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夜半遭賊

  「娘親、娘親，你看它喝奶粉喝得多歡呀！」小青玉圍著小象團團轉，稀罕得不得了。

  這些羊奶粉，是林婉婉算好了小象快到了，提前準備的。

  她根據小象的大小，在網上查了不少資料，覺得小象最多不會超過三歲，應該還沒斷奶，因此買了幾十箱的羊奶粉囤著。果然，小象一聞到奶味就跟見了親娘一樣。

  養這麼一頭小象，抵得上養十個孩子的花費了，還好林婉婉現在不差錢。

  小象旁若無人地吸溜著羊奶粉，自從離開了象群，它就沒喝到過奶，如今喝上了，簡直快把臉都埋在盆里。

  吸溜完了羊奶粉，小象又開始啃堆在盆里的蘿蔔和蔬果，啃得孫鋤藥心頭亂跳，急忙趕著小乞兒隨華濃往前院去了。再看下去，他怕自己又要心痛了。

  在船上時，就屬這頭小象最能吃，每天吃的東西都抵得上所有小乞兒的份了。他活了二十多年，都沒小象吃得那麼多，人還不如一頭象！要不是這是主人的愛寵，他都想餓著它不給吃的了。

  大唐貴族是很愛養寵物的，鷹、犬、猴子、白鶴、鸚鵡、猛獸，種類繁多，數不勝數。林婉婉給家裡弄一頭小象，也是一點都不突兀，完美融入大唐上流社會的風俗。

  關於棉花之類的好東西，林婉婉暫時還抽不出空跟林族長提，明天就是除夕了，多的是事情要準備，等年後再說了。

  族裡學堂在前天已經放了寒假，要一直放到正月二十。

  雖然放寒假少了學堂里的一餐飯，但今年因為賣蒸餅的收入以及林婉婉低價糧的補貼，族裡的這個年，比往年好過許多。

  一整個林家莊，此時都籠罩著一片過年的喜氣洋洋氛圍。

  十個從瓊州坐船來到鄮縣的孩子，如今就睡在學堂廂房改造的宿舍里，一溜的乾淨大通鋪，雖然天氣是比瓊州寒冷了些，但總算是有了遮身的片瓦之地。

  想當初在瓊州的時候，大家都是馬路牙子上隨意一縮，以天為蓋地為廬的，下雨天也就只能在別人的屋檐下躲躲雨，還要被人驅趕。

  縣裡的破廟住滿了大乞丐，根本輪不著他們這群無父無母的小乞兒。

  如今躺在溫暖柔軟的被窩裡，肚子吃得飽飽的，唇齒之間還能回味起晚上吃的大白米飯，大家都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一樣。

  不止他們在做夢，孫鋤藥一家又何嘗不覺得如墜夢境呢！

  他們一家被分到了兩個房間，祖孫倆一間，孫鋤藥一間，在他們的旁邊是崑崙的房間。一輩子都沒想過自己竟然能住有著琉璃窗的房子，吃著放了胡椒的羊肉湯！

  此時夜深人靜，他的老母親和小女兒都已經入睡。今日他的女兒被家裡的小娘子林青玉取了個名字叫蓉蓉，因為小青玉最喜歡吃的就是溶豆。

  有了新名字，就是有了新開始。雖然是做伺候人的活，可他們伺候的可是謫仙啊！別人想求都求不來的福分。

  孫鋤藥對於現在的處境十分滿足，自從晚上跟華濃、雲裳等幾個下人一起吃了一頓晚餐後，他對於林婉婉神仙的身份是再無一絲疑慮了！

  因為，他只是隨便聽聽便能推測出來，林婉婉這一個月竟然都是在家裡！

  明明一個月前，她還在瓊州親自吩咐他隨船北上。從瓊州到鄮縣，他們坐船要近一個月！而主人呢？直接是飛回來的吧！否則怎麼可能這一個月都在鄮縣呢！

  一想到以後自己也能跟著雞犬升天，他就渾身充滿了勁，恨不得馬上天亮，好好幹活，在主人面前表現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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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鋤藥腦海中一直天馬行空地幻想著天庭的事，迷迷糊糊間仿佛聽到了天庭里窸窸窣窣神仙講話的聲音。

  月上中天，黑雲飄了過來，遮住了本就稀薄的月色，下人房的窗口閃過幾道黑影。

  「有人？」孫鋤藥躺在床上，困得完全沒有靈魂地自問了一句，下一秒，他忽然睜大了眼睛，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大吼一聲，「有賊啊！抓賊！」

  整個林宅的下人房都被鬧醒，外面已經傳來了打鬥的聲音，肯定是崑崙跟毛賊打了起來。

  孫鋤藥一溜煙爬起來，左右看了一眼，抄起一張案幾就要往外去，裡屋的門被打開，孫母站在門口擔憂地叫：「兒啊，我看到他們拿著刀。」

  孫鋤藥腳步一頓，回頭低聲道：「阿買，關好門用案幾推著，別出來！」

  說完，人就提著案幾沖了出去。

  兩個侍女都是住在小樓里的，聽到動靜，小樓里陸續有燈亮起，但主人房裡仍是一片黑暗，令人摸不清情況。

  西側門外林孟博一家最先聽到動靜，他一睜開眼，就翻身起床，抄起角落裡的魚叉往外走。

  「博郎，小心著些！」林秦氏自黑暗中望著他的背影，擔憂地喊了一聲。

  「嗯，我出去了你來把門關好，千萬別給賊子衝進來。」

  說完，提著魚叉一邊吼一邊衝到隔壁林婉婉的院門口，拼命拍門：「裡面有賊嗎？我要砸門了！」

  喊完正打算發力砸門，側門忽然一把被拉開了，一臉慘白的雲裳快速道：「孟博郎君，快叫人，有好幾個賊子摸了進來，手上拿著刀，崑崙好像受傷了，都是血腥味兒！」

  「嘭嘭嘭！」銅盆被敲擊的聲音在黑暗中突兀地響起，這是留在小樓里給林婉婉守門的華濃正按雲裳的吩咐敲盆。

  很快，整個林家莊便雞飛狗跳，一盞盞油燈在黑夜中亮起，一道道門被「吱呀」、「吱呀」地打開，黑壓壓的一群人，手裡全都拿著長長的魚叉和寬大的漁網，朝著林婉婉的宅子聚攏過來。

  定是大船太高調，著了別人的眼，趁著天黑過來探底了！年底了，總有日子過不下去的山民，想著干一把大的。林家莊地處海邊偏僻之地，豈不正是大好的目標。

  林族長沉著臉快速穿上衣服往林婉婉家趕，一邊走一邊吼：「敢來尋我們婉娘晦氣，打死勿論！」

  「吼！打死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