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喜洋洋

  十月底的清晨，海風有點大，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拍打在石崖上。

  林婉婉今天難得在大唐起了個大早，她一向在大唐的人設都是慵懶貪睡的（有時候是真懶，有時候是去溜去現代了），今日早起事出有因。

  林氏工坊在賣掉了第二批的棉布後，開始第一次正式分錢了！

  工坊里的紡織女工按勞動強度計算每日工分，工分的作用就是在分錢的時候體現的。

  這一點，在林、陸兩族的棉花種植合作社賣棉花分錢的時候，大家已經感受過了。

  原本工坊里的女工是可以拿工錢的，但是工錢和工分兩者只能選其一。

  在第一波的棉布賣掉，銅錢和普通絹帛被搬進庫房後，大家迅速統一了思想，不要工錢，只要工分。

  工錢是死的，但工分卻是活的。賣出的棉布價格越高，她們的工分價值也就越高，傻子才繼續要工錢。

  這個帳，在九九乘法表由孩童們每日的背誦聲中向全族普及後，大家都會算了。

  林族長本來是不同意林婉婉提議的這麼早分錢的，不年不節的開個祠堂叨擾老祖宗們，就為了分錢，多銅臭啊。

  但是擋不住除了林族長自己之外，底下所有人期盼的眼睛。

  陸家莊的人在賣了棉花後，就家家戶戶收入了一大筆錢，過上了好日子。而他們林家莊看起來是把工坊、棉布等等都搞得如火如荼，可是真正分到手的錢，還沒幾個呢！

  也就是番薯粉絲那一波，回了一次血。

  林家莊的老老小小，還是一天只吃兩頓飯，過著勒緊了褲腰帶的苦日子呢，盼族裡分錢久矣！

  所以林族長最終妥協了，面對著昨晚林孟博帶著工坊帳房，最後一次來跟林族長確認，是不是分錢時，他鬆口了。

  「分吧，今年是個大豐收之年，讓大家高興高興。」

  月底分完錢，正好可以趕月初的大集，皆大歡喜。

  不過為了不打擾祖宗們的安寧，林族長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沒有選擇祠堂前幹這事，而是把分錢的地點換在了工坊。

  現在林家莊的範圍已經越擴越大，空地也越變越多。

  祖宗祠堂前有一片大平地，學堂有一塊專門給孩子們玩的操場，原本的打穀場拓展改造成了工坊，工坊前面原本崎嶇的山道，被林婉婉花錢壓出了一個大操場出來。

  所以分錢的地方放在工坊的院子前，一點問題都沒有。

  昨夜林族長、林婉婉、林孟博等人再加上工坊帳房清點帳上資產時，林族長差點被帳房報出來的數字嚇到！

  小小一座棉布工坊，一個月內兩次賣棉布和棉花被的總收入，竟然達到驚人的一千一百五十六貫錢！

  哪怕裡面還要扣掉一筆收棉花的本錢，只算剩下的錢，那也很驚人了！

  也就是說，如果林家莊自己種的棉花量夠大的話，一個林氏工坊大半年就可以干出一個上縣的賦稅了！

  身為里正，每年都要協助耆老替朝廷收稅，林族長對於十里八鄉大概的賦稅，心裡是十分有數的。

  工坊收上來的剩餘棉花的量，讓娘子們再忙三個月沒問題。這一次分錢就把本錢都先刨除的話，後面的三個月那可就是淨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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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太多了，窮人乍富容易出問題。

  林族長當即就決定錢不能都分了，還是得留一部分在工坊集體帳上，每家分點小錢，高興高興就可以了，緩緩變富。

  林婉婉不反對，林孟博等從小就聽林族長話長大的人，自然更無二話。至於工坊帳房，他一個被樂安鄉君拿捏了身家性命的外人，哪敢多嘴。

  今天分錢，每家每戶按總工分來領錢，強勞力多的人家能分到十幾貫加兩匹絹帛，少的人家也有七八貫和兩匹絹帛。不算暴富，但也是發財，夠讓人高興了。

  像四叔婆這樣的鰥寡孤獨的特例人家，也按戶頭分到了照顧錢五貫和絹帛一匹。

  林婉婉又提出她身為鄉君，額外補貼族裡五十以上老人每戶一貫錢。

  也就是說，四叔婆即便因為年老力衰、眼睛有疾，沒能為族裡集體幹什麼活，可也分到了六貫錢和一匹絹帛。

  像四叔婆這樣的情況，族裡其實就一戶，沒有人提反對意見。有能力的時候，養同族的老人小孩，那是應該的，祖上的老傳統了。

  但凡能在朝代更迭中活下來的家族，基本都是這樣的傳統。

  之前大家都太窮了，連自己家的嫡親老小都很難吃飽，顧不得四叔婆這樣的孤老，但現在的林家莊不一樣了，日子有奔頭，前途看得見。

  這一次分錢，林婉婉獨得一百貫，因為她是工坊大股東。

  而其他人對於林婉婉能分多少錢，連打聽的興趣都沒有。差距太大了，沒必要知道。人家是鄉君，跟自己那哪能一樣呢！工坊她造的，機器她造的，技術她教的，就該她拿最多。

  分到錢的林婉婉，當場豪爽地宣布，全族晚上開篝火晚會，吃烤全羊！

  她在鎮上訂了三十頭羊，今天下午就會由水路送過來，夠族裡四十二戶人家吃個爽了！

  整個工坊院子裡頓時一片歡騰，把學堂里的正在上學的孩子們都給勾得沒心思了。

  不知道大人們今天在高興啥，怎麼吼得那麼大聲囁~

  而知道今天林家莊分錢的那些個夫子們，則都暗暗思量，今天到底是分了多少錢啊，這群田舍漢高興成這樣子。

  夫子們是最能感受到林婉婉土豪的人之一，因為他們的月錢和飯食都是林婉婉包的。而學堂里的伙食標準之高，他們可是深有體會。

  「林家莊，要崛起嘍。」

  陳老夫子捏著鬍子，喃喃著說了一句。

  他是林婉婉第一個招來教學的夫子，也算是一點一點看著林家莊改變的。如今他連妻小都接了過來在學堂宿舍里生活了，都不想著回鎮上那窄小的院子裡了。

  他的哥嫂弟妹都不太看得起他，在自己的家族裡，他算是個比較失敗的讀書人。念了一輩子書，也沒什麼用。

  不過，陳老夫子從懷裡掏出一塊精緻的糕點塞進嘴裡，微微一笑。

  那群狗眼看人低的親戚和四鄰，肯定是不會知道自己在林家莊過的養老生活有多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