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真心笑容

  江大娘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樹兒，我都活了這麼大把年紀了，死不死的，我看得很開，倒是你，年輕氣盛的，我陪著你，還能讓你收斂一下脾氣，也是一件好事。」

  江樹為難的看著她，有些不知所措。

  「大娘，你真不怕死？」歐陽翼又欠揍得多問了一句，引來了江樹想要殺人的目光。

  江大娘卻是一臉坦然，「怕有什麼用？既然避免不了，還不如坦然面對，人人都有這一天，誰都不可能倖免。」

  歐陽翼的臉上浮起了一抹敬重，如此簡單的道理，未必人人都能領悟。

  「大娘，有我在，一定會保證你們的安全。」

  「你拿什麼來保證？你簡直是胡鬧！」

  「那簡單，你不出去了，我們大家都省心。」

  「……」

  面對歐陽翼這個混世魔王，一般人都難以招架，更何況，是江樹這位只懂雕刻的手藝人。

  「不過……」歐陽翼話鋒一轉，「世事無絕對，我們還是要小心為上，戲班子的地點，我已經有眉目了，待我確定好之後，我會親自帶你們去，沒準還能抓到造謠的罪魁禍首，到時候可不要太感激我，隨便給我刻幾個小玩意兒就行。」

  江樹微微一愣。

  他都有些懷疑，眼前的人到底是正經八百的王爺？還是混跡於江湖的混不吝？

  歐陽翼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花？用得著看這麼認真嗎？」

  「我只是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紫冰姑娘，她碰上你，估計她是很難逃了。」

  「……」

  歐陽翼啞然失笑。

  江樹有進步了，還找到了自己的弱點。

  江大娘畢竟年歲擺在那裡，見慣了年輕人的逞凶逗狠，她還是叮囑起江樹，「樹兒，別這麼很小王爺說話，他又沒得罪你，他這麼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一定要聽話，切不可輕舉妄動，壞了他的計劃。」

  江樹不滿的反駁道，「嬸娘，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頭的？處處都為他說話，你再這樣下去，我可要吃醋了啊？」

  江大娘聽到這話，心裡反而踏實了許多，他肯開玩笑，證明他的理智還在線，不至於做出一些任性的事。

  歐陽翼是堂堂王爺，他要想毀了一個人，那事很容易的事。

  她之所以跟著江樹，也是怕萬一發生無法預料的事，她倚老賣老，也算幫他承擔幾分。

  「好好好，我不說了，小王爺哪會計較這個？」

  歐陽翼悄悄得退了出去，留給二人足夠的獨處時間，他很羨慕他們，能有這麼好的感情，而自己唯一的親人，依舊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生死難料。

  ……

  趙嬤嬤緊張得盯著雪螢的一舉一動，這姑娘實在太冷了，連個活人的熱乎氣都沒有，她真害怕，她一個不小心，把老王爺給治死了。

  雪螢的纖纖素手拿些銀針，在歐陽赫的各處大穴上遊走了一圈，才重新把銀針收拾起來，擦掉臉上薄薄的汗珠，「他還活著，甦醒只是時間問題，但具體什麼時候，我還說不準。」

  趙嬤嬤的臉上划過一絲黯然，那不跟以前一樣嗎？

  雪螢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指了指歐陽赫臉上的面容，「你看他的臉色，是不是比之前正常了一些？」

  趙嬤嬤靠近一看，真別說，好像有那麼一點起色，她緊張的問道，「這是要好的跡象嗎？以前他的臉色總是紅潤的，一摸他的額頭，還總是滾燙，現在看起來，倒像個正常人了。」

  雪螢把手收回到身側，「這就對了，我用銀針在他的幾處緊要大穴上遊走了一圈，幫他化解了滯留在體內的藥性，待到藥性溶於他的血液中，會慢慢與毒素中和，等到毒素完全清除之時，他就可以甦醒了。」

  趙嬤嬤激動得不知說什麼才好，忘記了分寸，直接拉著雪螢的手，動情的說道，「姑娘，你的大恩大德，老身不會忘的，你有沒有什麼喜歡的吃食，不瞞你說，原來我在王府中，他們可都誇我做的東西好吃，一個個嘴饞得要命！」

