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誰都不能讓你哭

  唐雪被開除這件事之後，學校里再也沒有人敢去招惹言措。高三的余沐陽，現在大家都知道他是一個厲害的角色，誰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麼辦法讓學校去開除唐雪，只知道這背後肯定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轉眼間，已經是學期末了，馬上就要開始放寒假了。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讓言措和蘇禾都有些緊張，畢竟在這個競爭這麼激烈的嚴分高中，稍有不慎，成績滑落的話，就會被約談了。想到老班那嘮嘮叨叨，老生常談的模樣，她們都有些頭痛。

  因為這段時間都在抓緊複習，也沒有時間再去找他們了。相反，余沐陽他們偶爾會來找她們。經過唐雪那件事後，學校里的同學都知道了他們的關係，看著余沐陽對言措那么小心翼翼的模樣，只覺得有些大跌眼鏡。

  之前在學校，余沐陽的大名很多人都聽過，看著他拒絕了一個又一個女生，現如今看他對一人這么小心呵護的模樣，只能感嘆愛情的偉大。原以為是一個對愛情無感的人，卻原來只是為了等一個人。

  期末考試很快就要到了，言措和蘇禾每天都在緊張的做題中，就擔心成績下滑。想到即將到來的寒假，她們都有些期待，這是余沐陽和顧旭然高中的最後一個寒假，這個寒假之後，他們就真正開始了高考倒計時，她有些替他們緊張。

  但是看著他們輕鬆的模樣，似是沒什麼壓力，也就稍稍放寬了心。

  隨著最後一聲鈴響，期末考試終於落下了尾聲。同學們都很開心，因為接下來就是長長的假期，可以好好放鬆一下了。

  蘇禾和言措早早地收拾好行李，準備早一些回去。挺久沒有回去了，她也有些想念舅舅舅媽了，也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時候，他們會不會有點想念自己呢。

  走到學校門口，遠處看到余沐陽和顧旭然一起站在一棵樹下，似是已經等了很久。看到她們之後，都迎了過來，接下她們手中的行李箱，帶著她們往車站走去。

  天氣有些冷，言措搓了搓手，還是覺得冷，忍不住哈了哈氣。余沐陽見狀，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口袋裡面。他穿著厚厚的大衣，口袋裡面暖暖的。

  言措一直笑著看她，臉上是幸福的模樣。顧旭然見狀，急忙將蘇禾的手也放到自己的衣服口袋裡。蘇禾有些臉紅，往回伸了伸手，卻被他用手壓著。隔著衣服，她能感受到他的體溫，溫暖而炙熱。

  他們彼此都是第一次戀愛，都不太熟悉愛情的模樣。現如今言措和余沐陽這一對，給他們起了一個很好的示範作用。兩個人都是勇敢卻怯懦的，只想給對方自己所擁有的最好的一切。

  很快就到了車站，顧旭然要回家過年，不能和她們一起了，但是約好了年後會過來找她們。蘇禾此刻有點不舍，想到要這麼久不能見面，久久的不願放手。

  言措看著她笑：「好啦，沒多久就可以見面了。你實在想他的話，可以給他打電話呀。」蘇禾瞪她一眼：「你不准取笑我。如果是你這麼久見不到余沐陽肯定也捨不得。」

  言措依然看著她笑，她有些生氣，想要過去打她，余沐陽站到她面前，輕聲說了句：「該上車了。」她這才作罷，不甘心的上車去了。

  車子很快發動了，她看著顧旭然的身影越來越遠，心中泛起濃濃的不舍。明明才剛剛見完面，這麼一會兒就開始想他了。也不知道他過年會做些什麼，會不會有其他的女孩子想要接近他，蘇禾想到這突然有點心慌了，暗暗的想，這是絕對不允許的，他只能是自己的。

  此刻的她，恨不能把他貼上自己的標籤，讓其他人都不能來覬覦。

  車子很快到了，她們都下了車。蘇禾家和他們稍微離的遠些，於是三人在一個岔路口就分別了。言措和余沐陽一路走著，手一直牽著沒有放開，兩人彼此眼裡只有對方，經過這一遭，他們不再遮掩，大大方方的給別人展現他們已經在一起了的狀態，好叫那些有什麼想法的人都通通閉嘴。

  一路走至言措家門前的那個巷子口，兩人靜靜的站了會兒，都遲遲的沒有走。直到遠處舅媽看到了言措，叫了一聲：「言措，是你回來了嗎？怎麼還不進來啊？」言措才慌忙鬆開他的手，急急地往家裡跑去。

  余沐陽看著她跑開的身影，寵溺的笑笑，就走了。

  言措心慌慌的回到家裡，想到剛剛舅媽看到了那一幕，正想著怎麼開口解釋，卻發現了此刻的家裡，來了一個不速之客。看到她，她微紅的臉一下子冷下來：「你還來幹什麼？我之前和你們都說清楚了，從今以後只有舅舅舅媽才是我的親人。」

  女人的眼眶一下子紅了：「言言，對不起，都是媽媽的錯，媽媽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不要你，你原諒媽媽好不好，媽媽真的後悔了。」

