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除夕夜 （求月票）

  小青玉換上胡裝騎上神俊的小馬駒，在書棋的牽引下，在全族大小朋友的圍觀下，雄赳赳、氣昂昂地從村道上來回走了兩遍，一副神氣活現的模樣。

  這個傍晚，她就是全族最靚的崽。

  「小青玉、小青玉，能不能給我騎騎呀？」天天跟小青玉混在一起玩的大丫，跟在小馬駒的屁股後面追了幾趟後，忍不住眼熱地嚷了起來。

  小青玉扭頭看著身後綴著的一串跟屁蟲，佯做沉思道：「唔，那你們排好隊，要聽我的吩咐！」

  「好哦好哦！我們排隊嘍！」

  「我要排這裡，你去後面。」

  「你走開，我要第二個。」

  一群小孩子聽說他們也能騎馬，頓時亂成一團，吵吵嚷嚷、擠來擠去。

  小青玉坐在小馬駒上大聲喊：「不要擠呀！要好好排隊！大家聽我說，小娘子排前面！不能擠！擠的不許騎馬！」

  書棋滿臉生無可戀的模樣，他被自己郎君派出來陪著小青玉玩騎馬，還得隨時打起精神護著。

  現在不止小青玉一個，又變成了一大堆！就像是有幾百隻鴨子在耳邊鬧渣渣地叫喚，頭都要炸了。

  擁有了一頭小馬駒的林青玉，把喜新厭舊發揮到了極致，現在眼裡已經滿是小馬駒，而沒有小象了！

  小象雖然長得憨態可掬又稀奇古怪，可是它不給她騎呀，哪裡比得上溫順可愛的小馬駒呢！

  這邊書棋、雲裳守著小青玉和一幫族裡的孩子玩騎馬的遊戲，那邊院子裡，蕭翀正在看林婉婉庫房裡放著的紡車，並且試圖說服林婉婉將紡車的技術公開。

  林婉婉只給了他一個「呵呵」的回覆，這傢伙是薅自己羊毛上癮了吧？就算是先富帶動後富，那也得他們侯濤林氏先富起來啊！

  不過，她倒也並不是完全敝帚自珍的人，對於棉花種子，她還是願意分享的，只要蕭翀能給足合適的金子就行——銅錢不要，布帛更不要，只要金子。

  兩人從庫房來到書房，林婉婉道：「表兄，其實若伱願意的話，我們一起搞個棉花商會也不是不可以啊。無論你是想以縣衙的名義還是以蕭氏的名義，或者乾脆就是你個人名義都行，至於我們林氏呢，就整個家族參與。

  你看，我的想法是這樣的，你去派人遊說你職田附近種桑麻的農民，起碼湊夠一兩千畝地，整成一塊大土地，然後全都改種棉花。

  土地種植必須以精耕細作的方式進行，這方面需得由商會委派人統一管理、教導，收穫的棉花也由商會全部吃下，這樣農民改種的風險就完全沒有了。

  而我們得到了大量的棉花後，又可以織成棉布或者彈成棉花被，作為高奢產品銷往大唐各大城鎮。

  當然，這個終端銷路嘛，肯定主要由表兄你的人負責。前面的事情，則由小妹我多費心，如何？」

  蕭翀苦笑道：「表妹想法很妙，只是前途艱險啊，你知裡面最難的是什麼嗎？」

  林婉婉疑惑：「什麼？」

  「土地。」

  林婉婉望著蕭翀沒有說話，等他繼續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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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手裡的土地是千辛萬苦跟著朝廷從前隋的地主手裡搶出來的，如今你張口就是要統一管理、統一種植，他們會乖乖交出土地嗎？

  謬矣！要土地就等於是要了田舍漢的命，他們一定會拼命。

  知道為什麼我從你這裡得到的新糧種推行如此緩慢嗎？實乃改變太難，改變田舍漢們對於土地的執念尤為難矣。

  種麻可以保證他們交出每年的課稅，可若是讓他們改種棉花，則需要先賣了棉花再買入麻及布交足『調』，就等於改變了田舍漢們一直以來自給自足的生存模式。

  田舍漢們未必能明白，也未必肯接受。

  高昌棉此等稀罕物，放眼鄮縣的百姓，知之者甚少。想說服他們接受，太難。」

  林婉婉摸了摸下巴道：「不應該呀，他們本來就是要種麻的，我們讓他們改種更值錢的棉花還不好嗎？收入可以增加啊，就算是需要去坊市里買絹和麻，那也還是穩賺不賠的。」

  蕭翀笑道：「表妹自幼跟令師尊博覽群書，采百家之長，想法自然無拘無束，可這天下的田舍漢們，卻大多目不識丁，坐井觀天，難以教化。」

  接著他話音一轉，又道：「但此事也並非完全不可為，只需步子別邁太大便可。」

  兩人於是又討論了好半晌，直到天完全暗下來，燃放爆竹的「嘭啪」聲響起後，才意猶未盡地結束話題。

  走出書房之外，小青玉早已經回到大堂里守著滿桌熱了兩遍的菜餚，眼巴巴地等著了。

  「娘親，我餓了。」小青玉幽怨地摸著小肚子看了林婉婉和蕭翀一眼。

  所以小青玉就討厭長腿表舅，就算他今天送了她小馬駒，她也不能開心了。每次他過來，娘親都只顧著與他說話，不睬她了。

  林婉婉往院子裡一看，原來天已經那麼晚了，頓時也感覺餓了：「哎呦，我的小寶貝餓壞了吧，我們馬上開飯，華濃，上菜！」

  年夜飯自然是極為豐盛的一餐，鹿肉、牛肉、羊肉、大海鮮、魚鯗，還有蕭翀帶來的兩隻野雞一隻新鮮狍子肉等等佳肴，再配上林婉婉從現代買來的香檳，絕對是饕餮盛宴。

  蕭翀最喜歡的就是林婉婉家的菜與酒，這也是他會在除夕跑來找林婉婉的原因之一。林婉婉家廚娘做出來的菜餚滋味整個大唐都難以吃到，實在令人回味無窮。

  在兩人還在對飲之時，院子外面已經熱鬧非凡了。

  除夕夜，家家戶戶的門口都燃著火堆，驅儺的狂歡儀式已經開始了。

  星光鋪路、火色繚繞，大家都帶著各色面具，吹拉彈唱、載歌載舞，跳起了大神，驅趕年獸。

  早就塞得飽飽的小青玉，已經往院子中央的火堆里丟了好幾節爆竹玩兒，今年有十個小男僕和一個小女僕圍著小青玉玩爆竹，別提多開心。

  這些爆竹不是後世的加了火藥的鞭炮，而是真正的竹子扔到火堆里後被燃得發出爆裂聲，因此稱為「爆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