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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兇殘的男人

2023-10-14 01:16:24 作者: 匪弋
  雕花木窗支著,窗外窸窸窣窣的風沿著拂進來,撲了人滿臉的涼意,屏風後的男人,微微側著臉,光影打的太過模糊,他正在燃煙,火苗簇動著,延綿出莫名震人心頭的肅殺。

  沈周懿完全看不清,只能看到那稍側的鼻樑優越至極,但是這個聲音……

  好像在哪兒聽過。

  地上的男人聳動了下肩膀,卻說不出半句話,一雙眼空洞卻叫人感受到了濃郁的痛苦,是痛不欲生卻求死不得的眼神。

  沈周懿斂下眼睫。

  心臟在胸腔不停地震動,她面上仍舊保持著一貫的冷靜,她不能確定裡面的男人是什麼人、什麼路數,所以不能輕舉妄動。

  甚至不能出聲求救或者以法律法規威脅。

  不然。

  與地上男人同樣遭遇的,極有可能就是她。

  「看來是不成了。」那男人咬著煙,喉音輕顫,像是在笑,薄情寡義的味兒極其濃重,「這位女士,老張不能接待你了。」

  沈周懿垂著眼睫。

  她不打算細細端倪那人。

  曾經在國外時,恐怖事件與黑打黑已經不算是陌生,與國內治安環境並不一樣,而這人敢在這種地段做這種事——

  她視線極快也極其敏銳地朝著旁邊一睇,這群人里,有外國面孔,如此說來……

  「生意做不了,那就不打擾了,我可以離開了嗎?」

  沈周懿沉穩不慌亂,不大驚小怪的惹人煩擾,似乎全然不知似的態度,這種冷靜,非尋常人能及。

  正因為如此。

  她才感受到一道侵略性質很強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那是一種帶著上位者壓迫的審視,好像輕而易舉就能將她給剖析的半點隱秘都不存在。

  良久。

  沈周懿才聽一聲輕描淡寫的笑。

  沒感情,生殺大權在手的殘忍。

  「不害怕?」

  他指了指地上蜷縮著的那人,幾乎已經奄奄一息,再不送醫救治,怕是回天無力,手腳那種外傷已經那麼嚴重,不難猜測,內臟筋骨也好不到哪裡去。

  也不知道這人究竟怎麼惹了事,要走這趟非人類的鬼門關。

  沈周懿仍舊保持著那表情,「怕,但與我無關。」

  他人生死。

  她的確不關心。

  她本就是這樣一個情感淡薄的性子。

  沒有共情那種感覺,心裡甚至沒半點波瀾。

  男人指尖夾著煙,在菸灰缸里撣了撣,匿在天光下的眸,細細地在她臉上逡巡,看著這張極具個人特色的東方面孔,漂亮,淡然,處事不驚。

  柔而有力。

  像是在一團棉花里深藏利刃般。

  總能見血封喉的一擊致命。

  這是他的直觀感受。

  東方女人,鮮少能有給他如此這般印象的。

  他面前木桌上,放著一把槍,是一把左輪槍,他握在手裡漫不經心把玩,唇邊的煙星星之火給他那冷魅的面孔染上幾分神秘的艷,除此之外,只有錐心刻骨的冷漠。

  「走,是可以。」

  「可這位漂亮的女士,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我該如何權衡?」

  這話說的。

  音色格外沉穩與不以為然。

  沈周懿心下有些不耐煩,卻也不能就這麼轉身往外跑,「你想怎麼樣?」

  索性。

  她也抬起眼。

  但是立馬就有人橫在她面前,遮住了她看向男人那邊的視線,站在她眼前的,是一個棕發碧眼的外國男人,他把一把左輪槍塞進她手中。

  屏風後男人說,「一發子彈,要么子彈穿透他的腦袋殺了他,要么子彈歸你,你命留在這兒,公平競爭。」

  左輪槍,一發子彈的搏命。

  沈周懿心中駭然。

  這人——

  是什麼跋扈恣睢的兇惡之徒?

  這裡是京城。

  卻敢如此行事?

  一時死寂。

  沈周懿手中的槍格外沉甸,拽著手臂無限下沉。

  這人,要她手染鮮血。

  要麼就送命在此。

  生路死路,都給她安排好了。

  若是普通人,殺了人活著離開,也不會敢鬧大,只能一輩子活在恐懼的陰影下,殺人誅心的行徑。

  「我要殺了他,你確保會讓我分毫不傷的離開?」沈周懿卻格外冷靜,她視線落在槍上,今日是倒霉,闖入了這樣一樁血腥事件之中,可這個男人大概是小看她了,原以為用這種方法能讓她精神承受巨大壓力崩潰?

  錯了。

  她不會。

  畢竟——

  她也不是沒有算計過人命。

  倒是這句。

  叫裡面的男人微微的驚訝了下,但也只是轉瞬即逝,他深眸半眯,倏地摁滅了煙。

  這是一種折磨人的安靜。

  窗外的風都開始被凝結。

  好似下一秒就會撕裂這種涌動的氛圍。

  「看我心情吧。」

  沈周懿抿唇。

  她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彙形容這男人的行徑,似乎作壁上觀的暴君,從不把人命放在眼裡,那種薄情與狠毒,是骨血里無法泯滅的。

  她不再與之多廢話。

  抬起手。

  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下。

  她對著地上那人,扣下扳機。

  咔——

  是空的。

  沒轉到有子彈那一格。

  沈周懿將頭髮捋順,又對著自己太陽穴。

  咔——

  又是空的。

  這個過程。

  僅僅幾秒鐘。

  卻將她骨子裡那股從不易變現的狠戾果決表現的淋漓盡致。

  就算在場他們這種見慣生死的亡命之徒。

  都心頭微震。

  這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還有三次機會。」男人神情卻淡淡,只有眸底浮著幾分興味,還是像是逗弄寵物般的漠然,他輕撫手腕錶盤,「還有兩分鐘。」

  最後這句時間。

  沈周懿不知是什麼意思。

  但三次機會,她中彈可能性極高。

  左輪槍是不消音的。

  她不明白,這聲槍響了,他如何解決?

  那一瞬。

  沈周懿斂眸遮住了眼裡翻湧的神情。

  挺後悔的。

  當初沒跟趙大柱他們學幾年格鬥。

  也不至於現如今如此受制於人。

  糟心。

  她抬手,繼續對著地上的人,指尖沒抖,再次扣下。

  又是空彈夾。

  兩次機會。

  一枚子彈。

  五五分的機率。

  她仍舊能察覺到那男人興致不減的注視。

  或許是火氣上涌,沈周懿在眾目睽睽之下,猛不防地抬手,槍口對準了屏風,那男人的腦袋。

  這一舉動。

  著實讓四周的人臉色巨變,幾乎要上前擰斷她手臂時,那男人躲都沒躲,身子都沒動半分,又慢條斯理燃了根煙,「最後兩次跟我玩兒?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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