  雪螢不喜與人親近，但看見她慈眉善目的模樣，一種久違的暖流，緩緩流淌在心頭，她淡淡地說道，「那就麻煩嬤嬤，做你最拿手的菜吧！我不挑食。」

  趙嬤嬤拍了拍她的手，轉身就跑去了小廚房。

  雪螢的眉宇間瀰漫著淡淡疲倦，看起來，剛才的醫治，耗費了她很大的精力，她搖了搖頭，又拿起手邊的醫書，研究起七尾鳶花，心頭仍是鬱結不已。

  雖然有了這樣東西，但她依舊沒有十足的把握，如果有了夏鈺的血……

  她忍不住用手敲了敲頭，自己又在胡亂想什麼？夏姑娘這麼久都沒有找自己，恐怕早已把這件事忘到腦後了，又或者，她還是捨不得夏鈺。

  枉費北靜王的一番心意。

  她仔細看著藥材的用法，眉頭鎖得更深了。

  這藥材十分嬌氣，必須以熱水煎服一個時辰後，馬上喝下，才會有奇效，最難的是，要把握喝藥後的兩個時辰內，病人必須臥床調息，否則，難以達到最佳的效果。

  北靜王天天批閱公文都來不及，讓他躺兩個小時，除非是在晚上，可那時候的療效，一定會大打折扣，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是否應該勸王爺休息一段時間？

  雪螢不由得閉上了眼睛，一股淡淡的香味，迫使她睜開眼睛，趙嬤嬤熱情的說道，「姑娘，來嘗嘗我做的糖醋魚，我保證，你吃了第一口，就想著第二口，吃第二口後，你就捨不得忘記這個味道了。」

  雪螢使勁得咽了咽口水。

  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體驗。

  當她夾起鮮美的魚肉時，整個人都為之一震，「嬤嬤，你做得魚真好吃，有什麼秘訣嗎？」

  「這個嘛，我喜歡做菜，也願意研究各種菜式，非要說什麼秘訣，可能就是熟能生巧罷了。」趙嬤嬤謙虛的說道。

  雪螢的嘴角浮現著淡淡的笑意，儘管只有一瞬，還是被趙嬤嬤捕捉到了，她使勁得揉了揉眼睛，「雪螢姑娘，我沒看錯，你會笑啊，你看你笑起來多好看啊，幹嘛整天愁眉苦臉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遇到了多大的麻煩。」

  麻煩？

  雪螢嘴角的笑容漸漸變了味道。

  真正能給她帶來麻煩的人，已經永遠離開她了。

  ……

  蝶羽樓。

  一名小廝氣喘吁吁的跑過來，「樓主，那個，那個南翼王爺來了。」

  萬紫冰輕輕抿著嘴角，不急不緩的說道，「你又不是沒見過他，慌什麼？」

  他撓了撓腦袋，「樓主，是這樣的，最近剛來了一名小廝，脾氣硬得很，極有原則性，說是樓主吩咐，沒有腰牌不能進來，這兩個人形成對峙之勢，已經僵持半天了。」

  萬紫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才知道，我樓里還有這樣的人才，那就讓他攔著唄，我倒是看看，歐陽翼還有什麼辦法能進來？」

  「可是，樓主，你再不去的話，他可能要被打死了。」

  「什麼？你把話說清楚一點，歐陽翼敢打我的人？」

  「不，不是的，他非得攔著王爺，歐陽翼又執意進來，兩個人沒溝通好，王爺的扇子輕輕一揮，他就倒地不起了，還堅持抱著他的大腿，我們攔也攔不住啊！」

  萬紫冰神色一凜。

  居然還會發生這樣的事，蝶羽樓里居然混進了這麼一個人才，她倒想看看，這人是不是真得不怕死。

  「你別慌，我去一看究竟。」

  萬紫冰剛剛踏出樓口，就聽見了哭天搶地的聲音，「南翼王爺，你可不能進去啊，你可別為難小人啊，我也是混一口飯吃，我不敢得罪你們這樣的大人物啊…嗚嗚嗚…」

  歐陽翼也算是厚臉皮的人物，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他笑眯眯的看著小廝，「這位小兄弟，咱們別哭了，成嗎？你好好看看，是你抱著我的大腿不撒手，我現在不敢得罪你。」

  「南翼王爺，你大人有大量，饒了小的這一回吧……」

  「……」

  淮刀在後面已經躍躍欲試了，恨不得飛身一腳把這個男人踹開，卻接收到了歐陽翼示意的眼神，才一直忍著沒有動手。

  歐陽翼也不著急，輕輕搖著扇子，無所畏懼大家的注目禮，反而看向了緩緩走來的萬紫冰，「紫冰姑娘，恕在下不能行禮，實在是貴樓的小兄弟太熱情，我……」

  萬紫冰皮笑肉不笑的對他說，「沒關係，剛好我也想問問這位小兄弟，什麼時候蝶羽樓的待客之道，變成了抱大腿？」

  小廝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樓主，他沒有腰牌，又要強行進入，我做得有錯嗎？」

  歐陽翼眨了眨眼睛，有些奇怪的說，「你這說得有問題，我什麼時候說，我沒有腰牌了？」

  小廝終於站起身，鬆開了他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