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共同期許

  天氣漸漸冷了下來，安城又到了深秋，夜晚的秋風瑟瑟，同學們都穿上了厚厚的外套。周五下課之後，又到了回家的日子。

  言措和蘇禾早早的收拾好書包，準備趕早一點的大巴車回去。余沐陽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了，他這次也跟著他們一起回家。

  到了車上，卻發現有一個不速之客。顧旭然衝著蘇禾傻傻的笑著，從坐下開始，視線就一直沒有離開過她。

  蘇禾有些不自然，抓著自己的書包，戴起了耳機，讓自己不去看他。

  他坐在蘇禾的斜對面，總是時不時的看著她。蘇禾有些惱，但是在車上卻又不好發作，她只好轉過頭去，看著窗外，把他無視了個徹底。

  他有些無奈，卻也只是笑笑，誰讓自己那麼傷害過她呢。

  言措覺得奇怪，去問余沐陽，他頗為無奈的說：「這人纏著我一下午了，一定要和我們一起回去，問他什麼也不說。我也沒有辦法，都是同學，只好讓她跟著了。」

  蘇禾從后座轉過來，有些惱怒的看著他：「他要跟著你就讓他跟著啊，你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余沐陽眼見火燒到自己身上來了，識相的閉嘴，不說話了。

  就這樣，四個人，一輛車，氣氛有些尷尬。車輛緩慢地行駛著，蘇禾第一次覺得車速是這麼的慢，原先自己是這麼想要看見他，可是現在自己已經想要放棄了，他又出現幹什麼？

  臉上早就消腫了，可是心裡還是記著之前的種種。他那麼努力地護住別人的樣子，還刻在她的腦海。過了這麼久，明明說好已經忘記了，現下看著他卻還是覺得生氣。

  蘇禾一路都是氣沖沖的樣子，言措看得有點發笑。這樣子的蘇禾才是最真實最可愛的，有了喜怒哀樂，才是讓她真正放心的模樣。

  她看向那個男生，他的眼裡滿滿的都是寵溺，她想，他現在應該知道了自己所要是何人。只要他可以讓那個女孩開心快樂就好了。

  言措的朋友很少，只有蘇禾一人是真心對她的，這個女孩熱烈，善良，具有溫暖人心的力量。

  她想陪著她，看著她去一步步追尋自己的幸福。她看向女孩氣鼓鼓的臉，笑了笑，我們都要幸福呀。希望身邊的男孩子都是良配，是一輩子的歸屬。

  下車的時候天氣是灰濛濛的，看著像是要下雨的樣子。風一陣陣的吹，吹的有點瑟瑟的冷。

  蘇禾下車才發現自己穿的太少了，此刻有些冷。顧旭然見狀，急忙脫下外套，想要給她穿上。

  蘇禾卻是不依，「我才不要穿你的衣服，我一點都不冷。」他有點無奈的笑，看著她無理取鬧的樣子。

  面前的女孩嘴巴撅著，雖是在生氣，但是臉上氣鼓鼓的樣子，多了點嬌嗔的模樣，顯得特別可愛。

  他快走幾步，跑到她面前，「好好好，你不冷，是我一定要給你穿好不好，我們蘇禾最乖了。穿上外套才不會感冒。」蘇禾此刻有點羞惱的不去看他，臉卻微微紅了。

  她沒有再執意脫下外套，看著面前的男孩子，內心卻又不堅定起來，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許久，但是自己還是不能確定他的心意，她最怕的就是，一腔熱血的去愛了，到最後卻是空歡喜一場。

  她一言不發的走在邊上，再沒有剛剛充滿活力的模樣，顧旭然卻是有點慌了，慌忙的去看她：「蘇禾，你怎麼了，是不是我做錯什麼了，那我和你道歉，你不要生氣好不好？」女生始終不去看他，一個人走著。

  後面的言措有點著急，想要追上去，余沐陽卻攔住了她：「讓她自己冷靜一下吧，這事情沒人幫得了她，自己想開就好了。」言措只得作罷，在後面慢慢的跟著，有些著急。

  這條路不長，四個人各懷心事的走著。顧旭然有點無措，他用了很長的時間，才讓自己確定了對蘇禾的心意。

  他從小沒有過喜歡人的經歷，就算是三中的那個女孩，也只是因為家裡人希望他們在一起。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彼此都很了解，所以對此他也不反感。

  那個女孩說分手的時候他說不清是難過還是失望，她喜歡的那個男孩子不優秀，相反的還有點痞子氣，他不希望這個女孩以後被傷害。

  後來三中籃球場的那一架，也是因為那個男生惹來的，他很生氣，但是無奈兩人太過相熟，不能看著她被欺負，所以才去相幫，只是沒想到，蘇禾會去，會看到那一幕。

  思及當時那一幕，他還是有點後悔。自己不該那麼衝動的過去，更不該眼看著她為自己擋下那一拳。

  內心交錯著心疼與悔恨，看著那個女孩，此刻滿滿的只有心疼。他就那麼一直跟著她，哪怕她不願意回頭看他一眼，和他說一句話。

  很快，到了分別的地方了，他們各自都要回家去。顧旭然準備跟著余沐陽回去他家，因為他家裡父母都在外地，沒有回來。

  他們相約著明天一起去看電影，蘇禾此刻還是心不在焉的模樣，言措上去勾著她的肩膀：「蘇禾，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現在他願意來找你，就要好好珍惜不是嗎，總好過硬生生的放棄了，以後再來後悔啊。再說了，顧旭然那麼帥的一個男孩子，肯定有很多女生虎視眈眈的，既然喜歡就勇敢一點，總好過讓自己後悔，你說是不是？」

