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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田野綻放

2023-10-14 01:16:24 作者: 匪弋
  在感情這場盛大華麗卻又腐敗的博弈中。

  好像誰都沒有占得上風。

  互相不認命、不服軟。

  仿佛是亡路囚徒,都在博得最後一線生機。

  宋戎顏眼裡模糊,外面空曠的田野上方是連綿不見邊際的漆黑,烏泱泱地壓在人心頭,似乎在等著,她心底那層堡壘何時崩塌。

  而他也不好受。

  細密的火氣在思緒里洶湧澎湃。

  恨不能讓她連人帶心都疼上一疼,二人都較著一股勁兒,誰都不低頭。

  宋戎顏不停地踹打著他,可是男人也強勢,一如前幾年剛剛在一起那段時間,他總是喜怒無常著,也總是要讓她難受著、疼著、好像在說,這條命,是他的,只有他可以這麼無度。

  「謝宿白,你還沒膩了我?」

  宋戎顏指甲死死摳著他肩頸皮肉,已經快要摳出血肉,聲音斷斷續續又帶著冷漠味道。

  今天發生的一切事情。

  壓在她心口,將她夜夜裡輾轉反側痛苦對抗的記憶,全翻出來,雖然已經過去了很多年,幼時到如今,她都努力的生活,努力的向上爬,讓所有人看著她也可以光芒萬丈。

  可是多年名利積攢,光鮮亮麗包裹,似乎也抵不過有關當年的細枝末節的輕輕一觸。

  謝宿白捏著她的臉,卻也讓她更面帶痛苦,她不舒服,但這就是他的目的,「膩不膩,我說了算。」

  他的確沒想到在這兒會碰上她。

  可是,她對他似乎也並沒有那麼在意,看到別的女人糾纏於他,親近於他,她也能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甚至還可以坐一桌談笑風生。

  就算是白眼狼。

  他認為這四年,將近一千五百個日日夜夜,也該養熟了。

  她對她自己的定位。

  就那麼楚河漢界涇渭分明?

  她對他半點不在意?

  宋戎顏只覺得心底酸澀,她抬腿又去踹他小腹,卻被他握住,「我煩了,行不行?我對你謝家半點興趣也沒有,別拉我進這沼澤行不行?」

  他蹙眉。

  也用實際行動讓宋戎顏暫時性的閉上了嘴。

  但是她還是心裡窩火。

  她欠誰的?

  憑什麼他招來的鶯鶯燕燕要對她這麼不干人事?

  她是他的誰啊?

  「我沒說要跟她結婚。」謝宿白撫了撫她發梢,音色沉冷,就算是在這種時候,明明可以溫情蜜意,也顯得沒人情味。

  宋戎顏掙不開,她從來就玩不過這個男人。

  索性不再費力讓自己更難捱。

  「那又如何?不是她,也會是其他千金,總有比她更合適的,難不成,你能娶我?」她嘲諷,眼底銳利的刺不收斂。

  謝宿白看著她,卻問,「你想嫁嗎?」

  宋戎顏喉嚨一緊,對上他的眼睛,只覺得無端難過,她笑,一字一頓,撕裂些胸腔的血肉,說著違心的話:「不想。」

  這道鴻溝。

  怎麼會那麼輕易填平。

  她比任何人都有自知之明。

  何必自討難堪?

  似乎是意料之中,也又是情緒之外,他不言語,只是低頭去咬她的唇,聽著女人因為不適而發出的痛呼,他全然不顧,他與她在這曠野中較勁,沒有濃情蜜意,只有互相折磨的血淚。

  她罵。

  被他摁著脖頸,他逐漸冷靜下來,吐露出更惹人脊背發涼卻心頭悶痛的話,「我們之間的關係,不是說斷就能斷的,阿顏,你做不了主。」

  宋戎顏不說話了。

  她側頭去看昏暗無邊的天。

  是了。

  他們若是算上學生時代,到現在大概認識了有十一年了。

  十六歲到現在。

  不是簡單的金主與金絲雀關係,他也知道她所有不堪,他也在她最難時候給了她一條生路,他是誰啊?是她的救命恩人,哪兒是她說清就能清了的。

  她閉上眼。

  「我砸了陸姿琦,與陸家,那你得頭疼了。」

  「不重要。」

  宋戎顏不再說話。

  她在想。

  周周啊。

  對不起,她還是沒活出個人樣來。

  *

  *

  青禾渡別墅區比較遠。

  裴謹行開車出來,路上積雪未清,開車時障礙頗多,他換上了防滑鏈才能保證儘快去到沈周懿那邊。

  這片區域車輛稀少。

  他開了遠光燈,在通過一段公路後,進入別墅區域,有救護車的鳴笛聲,人聲嘈雜著,他很清晰看到在另一條小路上,人頭攢動。

  他事不關己地收回視線。

  慢慢尋找他的姑娘的身影。

  最終,他看到在一處梧桐樹下,蹲著的瘦弱人影。

  他立馬關了遠光,停車解開安全帶,下車。

  聽到關車門的聲響。

  沈周懿抬起頭。

  燈光下,男人穿著黑色大衣,身姿頎長,被光把影拉的無限長,冷白的面容上散漫淡淡,似乎天塌下來,他都能頂得住,那種無法言表的安全感,隔著一段距離包裹向她。

  沈周懿輕輕地嘆息一聲,「腳麻了。」

  裴謹行快步而來。

  半蹲在她面前,摸了摸她冰涼的耳垂,繼而抬手捂住她的兩隻耳朵,「在這兒待了多久?」

  沈周懿算了算,「半小時?」

  裴謹行看了看不遠處的哄鬧,「走吧。」

  也沒有急著問什麼。

  她想回去那就回去。

  說著,他去抱她的肩膀去腿彎,很輕易將人抱起來。

  沈周懿就那麼大剌剌把重量都交給他,還特別平靜問,「我沉不沉?」

  裴謹行望著遠處光景,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斂眸去瞧她,也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就那麼漫不經心地勾了勾唇,無意之間就能漾出勾人的勁兒。

  「沉。」

  沈周懿幾乎下意識就說,「我才九十,哪兒……」

  說著說著。

  她覺得好像哪兒不對,凝起漂亮的細眉,沉思了一陣子,「怎麼覺得挺熟的……」

  裴謹行彎著唇,抱著她打開車門,將她送進去坐好,扣好安全帶,「是嗎?我也覺得。」

  沈周懿抬頭去看他。

  他已經關上門去另一邊了。

  她只能揉揉太陽穴,這撲面而來的熟悉感是怎麼回事?

  裴謹行上了車,衝著她勾勾手指,「過來。」

  沈周懿不明所以的傾身過去。

  他湊到她臉前,微微側著頭,指腹輕摩挲著她下巴,與她唇瓣只有幾毫米距離,宛若接吻般惹人臉紅心跳。

  他喉結微顫動著笑了下,「喝酒了,還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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