一碼,莊懷雋無論是巧合還是早就對她有關注,在這種時候提出來都顯得無足輕重。

  「來人了。」

  莊懷雋餘光瞥她一眼,側過頭看向另一個方向,江邊沒有什麼路燈,光線頗暗,只有車燈還亮著,由遠及近兩輛車。

  不是警方的人。

  車上下來了幾個彪形大漢,個個煞氣濃郁,並不是什麼等閒之輩。

  莊懷雋挪開了腳。

  那一波人瞬間上前,也沒有去跟莊懷雋打招呼,似乎並不是一路人一樣,只是將地上的人拖拽起來,塞進了車裡。

  又徑直走向沈周懿,彎下腰:「沈小姐受驚了,我們送您回去。」

  沈周懿眉心微微一蹙,她根本不認識這波人。

  倒是旁邊的莊懷雋直接進了他掛在石階邊緣的車,一個利落的倒車,停在了沈周懿的面前,降下車窗,那雙陰鬱不明的眸子掃過來:「上車。」

  沈周懿抿唇:「我們好像也沒有那麼熟。」

  尤其。

  這個男人給她的危機感是從未有過的。

  裴謹行和小舅都提醒過她,不要跟這個人有什麼過深的接觸。

  「如果我說,我知道你父親的情況呢?」

  不輕不重地一句。

  撥開了暗無邊際的夜色帷幔,像是注入了一劑起死回生的藥,叫人感官都緊繃起來,一戳就破。

  沈周懿眼裡泛出了漣漪。

  她幾乎想也沒想,打開車門直接坐上去。

  旁邊站著的那些人都始料未及。

  莊懷雋迅速踩下油門,輪胎摩擦在地面,發出刺耳欲聾的噪音,一個漂亮的橫移,轉瞬便離開了那片區域。

  為首的男人瞬間皺眉,撥通了一個電話:「二爺,小姐被莊先生帶走了——」

  *

  *

  春夜細雨濛濛。

  打在玻璃上,形成一道道水痕。

  外面的霓虹燈都變得虛幻起來。

  車內氛圍很安靜,沒有人開口。

  直到。

  眼前的景象逐漸清晰,前方是一處富麗堂皇的山莊。

  地域僻靜,淡金色的燈光將整片區域都染上了奢靡的痕跡。

  大門打開。

  車子繼續往裡面行駛,穿過一條大路,最終抵達那棟高五層的私人住宅下,斜側方是一片湖泊,在綿綿雨絲下,微微拂瀾。

  高爾夫球場,花園,獵場。

  她見過形形色色的奢靡富貴。

  這座私宅現代化的歐式設計,與裴家的古色古香韻味悠長不同,它是單純的壕與奢侈。

  尤其是在京城這種寸土千金的地方。

  幾乎是一個無法估量的數字。

  莊懷雋下車。

  沈周懿收回視線。

  剛剛打開車門,面前就多了一把黑色的傘,擋住了冰涼的雨水。

  而他垂著一雙寡情薄意的眼眸,眼睫被雨水潤濕些許,他顯然並不是什麼在乎小細節故作講究的人,性情陰鬱不定,令人捉摸不透。

  沈周懿抿抿唇:「謝……」

  他將傘塞給她,便獨自轉身走向那占地面積廣泛的住宅。

  沈周懿跟上去。

  這麼大的宅子,卻空無一人。

  好像只有他一個人住。

  進了門。

  莊懷雋已經不見蹤影。

  沈周懿收了傘放在門口,安靜地獨自坐在廳內沙發上等待。

  不一會兒,他從樓上下來了。

  換了一身新的乾淨的衣服。

  黑色羊絨衫,黑色的西褲。

  更顯膚色蒼白。

  沈周懿表情很平淡,她知道莊懷雋並不是好人,第一次見面就逼迫她殺人,好多次都是不愉快的結尾,實實在在的瘋批。

  可……

  他竟然知道父親。

  她就得闖一闖這閻王殿。

  「你知道,我每次看到你都在想什麼嗎?」

  莊懷雋走到偏廳一排酒架前,骨節修長蒼白的手指划過酒瓶:「像是你這樣的女人,會不會有撕心裂肺,苦苦哀求,不能如願而痛徹心扉的時候。」

  他幾乎一眼看穿了她的本質。

  溫柔只是虛浮的一道假象。

  冷血才是她的本色。

  不然。

  在京城第一次見面,他給她一把左輪槍讓她殺人保命,她可以冷靜的槍口指人,是個極其難拿捏的女人。

  「莊先生對我意見不淺。」沈周懿嗓音平緩而婉柔。

  莊懷雋挑出一瓶酒,倒入了醒酒器里,低斂著眉眼,鐫刻著道不清的冷魅:「你可以理解為,欣賞。」

  沈周懿不喜歡這種摸不透的情況。

  她淡聲道:「可以說了嗎?我父親的事。」

  「你在查裴家二房?」

  「看來你真是把我摸的不淺。」她忽而輕嗤,「你到底想做什麼?」

  這個男人從出現,就好像帶著一定的目的,無形之間攪亂了許多局面。

  明明在G國隻手遮天,卻不遠萬里奔赴京城,為的什麼?

  莊懷雋郁沉地笑了聲,回過頭來,莫名一問:「你跟裴家那太子爺,感情很深?」

  沈周懿皺眉:「跟你有關係嗎?」

  「不用防備心那麼重,我沒想做什麼。」他又折返至另一柜子前,取出一個盒子:「只不過,裴家於你父親當年的落魄慘遇,可並不清白,如果告訴你,裴家從中推波助瀾,你還跟他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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