  蘇禾故意生氣的看她：「你這話說的，我就一點都不優秀啊，哼，你是不是胳膊肘往外拐了。不理你了。」說著氣哼哼的就往前走著，言措笑著鬧她，兩個人一路嬉笑的回去了各自的家。

  顧旭然跟著余沐陽回了家，此刻的他還是心事重重的模樣。幾次看著余沐陽欲言又止，想說些什麼又不知從何開口。

  余沐陽看著他這樣子，拉著他坐下，「說吧，你想問什麼？」顧旭然有些尷尬的撓頭，「余沐陽，我是第一次追女孩子，你有沒有經驗，傳授給我一下啊。」

  余沐陽無奈的攤攤手，「我也沒有經驗啊，我和言措是互相喜歡的，早就確定了心意了。」顧旭然似是不相信的樣子：「那你和我說說，你們怎麼在一起的，誰先提的？」

  余沐陽良久沒有說話，久到顧旭然以為他不會開口了，很久才聽到男生輕聲卻堅定地聲音：「是我提的，愛她這件事，是我初中就認定了的。這個女孩勇敢，善良，她所有的所有，都是我愛的模樣。」

  顧旭然有點不可置信的模樣，同校三年，他所知道的余沐陽的追求者如過江之鯽，上到學校的校花，班花，下到無名小卒，她們每一次的告白都是勇敢而熱烈的。

  但是每次都是失望而歸，因為他從來都是面無表情的拒絕，久而久之，同學們都在猜測他喜歡的類型。如今，他才知道，他從不是不懂愛情，只是心裡早已有了認定了的人。

  他有點敬佩他的勇氣與堅持，也給自己吃了一劑強心劑。

  夜晚，蘇禾洗漱好之後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一直在想著顧旭然的變化。他是喜歡上自己了嗎，還是只是覺得愧疚，才這麼做的呢。

  她久久思索不出一個答案，索性不去想了。言措說的沒錯，遇到喜歡的人不容易，他如果是真的喜歡自己，那自己也願意付出真心去喜歡他。

  第二天，四個人早早地收拾好，出門了。他們約好在電影院門口集合，余沐陽和顧旭然早早的到了。

  言措是第三個到的，出了學校，她穿的比較隨意，上身穿著白色的毛衣，下半身搭配著粉色的半身裙，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精靈，美麗而又靈動。

  余沐陽似乎有些看呆了，眼睛直直的盯著她。言措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捂著臉走到他面前。他牽著她的手，手心暖暖的，就像他此刻的心。

  蘇禾是最後來的，直到電影快開場了，她才急匆匆的跑進來。她此刻頭髮微微有些亂，穿著小碎花的連衣裙，外面搭配著米色的風衣外套，看著溫柔而又肆意。

  顧旭然一直盯著她看，仿佛要從她身上看出一個洞來。注意到他的視線，她羞惱的瞪著他，圓圓的眼睛，清澈而又明亮。

  顧旭然感覺此刻的心劇烈的跳動起來，想去拉她的手，卻又不敢，呆呆的站在原地，遠處言措喚了聲，才反應過來，急忙跟著進去了。

  電影院裡面，蘇禾本想和言措一起坐，無奈言措卻被余沐陽拉走了。

  她瞪了一眼余沐陽，仿佛在生氣他的舉動，余沐陽看著她後面努努眼，她看向身後，看到那個男生期待的模樣，有點不好意思的低頭，卻還是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兩人的位置隔得那麼近，仿佛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蘇禾此刻有點心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向男生，他也是拘謹的模樣。

  半晌，誰也沒有開口，電影裡放映的什麼內容，他們都不知道，只知道現在心裡眼裡，都是只有彼此。

  不知過了多久，她看到那個男生漲紅了臉，認真的看著她：「蘇禾，你聽我說。我這段時間認真的想了很久，我現在可以確定了，我喜歡你，不是感動也不是感激，就是男生對女生的那種喜歡。看到你受傷我會心疼，看到你難過我也會難過，看到你為了我受傷，我心裡難過的快要死掉了。我以前不懂什麼是愛，三中那個女孩子，從小和我一起長大，和她在一起也只是父母的意思，我對她並沒有那種感情。之前我去三中是因為不想看他她被欺負，畢竟是這麼多年的朋友，但是你是我真正喜歡的人，自從第一次見面，你就刻在了我的腦海，現在更是滿心滿腦的都是你。我知道我這麼說，你可能不會相信，但是這真的是我的心裡話，請給我一次機會可以嗎？」

  蘇禾聽完，完全震驚了，她想過他可能喜歡她，卻沒有想到自己原來是他第一個喜歡的人。內心有些狂喜，但是臉上還是裝出冷淡的模樣。

  直到電影結束，她都沒有回應他，顧旭然有些著急，但也不敢去追問她的答案，他想給她一點時間，也給這份感情一點開始的時間。

  電影看完之後，就各自回家了。蘇禾走在回家的路上，內心痴痴地想，原以為人間哪得愛如許，百無一用是情深，原以為他終將是他的愛而不得，卻原來這竟是兩個人共同的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