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長公主的反擊

  「謝悠倒是狠得下心來。」

  「這些年蟄伏在朝野之中，靠著一雙斷腿讓陛下對他心生愧疚。」

  「本宮畢竟是皇族，陛下就算是再怎麼對本宮不滿，也要喚本宮一身長姐。」

  「又有父皇的那一道遺詔在，他不能隨意處置本宮。」

  昔年高祖皇帝病重，臨死之前為了讓長公主這個女兒沒有後顧之憂，留下遺昭賞賜長公主一道免死金牌。

  「加上駙馬已死，本宮的膝下也只有一位郡主，對他沒有威脅。」

  「陛下初登皇位之時，無論是本宮還是蕭氏一族都為了陛下掃清了障礙，謝悠更是在風雨飄搖之時拼盡性命保護陛下的安危。」

  「可沒想到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陛下的眼裡容不下蕭氏，更容不下我這個位高權重的長姐。」

  「到最後撈了個現在這樣的結局。」

  「而謝悠為了能夠明哲保身，當年不惜為救陛下而斷腿，他無法再領兵，也就沒有了危險，陛下對他心中有愧，一直對他很信任。

  「只是後來他的腿疾愈發嚴重，慢慢的就淡出了朝野，這些年來也沒人會注意到謝悠的異動。」

  「起初，本宮根本沒懷疑過他。」

  「直到安樂無意中救下過一個人。」

  「是誰？」

  「安樂身體弱，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在尋醫問藥。」

  「她平日裡也沒什麼可做的事。」

  「就常常會去善堂救濟一些人。」

  「她曾經在一處善堂里救下過一個啞巴，這個人正是當年僥倖活下來的一個將士。」

  「他親眼目睹了駙馬是被謝悠所傷，待在死人堆裡面幾天幾夜才敢逃了出去。」

  「駙馬對他有恩情，他本就無親無故，只想報答當年駙馬的恩情，所以一路來到燕京。」

  「那些年，為了不被人發現，他一直裝瘋賣傻甚至不再開口說話，裝作逃難的流民乞丐，就是為了不讓任何人察覺他曾經是個將士。」

  「也一直想尋找機會告知本宮真相。」

  「可他又怕被人察覺，所以一直都在等一個機會。」

  「直到他認出了安樂，故意進了善堂吸引安樂的注意。」

  「才暗中與本宮見了一面，想當年的真相都說了出來。」

  「那這個將士呢？」君朝雲追問著。

  「本宮給了他一筆銀子，本想著讓他遠走，可他身上的舊疾太嚴重，沒過多久便亡故了。」

  「他是個俠義之士，昔年駙馬見他可憐賞了他一頓飯他便一直將這恩情記在心中。」

  「若非不是他，恐怕本宮有生之年都不知道當年的真相。」

  「陛下一直都派人監視著本宮，這也都能察覺的出來。」

  「可謝悠這麼多年也想盡辦法在我的府里安插一些暗線。」

  「也是為了防備本宮。」

  「其實那些年，我也查過你的蹤跡，不過卻沒敢驚動任何人。」

  「你被送北戎作為質子，本宮卻沒有辦法出面。」

  「本宮一動，難免會讓謝悠的目光轉到你的身上，只能暗中派人相護。」

  「說起來，也是我這個做姑姑的不稱職。」

  「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謝悠一直都沒有放棄打你的主意。」

  「人人都說李氏一族隻手遮天，可其實不過是謝悠故意為之。」

  「李氏一族越榮耀，就越沒有人懷疑到他的頭上。」

  「陛下也只會忌憚李氏，根本不會對他有所防備。」

  「如今既然知道了是他所為，那就更要當心了。」

  「一旦被謝悠知道您知道了當年發生的一切，一定會對您下手。」楚離擔憂道。

  「是，就是因為這樣，所以這些年來為了安樂本宮一直沒有出手。」

  「本宮活了這麼久，這條命只要能報了當年懷安的仇，死不足惜。」

  「可安樂尚且年幼，本宮不能害了她。」

  「知道你要回來之後，本宮就知道你心中所想。」

  「故意找了個機會見見你。」

  「和你的母親一樣，你很聰明。」

  「你如今放心去江南，謝悠等了這麼久，一定會按捺不住。」

  「你不在燕京中反而安全。」

  「既然他想要那個位置，那咱們就等著他去搶。」

  「其實今日來見姑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姑姑。」

  「謝悠如今，恐怕已經盯上了您。」

  「您在朝中對於他來說始終有威脅，謝悠此人陰狠毒辣。」

  「一定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等到他按耐不住叛變之時，恐怕一定會派人對付您。」

  「本宮知曉，謝悠他身有殘疾，絕對是登不上那個位置的。」

  「有李氏在前，他也不敢貿然行事。」

  「恐怕會等到那位崩逝，才有更大的機會。」

  「到了那時，只要北堂衡一死，他便可以堂而皇之的將他的兒子推上去。」

  「姑姑是想對謝連城下手。」楚離猜測道。

  這一下，所有的疑惑都解開了，謝連城說是墜馬而死，前世其實是死在了長公主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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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那時長公主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將安樂匆匆遠嫁之後便亡故了。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謝悠就一直沒有動作。

