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終究是自己把他們搞丟了

  余寒驍被他說的一震，眼裡滿是不可置信，「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那他現在怎麼樣了？」

  余沐陽輕嘲一聲，睨了他一眼，「你這樣的人也會擔憂別人嗎？如果你知道，你會後悔當初狠心送他出國嗎，會嗎，余寒驍你不會，你必須承認，你性格暴戾，極度自私，眼裡只有自己。爺爺早已對你失望透頂，我勸你不要再去打擾他，不然我不會再放過你。」

  他眼裡有了些受傷的神色，卻還是不甘心的看著他，「就算這件事我做錯了，可是我本心並不想害死他，我沒有你說的那麼不堪。」

  「是或不是，你自己心裡清楚，與其在這裡假惺惺的來看爺爺，還不如好好做出點成績來，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一遍遍的提醒別人，爺爺有你這麼一個無用的孫子，這樣只會丟他的臉。你知道的，爺爺最愛面子。」

  余寒驍被他說得極度氣憤，上前拎著他的衣服領口，目光兇狠，「余沐陽，我告訴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了。合同你還沒有簽，股東也沒有表態，你現在還不是公司的最高決策人，我也是股東之一，只要我煽動別人一起反對你，你就坐不上哪個位置。」

  余沐陽不以為意的看著他，他個子高，儘管余寒驍此刻拎著他的衣服領口也占不到半分便宜，反而顯得有些滑稽。看他踮起腳的樣子，他覺得有些可笑，於是就那麼笑出了聲。

  「你儘管試試，看看別人會不會被你煽動，看看你在公司還有多少發言權，看看還有誰會信服你。余寒驍，今時不同往日了，爺爺給過你的，是你自己一點一點丟掉了，怪不得別人。你現在這模樣，你知道像什麼嗎？」

  余寒驍一直死死地盯著他，被他氣得渾身發抖，「你要說什麼？」

  余沐陽靠近了他，自上而下的俯視著他，「像個小丑，可憐又可笑。」

  說完，余沐陽轉身就重新進去了病房，而余寒驍在病房門前站了很久，手死死的捏起，然後放下，重複了幾次，看著病房裡面那個慈祥的老人，終究離開了。

  也許余沐陽說的沒有錯，爺爺曾經給過自己很多，讓自己坐上過高位，但是自己力所不能及，總是把事情搞得一團糟。爺爺厭惡自己也不是沒有理由的，自己做了太多糟心的事情，早已配不上他的重視與寵愛。

  終究是自己，把爺爺的寵愛，一點一點搞丟了。

  他苦笑了聲，想到余沐陽說的那個男孩子，他的弟弟，余寒川。也生出些歉意來。自己並不知當年發生了這些事情，只是希望少一個人和自己競爭，那並不是自己第一次狠心，但是看著那個清潤的少年，終究還是虧了心。

  他和自己一母同胞，被送出去之時不過十五歲，還是高中的年紀。他沉默寡語，經常讓別人忽視了他的存在，從小就喜歡跟著自己，把自己當成超人一樣的存在。

  可是也是自己親手把他送到了那個陌生的國度，才會導致他病危，想到余沐陽說的他高燒不斷，內心愧疚不已。

  他拿起手機，想要打電話給他問一問他的近況，想要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卻又不敢。

  他該是恨極了自己，自己罔顧了他的意願，對不起他曾經的信任與追隨。

  他拿著手機，拿起又放下，終究還是按下了那串數字。

  電話一直響著，沒有人接聽，他有些期盼又有些害怕，接通了該說些什麼，自己該如何稱呼他，還像當年那樣喚他一聲「阿川」嗎？

  可是阿川如今還會認自己這個哥哥嗎？自己哪裡還有臉，去求他的原諒。

  電話響了很久，直到余寒驍快要放棄的時候，被接通了。他把手機放到自己的耳邊，卻不敢開口。

  他聽著那個熟悉的聲音詢問著，「餵？」

  太久沒有聽到這個聲音，他竟有些喜極而泣的衝動，他有些小心翼翼的開口，「阿川，是我，余寒驍。」

  那邊聲音很輕的「嗯」了一聲，「我知道，打電話來是看看我死了沒有嗎？」

  男孩的聲音已經沒有了當年的稚嫩，只是聲線還是帶著清潤，一下子吸引了人的耳朵。

  他有些著急，卻不知道怎麼解釋，他只是一遍遍說著：「阿川，對不起，對不起，是哥的錯，哥今天才知道你受苦了，是我對不起你，你回國來好不好，讓哥補償你。」

  那邊的人輕笑了一聲，聲音透過電話傳來，顯得那麼虛無縹緲，「余寒驍，六年前我求你，無數次的求你，不要把我送走，你是怎麼說的？你說阿川，哥也是沒辦法，到了國外有人會安頓你，你就好好讀書就好了，哥會來看你。

  我等啊等，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我沒有等到你，我像是被你軟禁了一樣，只能待在你規定的範圍內，身後永遠有人跟著。你說你關心我，我高燒燒到四十度不省人事的時候你在哪？我快死的時候你又在哪？

  你說你錯了，你要補償我，我這麼多年受到的傷害你怎麼補償我，我曾以為親情是世間最寶貴最純粹的東西，我把你當成最重要的人！可是你呢，你嫌我礙眼，嫌我成了你的絆腳石，迫不及待的就要踢開我。

  可是你是不是忘了，當年我才十五歲，我沒有那麼堅強，沒有你想的那麼厲害，一個人站在陌生的國度，我也會害怕。可是你在哪呢？

  我無數次的告訴自己，你會來看我的，你不會對我那麼狠心。可是沒有，一次都沒有，連我的父母，都沒有來過一次。是不是因為我從小不爭不鬧，所以你們都不把我當回事，所以我怎麼樣都行，是嗎？

  我看透了你們，恨透了你們，所以請不要再聯繫我，有你們這樣的家人，我覺得噁心。還有，不要去打擾爺爺，爺爺身體不好，經不住你的折磨，你就算看在他從小看著你長大的份上，放過他。」

  余寒驍聽著電話那頭一字一句的說著，字字泣血，他才真正感受到了後悔，真正懂得了虧欠。

  他虧欠了他太多，自己當年為了斷了他的念想，甚至不讓父母去看他。

  現在想想，自己當真是不配為人，哪裡還有資格去求得他的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