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風雨變小

  狂風暴雨肆虐了一整夜，直到凌晨時分風雨才開始變弱。

  晚上小青玉沒有同林婉婉一起睡，而是跟幾個小姐妹擠在了一起，林鐵柱和小螃蟹兩個男孩子則睡另一間。

  林婉婉起初答應小青玉讓她和小夥伴們一起睡時，還抱著睡一半小青玉會哭著來找她的想法，連現代都沒敢回，就等著迎接她的小寶貝，給她母愛的光輝。

  結果倒好，小青玉在主臥邊上緊挨著的兒童套房裡，跟小姐妹們一起玩累了就頭挨著腳，橫七豎八地呼呼大睡，連半分後悔不舍的情緒都沒露出來，反倒是林婉婉自己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覺！

  這真是並非孩子離不開大人，而是大人離不開孩子了啊。

  孩子在一天天長大，而大人卻還沉浸在她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什麼都不會、全心全意依賴自己的小肉團階段。

  實際上孩子獨立思考的能力越來越強，雛鳥離巢的日子也已經一天天地逼近。

  林婉婉惆悵了，她的小玉兒怎麼就長得這麼快啊，再過兩個月，都要六歲了！

  天剛蒙蒙亮，習慣了早起幫家裡幹活的林孟津家的老大林桃花，率先醒了過來。

  幾個孩子都只肚子上蓋了一點小毯子，颱風天，不冷不熱的，氣溫很舒適。

  林桃花睜著大眼睛，望著床頂的白色蚊帳，一時有些神遊物外。

  燃了一夜的檀香蚊香還有些餘味飄進床里，林桃花的鼻子在空氣中使勁嗅了一下，感覺好聞極了。

  睡在這種香香軟軟的床上，林桃花像是在做夢，都不想起來了。

  小青玉睡覺一向很沉，況且此時也還不到她的起床生物鐘時間，再加上昨夜跟大家玩鬧到很晚，現在睡得正香著呢，完全沒有要甦醒的跡象。

  林桃花又賴了一會兒床，瞧了一眼睡著的妹妹們，又羨慕地摸了一把小青玉的睡裙，小心翼翼地掀開蚊帳，爬下了床。

  農家小娘子也沒什麼睡衣不睡衣的，能有件蔽體的衣裙就算條件可以了。

  因此林桃花睡覺時穿的，就是她日常的常服，可不像是有純白宮廷風睡裙的小青玉那麼講究。

  下床後，林桃花赤著腳走到門邊，剛拉開門，外間榻上睡覺的雲裳聽到動靜就翻身起來了。

  「桃花大娘，怎地這麼早就起床了？天還沒亮呢。」雲裳一邊問林桃花，一邊俯身收拾自己的睡榻。

  林桃花壓低聲音道：「雲裳姑姑，我要去給家裡的雞鴨餵食哩。」

  「怎麼，你家這活你做呀？」

  「嗯，我還要去看看家裡怎麼樣了，給我阿爹幫把手。」

  雲裳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說道：「現在外面風雨是小了，可雨還沒停。桃花大娘，你不如安心地在這裡歇著，等伱爹爹來接你了再說吧，想必今日情況特殊，家裡的事自有大人會忙。」

  林桃花搖搖頭，堅決道：「我爹爹不曉得它們吃的糠放哪兒的，我一定得回去。」

  說完，兀自推開門，摸黑朝樓梯口走去。

  雲裳趕緊拿過火摺子追了上去，點燃了壁掛著的一盞琉璃油燈，暖黃的光把林桃花小小的身影映得長長的。

  雲裳送她下樓，在樓下遇到了早起洗漱好過來的華濃和鴻雁。

  「桃花大娘想回家去餵雞鴨，鴻雁你給她找一件小蓑衣，送到耳房那邊，派個小廝陪去吧。」

  「哦，好。這麼早就要回去了嗎？華濃就要準備早膳呢。」

  聽到早膳，林桃花暗暗咽了下口水，但仍堅持道：「我要先回家，我、我一會兒再來接弟弟妹妹。」

  鴻雁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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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領著林桃花去了，至於雲裳自然又轉身快步上樓。

  雖然說這個時間，小青玉和林婉婉都不太可能會起來。

  但萬一呢？她總是要守著的。

  經過蓉蓉睡覺的小床塌時，雲裳低聲把她也叫起了。一會兒小青玉醒來，蓉蓉別的大忙幫不上，遞個衣服、準備個牙刷牙膏還是可以的。

  貼身的小丫頭，自然要從小學會怎麼服侍主子。不出差錯的話，日後小青玉便是嫁人了，蓉蓉也要跟著去的。

  這一邊林桃花穿著小青玉做工精緻的小蓑衣，戴著昨天自己帶來的大斗笠，冒著細雨，深一腳、淺一腳地往自家去。

  林家莊這個時間起來的人已經不少，許多人家都有動靜響起——當然燈火是沒有的，天都要亮了，哪捨得浪費燭火。

  莊裡有幾家的屋頂冒起了裊裊炊煙，是有人晨起做飯了。

  村道上穿著蓑衣走動的人也不少，都是經歷了風雨，出來看看颶風過了沒的。

  「呦，桃花，你咋從林夫子家出來的？」

  「二大爺，我昨天跟小青玉一起睡的哈。」林桃花禮貌地抬頭回道。

  「怎麼了，家裡也漏雨了？」

  「是啊。」

  村道上出來的人，相互打著招呼，訴說著這兩天家裡的狼狽。林家莊裡面，能夠完全不漏雨的人家，一路過來都沒聽到。

  送林桃花進了自家院子後，林婉婉家的小廝就轉身回林宅去了。

  他又不再需要趕海討生活，下雨天不回去跟同僚們樂呵，在外面作甚。

  不管外面洪水滔天，只要林宅安然無恙就行。

  自家主子待奴僕一向大方，他們才進莊子沒多久，就已經能存下些小錢買兩壇濁酒藏著吃了。

  「阿爹，你在家嗎？」林桃花一邊喊，一邊去推家裡的大門。

  不一會兒，屋裡傳來動靜，林孟津過來開門了。

  「桃花，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家裡都是水，你回來做什麼呢？」孟津一邊打著哈欠，一邊伸手撓身上昨夜被兇狠的蚊子咬出來的包，不時還用手指沾一點口水往蚊子包上抹。

  「爹，我回來餵我的白羽神雞和下蛋神鴨呢！」

  「噢，真懂事，難為你還記著這事。走吧，一起過去看看，現在外頭好像沒什麼風了。」林孟津一邊說著，一邊引林桃花往後院靠房子搭起來的雞圈和鴨圈去。

  屋頂都被颶風掀了好幾處，家禽的簡易茅草圈恐怕也遭殃了，林孟津對此不抱很大希望。

  但父女倆走到後面一看，卻發現這家禽圈居然沒倒！估計因為矮小又緊挨著房子，一大半的風雨都被大房子擋住了，所以才僥倖沒受什麼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