  他死了唯一的兒子，登上皇位需要一個最合適的傀儡。

  或許那些年，他並不是隱忍不發，而是在培養一個呵合適的人選。

  眼下這所有的一切都有了解釋。

  「你們放心的去江南賑災，本宮修身養性了這麼久，也該好好的陪他們玩一玩。」

  「阿雲還想問長公主一句，安樂郡主該如何？」

  此話一出，長公主的臉色微變。

  長公主心中最為重要的人就是安樂郡主，不然也不會為了她隱忍了這麼多年。

  以長公主年輕時候的血性，要不是有安樂郡主在，早就提了一柄長劍殺進長樂王府。

  「放心好了，到時候本宮自有安排。」

  「安樂雖然體弱，但其心智卻超於常人，她能明白本宮的謀劃。」

  「到了那個時候，本宮會將她送去江南。」

  「那裡曾有一隻我年輕時培養的暗衛，應該可以保證她的安危。」

  「只要安樂不在京中，謝悠的人輕易抓不住她。」

  「如此甚好。」君朝雲這下才算徹底放了心。

  他們有了長公主這個最大的助力，以後辦起事來也會放心很多。

  但前提是，必須保護好安樂郡主，如果安樂郡主主死了，長公主怕是也難活下去。

  楚離直到長公主心中憂慮，「姑姑放心，無論今後如何，月離一定會讓安樂平安無憂。」

  「安樂也說過，你作為兄長，一定不會棄她於不顧。」

  「她自幼聰慧，不會看錯人。」

  「今日的事不會有人知曉。」

  「雖然謝悠在我的府里安插了人，可本宮也一直在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如今他雖然已經察覺，但也不會貿然行動。」

  「等你們去了江南，他估計第一個要發難的就是李氏。」

  「只要你們小心一些，擺脫他應該不是難事。」

  「如此，多謝姑姑相助。」

  「你們走吧，有什麼消息我會傳給你們。」

  君朝雲與楚離相視一眼，長公主擺了擺手便進了屋。

  「二位貴人，奴婢送你們出去。」一身勁裝的女子再次出現。

  君朝雲回過頭看了眼這傳說中的碧水山莊，心中感慨萬千。

  馬車裝飾隱蔽，趁著夜色悄悄回了府。

  「長公主前世為何與你沒有半分聯繫？」君朝雲疑惑不解。

  若非這一次他們親自找上門，長公主或許永遠都不會把當年的事情說出口。

  「也並非沒有半點聯繫。」楚離回憶道。

  「前世陛下崩逝之後，北戎頻頻挑起戰火，大軍壓境，這背後也定是長樂王暗中謀劃，無論是陛下的死還是太子登基，估計都是他故意為之。」

  「而當時我卻提前在北境收到了一封密信，正是長公主所為，不過那時她已是強弩之末，等一切平定之後，也無法向她求證。」

  「前世長公主沒有貿然告知於我，應該是想等一切平定以後，沒想到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病故了。」

  「我明白了，所以當時雖然你已經懷疑到了長樂王的身上，但全當毫不知情。」

  「其實也是想藉此麻痹他，一旦他按捺不住有所行動，你就有了機會一舉殺了他。」

  「那時的大黎內患剛平，朝堂之中局勢不穩，外有中國和北戎虎視眈眈，牽一髮而動全身，沒有十足的把握對付謝悠，若是生了內亂，他又通敵叛國，到了那個時候，大黎必亂。」

  「謝連城的死，雖然有蹊蹺但也不能深究。」

  「只能等局勢平穩，才能慢慢解決。」

  「況且那時暗疾發作，不能動搖人心。」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就算我死了，謝悠也坐不上那個位置。」

  「當時我知道大限將至，早就暗中部署，留下兩份遺昭，一份在太祖祠堂，另一份則送去了謝氏家主手中。」

  「一旦他有了謀逆之心，對遺詔做了手腳，謝氏也會將真的遺詔拿出來。」

  「名不正，言不順，就算勉強登上皇位也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眾口。」

  「他雖藏有私兵，朝中也有人幫他謀劃。」

  「但謝氏與我有過約定，定會全力穩住朝局，且我留下了燕雲十八騎，又暗中在青州培養了勢力。」

  「在宗室中選了一位合適的儲君，比起謝悠，更能令朝臣信服。」

  「你一生無子，謝悠想要找個合適的傀儡，也只會從皇室中找，挾天子以令諸侯。」君朝雲理清了這其中的關竅。

  「所以若是你親自選出的人，才還更能令眾人信服。」

  「謝悠的確善謀人心，可帝位不同，不是奪得了皇位就能做的穩。」

  「天下人信服北堂這個姓氏，是因為高祖皇帝為民為國殫精竭慮，謝悠以一己之力挑起戰亂，何人能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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