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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爺會給你鋪個一路坦途

2023-10-14 01:16:24 作者: 匪弋
  沈周懿盯著那一束玫瑰。

  她走過去蹲下身,很大一團,上面放著一張紙條,是快遞寫了留下的:沈小姐您好,這是裴謹行先生昨天為您定的花,定的是今天上午九點送達,您家裡沒人,等了二十分鐘就跟物業說了聲,給您放這兒了,見諒。

  可能是放的太久了。

  亦或者被什麼人路過碰過、蹂搡過。

  玫瑰花瓣掉了幾片,嬌艷依舊,但是形散了。

  沈周懿眼神沉沉地望著這麼一束玫瑰。

  她從小就喜歡這種帶刺、美的熱烈肆意的花,所以英文名也叫了rose,平日裡時常會在家裡放一朵,日日更換,畢竟美到極致,不容易保留花期,一夜便會枯萎。

  也有不少男人送過她。

  或追求,或尋歡,或傾慕。

  她一笑而過。

  無感又無趣。

  現如今,是裴謹行送的。

  好像感覺又有不同之處,心裡的滋味,沉悶著、勾帶絲絲縷縷的澀味、像是煩躁、又像是空無縹緲。

  她抓不住。

  蹲了好一會兒。

  沈周懿才發現玫瑰里還有一張卡片。

  她神色淡淡地拿出來翻開。

  卡片上是他筆鋒凌厲,筆勢豪縱的字體。

  「人活在這個世上,敞亮是給自己的,你可以有你的行事法則,或好或壞自由定義,任世界去糜爛,你往上走,階梯會砌好,沿途玫瑰會盛開,爺會給你鋪個一路坦途。N'ayez pas peur, allez de l'avant——」

  他很小的時候就生活在國外,自有一份無拘無束的靈魂與浪漫,字字沒有愛,字字都是愛。

  沈周懿捏著卡片的手在不住的收緊。

  她胸口悶的厲害,怎麼都喘不過氣來。

  好像很難受。

  緩和了一陣子。

  她才抱著花站起來。

  進門後就尋著卡片背後花店的電話,撥了過去。

  「您好,這裡是WRO連鎖店,請問有什麼需要?」

  沈周懿抱著花走到了沙發旁,細聲問:「我想請問一下,你們那邊是有個裴謹行先生訂過花嗎?」

  「稍等,我查看一下。」

  「是的,是有什麼問題嗎?」

  沈周懿垂眸,神色不明:「那可以告知我他什麼時候訂的花嗎?具體時間。」

  那邊頓時恍然大悟:「這位先生啊,我記憶挺深刻的,是昨天的凌晨,因為跨年訂單多,我們家還沒有打烊,這位先生就打電話過來詢問玫瑰,店裡有很多品種,就是早上運過來的,到了凌晨可能品相不如一大早,但是其實差不了多少,我們這方面做的很好的,但是這位先生不願意,非要最新鮮最名貴的,一點兒瑕疵不准有,您這束玫瑰是重金連夜從封城空運過來的,這個品種嬌貴又名貴,費了很大心思,卡片也是這位先生半夜過來寫好的,來的匆忙走的也匆忙好像還生著病,您真的好幸福,被這樣珍貴偏寵著,但今天專送員送過去您不在家,是玫瑰出現什麼問題了嗎?」

  沈周懿揉了揉眼皮,溫吞說:「沒問題,謝謝。」

  掛了電話。

  她凝視著這一大束玫瑰。

  花是昨天訂的。

  一切事情還沒有發生的時候。

  他已經想好了一切。

  亦或者,他早有察覺,她這個人就是生來惡骨,她對曾經百般折辱她、傷害她的人十倍奉還,她機關算盡,把一切都當做一場無形的遊戲,她作為這個上帝冷眼看待一切事態發展。

  而他一直看著她。

  沈周懿耳邊嗡鳴。

  好像身體頃刻之間被抽走了力氣,她不停的按壓心口,很煩,很難受,擺脫不了。

  許久。

  沈周懿躺在沙發上,蜷縮著。

  昨天他就躺在這裡。

  一切好像都沒有發生。

  她覺得自己也挺搞笑的,這是在做什麼?他人都去京城了,保不齊,以後他都不想見她了。

  ……

  很煩。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她腦子都是亂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門鈴響起來。

  沈周懿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去開門。

  門口男人穿著一身熨帖的深灰色西服,身板頎長,貴氣又清冷,眼下淡褐色的痣惑人心魄。

  沈周懿嘴唇蠕動了下:「小舅,你來了……」

  沈召卿凝視著她,倏地鬆了一口氣,輕撫她的頭:「沒事了,阿懿。」

  「沒事。」沈周懿笑,「我挺好的。」

  沈召卿微微一愣。

  面前女孩,她始終是笑著的,好像永遠那麼明媚柔和,可她眼眸是紅著的,就連雙手,都不知該往哪兒放,人有一些無意識的動作,是怎麼都控制不了的。

  沈召卿心被攥了下。

  他進門,「誰欺負你了?」

  沈周懿搖搖頭:「沒有人,誰能欺負我啊,小舅還不了解我嗎,進來吧。」

  是她欺負了他。

  沈召卿靜靜地觀察著沈周懿,她很平靜,沒有受到刺激和影響,昨天的綁架對她來說,已經激不起半點波瀾,畢竟她曾經經歷過的事情,這才算什麼。

  但是他還是心疼。

  他的阿懿,本該萬人艷羨的。

  「那個人走了?」

  沈召卿直言不諱,眉眼溫淡,口吻也是不疾不徐。

  沈周懿抬眸看他,輕笑:「果然是什麼都瞞不過小舅啊。」頓了頓,她彎了下唇,語氣挺輕鬆的:「嗯,走了。」

  沈召卿輕撫腕錶,倒也神情平淡,「他的底細,你知道嗎?」

  沈周懿恍惚了下:「大約知道些。」

  她只查過裴謹行一次。

  其餘的,都沒再僭越過了。

  沈召卿視線緩緩落在桌面那束玫瑰上,名貴難養,運輸起來麻煩,他倒是有幾分了解。

  「京城裴家,聽說過吧。」他收了眸光,與沈周懿說話時,總是裹含了些溫柔意味,不似對外的笑面閻羅,「H國第一名門世家。」

  沈周懿斂目,「嗯,從小就聽說過了。」

  百年家族。

  繁盛至今。

  沈家在裴家面前,也排不上號。

  沈召卿淡笑,娓娓道來,「裴家複雜,幾房根株結盤,嫡庶分明,尊卑分水嶺極其的嚴苛,勢力分鋸,而繼承一脈,更是獨立,家族子嗣自古有老一輩人來盤算命盤,裴家大姓裴,而有人生來就是貴命,肩扛重任,根據家族的房房決定,才有資格姓他們從古至今最尊貴的姓氏,裴謹。」

  沈周懿眉心微擰。

  難怪。

  他說過他不姓裴。

  「與此同時,這樣的門第,這樣的身份,對未來主母的選擇,自然也是不容兒戲。」沈召卿看著她,很淺的笑了下,眼下的痣淡化了他的清冷之氣:「但如果,阿懿,你要是真喜歡他,小舅送你去京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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