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一起改變歷史

  林婉婉坐在那兒，一時臉色變幻萬千。

  也許，從她能穿梭時空的那一刻起，歷史就已經開始改變了。正常來說，她這隻小小的蝴蝶翅膀站在過去隨便一扇，也會對後世影響巨大的。但事實上，現代的社會並沒有因為她在唐朝的諸多動作發生任何改變。

  難道，兩個時空是平行的？並不干擾？

  她救活了蕭翀，直接導致了它山堰的建設提前了整整兩百多年。當然，這對鄮縣的老百姓而言，肯定是一件大好事。只是，林婉婉一時還無法接受歷史發生了這麼大的改變。

  她決定去現場看看，也許，只是重名，並不是兩百年後的那一座它山堰呢？

  想到此，林婉婉便喊了崑崙往它山堰所在的它山旁看個究竟。

  馬車咕嚕嚕滾了一刻多鐘，便來到了蘭江邊，樟溪出口處。

  此處人頭攢動，條石巨木堆積如山，雖是寒冬但眾人卻因為勞動量大而顯得熱氣騰騰。

  林婉婉的馬車出現在此顯得很突兀，因為會來這裡的要麼是騎馬的官兵，要麼是徒步的草民，馬車這種夫人娘子才坐的交通工具基本不會出現在此。

  林婉婉拉開馬車帷幕，望著外面的施工現場，與自己的印象中的後世它山堰做對比。這裡一切才剛開始，現在還看不出形狀來，倒也不好分辨。

  正看著，她的眼裡忽然閃過了蕭翀最愛的那匹棗紅馬。

  蕭翀在這裡？沒想到他竟然也親臨現場了。林婉婉當即跳下馬車，朝著棗紅馬的那個方向走去。

  快靠近時，被一個帶刀的隨從攔住：「什麼人？來此作甚？」

  若不是看林婉婉頭戴帷帽，綾羅綢緞加身，他早就動手了。

  「在下侯濤林氏，求見蕭明府，不知他是在這裡嗎？」

  這邊的動靜引起了前面人的注意，蕭翀的貼身僕人書棋最先發現林婉婉，立刻告訴了正在跟工匠和幕僚討論的蕭翀。

  頭戴玉冠、一身翻領胡服的蕭翀，回望林婉婉，雖一身塵土，但卻仍然瀟灑儒雅、俊秀風流，很難令人忽視。

  他跟身邊人做了個暫停的手勢，逕自迎向林婉婉：「表妹急匆匆來到此地，所為何事？」

  林婉婉抬頭望著蕭翀道：「表兄，我聽說你想修它山堰，所以來看看。」

  蕭翀淡然問道：「怎麼，表妹對這事也感興趣？」

  林婉婉轉過頭，望著眼前平靜的江面，內心卻波濤洶湧，這選址、這架勢，分明就是歷史上的那條它山堰啊，蕭翀真要做這件事。

  她望著江面喃喃道：「表兄為何會選在此處建江堰呢，這可是個大工程，很勞民傷財吧，表兄才到鄮縣不足一年便大興土木，這好嗎？」

  蕭翀充滿自信的雙眸亮起，凝視著江面，淡淡道：「鄮縣本有良田無數，卻苦於海水倒灌無法播種利用。今某既來到此，自然要做出些改變。至於勞民傷財，卻也說不上，有你提供的灘涂曬鹽法，為某解決了許多後患，某要多謝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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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婉婉從蕭翀的話里聽出了為國為民的氣度和胸襟，有種難言的激盪，脫口道：「表兄一心為民，請恕表妹剛才失言了。我能問問為何是選址此處嗎？」

  蕭翀意氣風發解釋道：「某這幾個月在考察民情之時，也是在實地勘察。此處地勢優越，它山更是兩山夾流、鈴鎖兩岸之地，南面沿流皆是山脈，北面則為平壤，兩岸之間還有石趾可據，利用這一地形，能省下無數工事。

  在此處建造一座水壩，截斷內河外江，從此阻斷東海之水倒灌，一舉解決鄮縣良田成鹵、淡水短缺、洪澇不止之禍，豈非美事？」

  林婉婉想到它山堰上刻著的一句話，不由道：「澇則七分歸江，三分入溪；旱則七分入溪，三分歸江。有了這樣一條它山堰，再輔以碶閘，一套水利系統就很完整了。」

  蕭翀聞言雙眸如星子般亮起，贊道：「表妹所言極是，未料表妹對於水利之事也懂，莫非令師曾教導過？那麼表妹認為碶閘應建於何處？」

  林婉婉回過神，連忙謙虛道：「略懂而已。師尊他老人家自然什麼都懂，只是我自己學藝不精，一知半解而已。

  不過，表兄既已下定決心修建它山堰，表妹我便也出些力。若表兄不嫌我蠢笨的話，我這就回去多多思考，力求能給表兄提供一些不成熟的建議，如何？」

  蕭翀笑著作揖道：「如此，某先謝過表妹。」

  對於林婉婉的眼界才識，蕭翀是一點都不懷疑的，對方總是能帶給他頗多驚喜。

  幾番接觸下來，他早就覺得林婉婉的思想之包容開放，遠超自己。她的師尊絕不是一個克己復禮窮講究的酸儒，必定是思想奔放豪邁、瀟灑不羈之人，特別對他胃口。

  只可惜，他無緣得見。

  他這一生，自小便有名師教導，可真正讓他欽佩至骨子裡的人，卻少之又少。而林婉婉口中所描繪的那籠罩著迷霧的隱世師尊，卻絕對是迄今為止，給他造成最多震撼之人。

  跟蕭翀就它山堰之事隨意聊了幾句，林婉婉便告辭離去。

  她已經確定，蕭翀要建的，就是跟後世幾無差別的它山堰了。這傢伙，絕對是個驚才絕艷的全才，竟然什麼都懂，連搞起水利都能信手拈來。

  像林婉婉即便是站在歷史巨人的肩膀上，都不敢對這種事指手畫腳，畢竟，水利方面她又不懂。

  不過，等她回去查好資料，再給蕭翀提供一些正確的思路還是毫無問題的。

  雖然歷史上的它山堰本身就是高科技和高水平的代表，是水利建築史上的奇蹟，現代專家在研究它的設計原理時，都驚嘆不已。

  但畢竟蕭翀不是歷史上的王元暐，萬一在他主持下的它山堰與歷史上有偏差呢？而有了她從後世提供的信息，蕭翀肯定就能避開所有彎路，做到盡善盡美了。

  這種參與歷史大事的興奮感，一直持續到林婉婉的馬車駛入林家莊時，才漸漸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