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遲到的4000字

  黑色羽翼之下狂風飛舞，深淵底部一片飛沙走石，風沙碎石迷離了視野，什麼都看不清。

  無序從半空飛下，赤腳踩在鋪滿碎石的地面上，銀色長髮垂落腰際，羽翼收攏在身後。

  他斂眸沉默，朝著昏倒在碎石中的雌性緩緩走去，然後，冰冷細長的長指掐住她纖細脆弱的脖頸，緩緩提到了半空，蒼白病態的指尖緩緩用力……

  比深夜更加幽深的嗜血紅瞳，倒映著雌性呼吸逐漸變得困難，而逐漸脹紅的臉頰。

  深邃冰冷的眸底沒有任何感情，冷漠而寡情，無盡歲月的沉睡，磨平了他的所有情緒稜角。

  沉睡了己久意識終於甦醒，這已經被塵封了數千年的身體，活動起來還稍顯僵硬，而這個雌性居然膽敢破壞他的身體，還親手摧毀了他的一塊靈魂碎片，否則現在醒來的他，應該是以巔峰狀態甦醒的。

  他是不死之身，這個世界上絕對的戰力天花板，沒有人能夠完全殺死，除了他自己。

  還有那個人。

  但、她早就已經死去了，不可能再出現。

  而這個雌性為什麼會有［那種力量］？居然能夠與他的魔能相對抗。

  無序眯起暗紅色的瞳眸，被勾起濃郁的好奇心，他靜靜地打量葉夭夭，強烈的窒息感強迫雌性從昏迷中醒過來，劇烈咳嗽了好幾聲，臉色脹紅，嘴唇卻白的嚇人。

  「咳咳——」葉夭夭咬著牙，被他大力捏住尖尖的下巴，被迫揚起頭虛弱的與兇悍恐怖的男人對視。

  她凌亂的髮絲被冷汗沾濕披散在臉上，顯得狼狽而悽美，雖然如今的臉色憔悴到極致，卻並露怯。

  黑眸泛起因疼痛而流出的生理性淚水，反而含著滔天的恨意，憤怒的火焰熊熊燃燒。

  這個男人……

  吞噬了淵和尤霖……

  剛才發生的一切現在還歷歷在目，她一閉上眼就能想起來，他們兩個的身影破滅在紛飛的亂世之中，淵在最後一瞬間回過頭來，對她歉意苦笑了一下。

  「抱歉，夭夭。」

  瞞了你這麼久。

  淵是為了救她，所以才……她怎麼可能會怪他？她只想要他回來。

  「大人，請不要傷害她。」饕餮稚嫩的嗓音充滿著驚慌與無措

  剛才被淵重創的饕餮，從一片碎石中爬起身來，腳步蹣跚，向無序跌跌撞撞跑來。

  令人奇怪的是，他並沒有露出類似於大喜的表情，也沒有在第一時間恭迎王的歸來，而是用複雜的眼光看了一眼葉夭夭，對著無序祈求開口，「別傷害這個雌性，她是……」

  「她已經死了。」

  無序冷冷打斷他，低沉冷質的嗓音響徹在這空蕩的深淵底部，饕餮的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起來。

  「饕餮，過去了這麼久，你應該早就記住了，她已經死了，早就已經死了」被他親手殺死了。

  饕餮張了張口，欲言又止，卻最終是低下頭，蒼白著一張小臉，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

  無序將遍體鱗傷的雌性隨意扔在地上，不屑一顧的態度，恍若螻蟻與垃圾一般，並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尖銳的碎石刺破嬌嫩的肌膚，葉夭夭疼的呲牙咧嘴，冷汗混合著貫穿心口處的血液再次流露出來。

