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回家的感覺真好

  船回到鄮縣林家莊的小碼頭已是戌時，天空掛著一輪如眉似弓的殘月，林家莊的碼頭上點著火把，還有人聲，正是不顧嚴寒盼著他們返航的林氏族人。

  林婉婉抱著已玩累睡著了的小青玉，對蕭翀道：「今日天色已晚，夜裡趕路不便，表兄不如留宿學堂吧？」

  蕭翀微微一笑道：「如此，便打擾了。」

  林婉婉道：「哎，沒事沒事，反正學堂晚上都空著，就是條件簡陋，兩位表兄勿怪。」

  蕭策一搖摺扇道：「這個倒是無妨。」

  說話間，林孟博等人已經拋好錨，將纜繩綁在了繫船柱上，打開舷門，放置好跳板了。

  眾人棄船登陸，林婉婉一路向碼頭迎接她的族人點頭致意。回到自己家的地盤了，連聞到濕濕黏黏的海風都覺得親切。

  她的身後跟著幾位奴僕，小蓉蓉才被雲裳叫醒，正揉著眼睛發困。

  早就等在碼頭的孫鋤藥和一眾小僕人急急迎上前，行了個大禮後帶著哭腔道：「娘子，你終於回來了。」

  他倒不是純粹的忠心，而是兩月之期到了，他還想著自己的救命解藥呢！每天都擔心會毒發，每天都盼著林婉婉趕緊回來。

  其實林婉婉早就把當初對孫鋤藥的恐嚇忘了，此時見孫鋤藥激動成這樣，還怪感動了，暗忖：大唐的奴僕倒是個頂個的忠心啊，不過一月不見主子，居然這麼激動。

  「家裡這些日子沒什麼事吧？」

  「托娘子的福，家裡一切如常，連毛賊都未曾出現一個。」

  「那就好。」林婉婉點點頭，「這麼晚了，怎麼這群孩子還等在這？快領他們下去歇著吧，小孩子睡晚了長不好，把蓉蓉一起帶下去。」

  孫鋤藥快速看了一眼自家正在迷迷糊糊揉眼睛的女兒，旋即躬身道：「娘子寬厚，是這群小的們福氣。」

  又對那群孩子裡最高的那個小孩道：「快領著大家去歇著吧，明日再來拜娘子。」

  「喏！」孩子們早就等得哈欠連連了，若不是海風吹著，怕早就睡著了，如今得了准許，當即排著隊，往院子裡去了。

  林族長今晚也還沒睡，雖然家裡沒捨得點燈，但他一直是躺在床上等消息的。此時聽到動靜，便起身披了衣服出來，邊上的鈕氏迷瞪瞪地問：「怎麼還要起身？」

  林族長回：「婉娘回來了，我去瞧瞧。」

  「哦。」鈕氏翻了個身，繼續睡。

  初春的夜還是很冷的，林族長緊了緊寒衣，朝碼頭走過去，正聽到林婉婉如銀鈴般悅耳的說話聲。

  「堂兄們，船上的貨就放著吧，明日天亮再卸貨好了。」

  林孟博笑回：「那哪行，你的東西都是寶貝，可不敢放船上，萬一夜裡引來小賊就不妙了。有火把照著，不礙事，自打吃了你給的藥，現在族裡沒有夜瞎子哩。我們人多，很快就好的，伱只管忙你的，不用擔心我們。」

  說完一頭鑽進船艙，跟其他幾個堂兄弟開始搬東西。

  林婉婉帶回來的東西委實不少，大唐貴族出行沒個十車行禮都算是輕裝簡行的。

  見林孟博等人堅持要搬貨，林婉婉便留下崑崙一起搬，又吩咐孫鋤藥先領蓉蓉回去睡覺，帶著餘下的人回家。

  蕭翀看了書棋一眼，後者便也乖覺地留下扛行禮了。

  一行人在村道上剛走沒幾步，就跟走過來的林族長碰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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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婉婉笑著屈膝道：「族長叔，都這麼晚了，這麼還把你給驚動了。」

  林族長道：「怎地天黑了才回來？按說昨夜他們就去接你了。」

  林婉婉回：「日間在錢塘耽誤了些時間，午時才出發，因此晚了。」

  林族長待要再說，眼角餘光看見了蕭翀，慌忙行禮道：「未知蕭明府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蕭翀淡然道：「不必多禮。」

  林族長侷促地站在一邊，會遇到蕭翀，他是沒料到的。

  林家莊眾人在它山堰服勞役的二十天裡，蕭翀時不時會親臨現場指揮，感受過對方的行事方式後，眾人對他更敬畏了。

  「表兄們想吃什麼夜宵呢？」林婉婉倒是沒察覺林族長的沉默，邊走邊隨口道，「來一碗紅燒牛腩面如何？」

  蕭翀露出一絲微笑，欣然道：「好得很。」

  蕭翀不會說他留下來的原因之一就是想在林婉婉這蹭吃蹭喝，林婉婉家的後廚對他有莫大的吸引力，每每總能做出令人回味無窮的美味。

  吃過精心烹飪加了無數調料的菜餚後，再吃自己後廚的清湯寡水都沒味道了。

  蕭策亦是與蕭翀一樣的感受，林婉婉家的新羅婢做出來的美食確實叫人流連忘返。

  林婉婉又對林族長道：「族長叔，你也一起來，我們吃個夜宵。」

  林族長連連擺手：「不用不用，又不是沒吃晚飯，還吃什麼夜宵浪費糧食啊，你們吃你們的就行。看到你平安回來我也放心了，夜深了，這就再回去睡了。」

  林婉婉挽留不住，只好看著林族長風風火火地趁著夜色又回家去了。

  華濃一回到家，就進了廚房，有等著的孫鋤藥老母親和隔壁的林秦氏給她打下手，燒起大鍋，準備煮麵。

  紅燒牛肉是早就烤好了冰鎮著備用，麵條今日用的也是現成的，因此做起來並不麻煩。

  進了堂屋，林婉婉把小青玉交給雲裳抱著，輕聲道：「你先抱小傢伙上樓去睡，她白日裡玩得瘋，累得狠了，晚上是不會再醒了。」

  「喏。」

  雲裳從林婉婉懷裡接過小青玉，小青玉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了看抱自己的人，又接著閉上眼睛繼續睡。

  不多久，院子裡熱鬧了起來，正是林氏族人搬著林婉婉的行禮過來了，除開幾個衣服箱籠放在正堂，其餘都直接送進了儲藏間。

  林婉婉對著眾人道：「華濃已在煮夜宵，一會兒搬完了大家都來吃呀。」

  「好咧，今晚我們又有好吃的了。」林氏族人笑著答應。

  鴻雁雖然是第一次來到鄮縣鄉下的林婉婉家，但是她並沒有面露異色，相反，進了正堂後，她手腳極為麻利地分賓主布置好了用膳的坐席。

  等華濃那邊第一鍋麵端出來時，屋裡的三位表兄妹已經各自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