  言措看著此刻淚流滿面的女人，心裡想起的都是過去的種種。曾經的自己就像野草，被他們踢來踢去，那時候的自己內心都是自卑，滿是膽怯，他們卻都沒有看到。

  現如今，舅舅舅媽用他們的愛溫暖了自己，讓自己變成了優秀一些的模樣，他們卻說自己後悔了？

  似是有些好笑，言措竟真的笑出了聲來。「你說你後悔了，是後悔什麼呢，是後悔生下了我，還是後悔從前不該那麼對我？我從前無數次的想要你們多看我一眼，你們看到了嗎？現如今和我說你們後悔了，怎麼，是看我好欺負是嗎，活該一輩子被你們欺負是嗎？」

  言措笑著笑著，卻留下了眼淚。看著面前給予了自己生命的女人，內心只剩下了苦澀。

  女人此刻有些不知所措，一直搖著頭，臉上掛滿了淚水，看起來有些狼狽。言措轉過頭不看她：『「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今後不要再來找我，以後就當沒有我這個孩子，我也就當沒有這對父母。這樣誰都不會難過了。」

  女人突然似是瘋了般的撲了過來，拉著言措的手就要跪下，「言言，媽媽求求你了，不要這麼說好不好？你是媽媽身上掉下來的肉啊，怎麼能說不要就不要了。媽媽錯了，真的錯了，你原諒媽媽一次好不好，就當媽媽求你好不好？」

  言措終於轉過頭來，眼睛通紅的看著她：「那你要我怎麼樣！這麼多年的恨，說忘就忘了嗎？我就想問問，你們為什麼不要我？為什麼生了我卻不想要我？既然不要我為什麼要生下我？」

  言措說著說著，眼淚一直往下掉。她用力的伸手去擦，直直的看向那個女人：「我求了你們無數次，給了自己無數次希望，可是你們給我的是什麼？我小時候就一直在想，為什麼，為什麼自己的童年是這麼不快樂，為什麼自己的父母看著自己的眼裡從來沒有愛意。時至今日，我明白了，你們的計劃里根本沒有我，我根本就是多餘的存在，既然如此，那就當真的沒生過我吧。不要再來找我，給彼此留一點顏面。」

  女人此刻早已癱坐在了地上，似是怎麼也想不到，從小聽話的女兒怎麼會變成了這樣。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在言措親情缺失的無數個日夜裡，早已對他們生出了深深地絕望。

  言措臉上不斷地冒出淚來，她不停的伸手去擦，卻仿佛怎麼也擦不乾淨。

  她突然往外跑去，任那個女人怎麼叫，也不回頭，就這麼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到了余沐陽的家門口，才停下。

  蹲在余沐陽的家門口，裡面靜悄悄的，她卻沒有了勇氣去敲門。要讓他看到自己如此不堪的一幕嗎，此刻自己眼睛肯定很紅，還掛著淚痕，肯定很醜。

  她就那麼蹲坐在大門口，沒多久腿就麻了，她艱難的站起身，準備回家去。

  這時，裡面的門突然開了，那個少年就這麼走了過來。隔著大門，言措看著他一臉擔心的走向自己，心底泛出深深暖意，眼淚卻是再也忍不住了。她衝過去緊緊地抱住他，把自己所有的脆弱，所有的不堪，都在此刻傾瀉出來。

  男孩此刻就靜靜的抱著她，在她哭得哽咽的時候，用手去給她慢慢的順氣。看著女孩哭的撕心裂肺的模樣，他只覺得心都跟著疼了。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卻也沒有開口去問她。等她自己想說的時候，自然就會說了。

  不知哭了多久，言措只覺得內心的難過終於消散了些去，才慢慢地從他懷裡抬起頭。他的大衣此刻都被他哭濕了一大片，看著有些皺巴巴的模樣。言措有些不好意思的去看他，只看到他一臉心疼的看向自己：「好點了嗎？」她點點頭，重新躺回了他的懷抱里去。

  感受著他有力的心跳，她才覺得自己是真的活了過來，原先那種撕心裂肺的難過，此刻也被安撫了。

  她哭了太久，此刻聲音有些啞啞的，「你怎麼對我這麼好啊，好到我都感覺我時時刻刻都離不開你了。」他看著她寵溺的笑：「那就不要離開，以後一輩子都在一起。以後你的人生我來守護，誰都不可以欺負你，誰都不可以讓你哭，你只要好好的在我身邊就好。」

  言措在他懷裡輕輕的點頭，然後似是做了一個重大決定般的，坐起身來看向他。「如果我和你說，我的爸爸媽媽從小就不要我，我是跟著奶奶長大的，後面奶奶走了，他們都不要我，是舅舅舅媽收留了我，對我好，一直到現在。你會不會覺得我可憐？」

  余沐陽搖搖頭，更緊的抱住她：「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以後我都會陪著你了，你不會再被拋棄了，相信我。」

  言措只覺得內心那些失落和難過，此刻都盡數散去。內心只一直迴響著男孩的話：我會一直陪著你，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言措終是忍不住，眼淚又流了出來。只是現在的眼淚不是因為難過，而是幸福。內心那深深的幸福感，在無聲無息的告訴她：今後自己都不會一個人了，今後都會有他相伴。

  今天又是被余沐陽暖哭的一天吖。

  他就像是言措的太陽，始終照耀著言措一人。

  照亮她的希望，

  趕走她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