  「你怎麼會有那份力量？」

  他冷冷開口。

  她全身上下，能夠引起他興趣的，也只有這份力量的來源。

  雌性卻再次被疼暈過去。

  沒有辦法回答他了。

  不知是碎片遺留的情感影響他的心緒，又或者是其他什麼原因，他默默地看了她一會兒，鬼使神差地彎下身來，將昏迷的雌性抱在懷中，飛身離開這片深淵。

  饕餮和檮杌緊隨其後，幾人身影很快便消散在這片黑暗之中。

  葉夭夭是在一個完全封閉的山洞中醒來的。

  睜開眼看了看四周，沒有一個人，剛想扶著牆壁站起身來，鐵鏈碰撞的聲音「錚錚」響起的剎那，她才發現自己被囚禁了……

  ——她被無序囚禁在這個山洞裡。

  低頭看去，纖細蒼白的腳腕處，被綁上了厚厚的鐵鏈，那鐵鏈仿佛纏繞的蟒蛇一般隨著她的掙扎越纏越緊、越纏越緊，緊勒她骨肉，疼痛感一寸寸侵襲而來。

  掙扎無果之後。

  她索性放棄了。

  傷痕累累的脊背隨著牆壁向下滑，她鹹魚一般癱倒在石壁上，緊閉著雙眼，只剩下胸口在微弱的起伏。

  不知過了多久，昏暗的洞穴中刺透出來一抹光亮，她被迫睜開眼，突如其來的光芒微微刺痛了眸子。

  「嘶……」葉夭夭眼睛微眯成一條縫，借著窄小的視野，再一次看見了那個讓她深惡痛絕的男人。

  無序白天不知道去了哪裡，但每到深夜，他便會如約而至過來看她。

  不，與其說是在看她，不如說是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

  每次他一來，她就故意閉著眸子，在那裡裝睡，一分一秒都不想看見這個男人。

  「不，不是她，她已經死了……」

  她不止一次聽見他這樣喃喃低語，嗓音是從未有過的悲痛黯然，說不上是遺憾，又或者是慚愧，似乎又夾雜著一點點的自嘲。

  「她」是誰？

  幹嘛要對著她念其他人的名字？

  真是莫名其妙。

  葉夭夭更加討厭這個無序了，真想一輩子昏死過去，不然問問夬夬看看能不能直接跳出這個位面？

  反正淵也死了，她也不想待下去了，懲罰就懲罰吧，左右她也死不了，至少不用被囚禁在這個破山洞裡，飽受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

  如黑夜般深邃死寂的男人，彎下高大挺拔的身子，他捏過她的下巴，沉眸看著昏迷的雌性，另一隻左手下意識撫上自己的心口。

  那裡空蕩蕩的一片，早已經沒有任何印記了。

  ——「她」帶走他的心。

  ——殺死「她」之後，他的心也跟著死去了，如果不是當年「她」背叛了他，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他才會本能下了死手……

  為什麼，這個雌性會擁有「她」的力量？

  即便無序不止一次告誡過饕餮「她」早已經死去了，這個雌性並不是「她」，但其實內心藏著最大奢望的是他自己。

  ……

  她被無序囚禁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囚牢，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幾天、幾個月…還是幾年甚至是幾十年？

  葉夭夭已經麻木到感覺不到時間流逝了。

  她服用過淵給她的生命綠晶，壽命延長到了數幾百年，這麼久過去，她依舊如以前一般纖美皙白，歲月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不知是何年何月，入夜，她突然發顫驚醒，被冰涼沉重的壓感驚地驟然睜開眼，映入眼眶的是一雙暗紅色瘋狂的血瞳。

  葉夭夭呼吸都嚇得快停了。

  「你、你想幹嘛？滾開，滾！」

  她用腳去踢他，卻被男人拽住纖細的腳踝，握在掌心，細細摩挲，葉夭夭頓時感覺身上的雞皮疙瘩全起來了。

  只見男人高大健美的身軀將她壓在身下，對她的反抗與喊罵不屑一顧，他那雙暗紅色的血瞳死死盯著她。

  不知無序是抽了什麼風，受了什麼刺激，他向來冷淡的視線變得炙熱粘膩，就好像一個陷入魔怔瘋狂狀態的變態一樣。

  薄唇慢慢張開，猩紅的舌頭探出，他低下頭顱，那一頭冰涼的銀髮散落在她**的肩頸上，他沿著她柔軟的唇瓣緩緩一路向下……

  另一隻手緊緊扼住她的後頸，只要她有些許反抗，那強悍的力道便疼得她瞬間繳械投降。

  「你到底是不是她？」

  男人那雙越來越深的紅眸，比往常任何時間都更加危險駭人的盯著她，兇狠恐怖地仿佛要將她整個人吃了一樣。

  她連他口中「她」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可能回答他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靠！簡直腦子有病。

  還好，無序並沒有再繼續下去，剛進行到一半，便又突然清醒萬分嫌惡地將她推開。

  他回頭淡淡的看她一眼，薄唇緊抿，終究是沒有說一句話，便轉身從她的視野中離開了。

  經過這次之後，無序便再沒有逾矩碰過她了，但他依舊會每一個深夜來到她身邊，一動不動、一聲不吭，恍若一塊蒼老岩石一般矗立在旁邊，靜靜地地看她一晚上……

  葉夭夭知道他在透過她，看另一個日思夜想的「她」。

  好傢夥，難道這就是霸總劇情里的那種替身情人梗？

  葉夭夭驚了。

  她原本只在某些現代背景的瑪麗蘇狗血霸總劇本上看見過，沒想到來個獸世，居然還能被她碰上這種拉胯情節。

  雖然當別人替身什麼的，簡直無厘頭又讓人惱火。

  但看現在的情況，對她卻有一個顯而易見的好處，最起碼在白月光正式回來之前，無序肯定不會取她的小命。

  不過聽他每天晚上的喃喃自語，葉夭夭猜個十有八九，這個白月光早就已經死了，他只不過是活在愧疚當中，始終無法從那個陰影中走出來而已。

  然後看見一個跟「她」有點相似的，就想留在身邊，藉助那一點點的相似睹物思人。

  人早就死了，再怎麼想有什麼用？還不如從棺材裡挖出來來的實在。

  不過話說回來，他的那個白月光還真可憐，早就被他殺死了，結果死著還被仇人惦記這麼久。

  ……

  不知道被囚禁了多少年。

  終於有一天，一個神秘黑衣人的到來，打破了這如死水一般泛不起絲毫波瀾的生活。

  「這把骨刃，可以殺死無序。」

  神秘的黑衣人蹲下身來，幫葉夭夭解開了禁錮她的兩道鎖鏈，又給了她一把白骨鑄就的鋒利刀刃，如此說道。

  他在她額頭留下輕淺冰涼的一吻，卻故意停頓了很長時間，片刻後放開她，轉身離開。

  之後黑衣人便徹底消失了，恍若從未來過一般，直到葉夭夭離開這個世界都再也沒見到過了。

  葉夭夭養精蓄銳，在夜晚時分，趁無序唯一放下全身戒備的時候，沉睡的少女陡然間睜開星辰般璀璨的黑眸，迅雷之勢，拿起骨刃狠狠朝他的心口刺去。

  然而對上那張熟悉的臉。

  「……淵？！」

  她呼吸停滯，手一抖，差點拿不住骨刃。

  「我死了，他們也就真的死亡了，你忍心將我們一同殺死？」

  無序變成淵的樣子，手握上半插入心口的鋒利刀刃，指間滲透出鮮血，大片鮮血灑在二人的身體上還有地上。

  雖然面前的淵依舊是俊美神祗般的清冷麵容，但眼神卻如此的嗜血陰蟄。

  他低頭看著她，不，是如野獸般赤裸裸地巡視著她，垂落的長濃墨發遮蓋住了半張臉，晦暗不明，狹長眼角卻染上了令人懼怕的陰冷邪佞。

  隔著薄薄的布料，她居然感受不到任何溫度與心跳，就好像是一個死去已久的屍體一樣。

  這是當年的那個噩夢。

  居然成真。

  原來、是這樣發生的，沒想到時隔多年，再一次見到淵的這張臉，居然會是這樣的方式。

  無序垂眸看見這把骨刃的一瞬間，紅瞳暗沉，這把骨刃是他當年取自己的脊骨耗費數千個日夜磨製而成的骨刃，也是現存世界上唯一能夠殺死他的利器。

  怎麼會出現在這個雌性的手中？

  在雌性愣神的這一瞬間，無序冷笑一聲，瞬間拔出了插在心口處那把骨刃，反手狠狠的刺在了她的心口。

  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就好像是在殺死一個不知天高地厚敢惹怒他的螻蟻。

  骨刃狠狠刺入雌性心口的那一瞬間，熾熱的金光驟然大盛，灼燙了他的視野……

  這個場景，恍若銘刻在心尖與靈魂上，無序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在一片白晝般的金光籠罩之下，曼妙美麗的剪影浮在半空，隨著光芒褪去，那雙潔白無瑕的羽翼狠狠撞入他的眸底。

  男人整顆心瞬間亂了，差點忘記了呼吸，他伸出手臂向光芒靠近，俊美深邃的面容上帶著虔誠而眷戀的神情。

  「姐姐……？」

  他如此呼喚。

  光芒之下，浮現一位美麗絕倫的少女，天使一般潔白無瑕的羽翼展露在身後，金髮金眸，睫羽剔透，唇瓣嬌軟似櫻花。

  柔順微卷的金色長髮散落於鎖骨，髮絲間光芒流轉，宛若神明，令人心生虔誠與迷戀。

  少女眉心中央的金色紋路格外奇特，流轉著燦金光芒，神聖無比。

  神聖如畫，宛若神靈。

  可以腦洞大開，猜猜這個黑衣人是誰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