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強迫忘記

  自那一次的驚鴻一瞥之後，蘇禾就總是心不在焉的。言措看著她這樣有些擔心，她去問過余沐陽幾次，原來顧旭然有一個青梅竹馬的女朋友，兩人感情很好。

  蘇禾聽說之後安靜了一會兒，少女的愛慕，還沒有正式開始就宣告結束了。她覺得自己仿佛有點可笑，這麼長時間以來的心動，原來只是一場空歡喜。

  她恢復了之前的生活，每天上課下課，再沒有去找過他。只是偶爾路過高三教學樓，還是會忍不住去看向那個他所在的教室。

  她有點不甘心，卻又無可奈可，她再也不似從前那般沒心沒肺，經常一個人靜靜的發呆。

  轉眼間運動會就要開始了，班主任在積極地給大家做比賽前的指導。班裡的生活委員準備了一大箱的礦泉水，還有很多毛巾，給運動員們做好了後勤。

  言措和蘇禾都在緊張的練習中，雖然班主任說不看重成績，但是成績畢竟關乎著一個班級的榮耀，她們都想為了班級爭光。

  運動會開始的這天，陽光明媚。言措和蘇禾穿好了運動服，戴上了號碼牌，坐在班級的位置靜靜的看著正在比賽的其他同學。

  不遠處，她看到了顧旭然的身影，他還是那副溫柔的模樣，坐在主席台，正在給來的同學說著什麼。

  她看了一會兒，突然感受到遠處看來的視線，她微微抬頭，正好對上那雙好看的眼。她馬上偏過了頭，不讓自己去看那雙眼。

  顧旭然此刻也收回了視線，繼續認真的給面前的同學講著比賽規則。

  剛剛那一眼，讓蘇禾有些心緒不寧，她知道自己不該再去看他，不該再去關注他。這樣不爭氣的自己讓她有點氣，自己之前從不會是這樣的啊，是什麼時候開始，竟變成了這般讓自己都陌生的模樣。

  很快，八百米女子長跑開始了。言措和蘇禾各自站在自己的跑道，一聲槍響，同學們都如同離弦的箭飛快的跑了出去。

  言措記著余沐陽的話，剛開始沒有快速跑，而是保存著體力，比較平穩的跑著。蘇禾還是心緒不寧的模樣，慢慢的落在了後面。

  言措有點擔心，但是無奈現在在比賽，只能先跑去，準備比賽完了，再去問她。第二圈的時候，很多人已經開始氣喘吁吁，言措慢慢的提速，慢慢的超了上去。

  最後一圈衝刺的時刻到了，同學們都開始發力，言措正在進行最後衝刺的階段，不知是誰叫了一句：「蘇禾被撞倒了！」她急忙往後面看去，蘇禾此時倒在了地上，臉上滿是痛苦的模樣。

  言措急忙去扶她，她的手上此刻破了皮，滲出了血來。言措顧不得比賽，扶起她就往醫務室走去。

  言措扶著她到了醫務室，看著校醫給她消毒包紮，蘇禾雙眼無神，仿佛面前發生的事情都與她無關。

  言措看著她這樣，又是生氣又是心疼：「你到底怎麼了，怎麼會被人撞倒了？」蘇禾搖搖頭，「是我自己不小心跑到了她的跑道上，不怪她。」「怎麼樣了，還痛不痛？」言措看著她的手，頗為心疼這個女孩。「沒事，一點都不痛，你別擔心。你過來扶我，成績都不做數了，值得嗎？」

  言措看著面前這個女孩：「有什麼不值得的，你是我很重要的人，為了你做什麼都可以，答應我，早點好起來，你這麼好，肯定會有人喜歡你的。」

  蘇禾看著她輕輕的點頭，就算是為了言措，自己也該變得堅強起來，不該沉浸在悲傷中。

  她們包紮好就準備離開了，打算重新回去操場。剛走出醫務室，就看到顧旭然急匆匆的跑來：「蘇禾，你沒事吧，我看你摔倒了。」

  蘇禾抬頭看著他，男生眼裡有些擔心的模樣，她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抬頭輕笑的看他：「我沒事，謝謝你關心，我們走了，再見。」說完就帶著言措離開了。

  男生站在了原地，有些無措的模樣，手上還拿著紅藥水，就那樣看著她們的身影離去。

  言措扶著蘇禾回到休息的場地，班主任和同學都圍了過來：「沒事吧，蘇禾，有哪裡不舒服嗎？」蘇禾歉意的笑笑：「我沒事，不好意思，給班級拖後腿了。」

  班主任溫和的看著她，「我早就說了，成績無所謂，你沒事才是最重要的。」蘇禾內心有點感動，重重的點頭。

  接下來還有很多比賽，言措陪著蘇禾坐在一起，她輕輕的開口：「你今天怎麼了，看著心不在焉的，在想什麼呢？」

  蘇禾看了看遠方，看著很多同學此刻正在奮力奔跑的模樣，第一次感覺到了迷茫，說好了要放棄了，為什麼此刻還是會因為他的一個眼神就潰不成軍呢。

  她雙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眼睛有些熱意，似是有淚水要滾出。她努力的眨眨眼，將那感覺努力的壓下去。

  她看著言措，輕輕的靠在她的肩膀上。「言措，你說，喜歡一個人怎麼就這麼難啊，之前我不知道他有女朋友，尚可以肆無忌憚的去追求，可是現在我知道了，我做不到蒙昧自己的良心，我想過無數次要放棄他，可是我真的做不到，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言措輕輕的摟著她，內心也有些為她難過，只能輕輕的安慰。

  蘇禾這段時間的變化她看在眼裡，可是卻無能為力。感情這個東西，從來都沒有什麼道理，也許她出現的時候不是第一順位，也許這個人並不是對的那個人吧。

  運動會很快結束了，言措所在的班級成績果然是墊底的。雖然班主任說不在意成績，但是大家難免的還是有一些遺憾。言措和蘇禾也有些愧疚，積極地幫著班裡做著一些瑣事。

  日子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靜，她們每天上課下課，按部就班的做著這一切。

  蘇禾現在已經努力調整自己的狀態，讓自己不再去想那個人。硬生生的把他逼出自己的腦海，雖然過程痛苦，但是總好過一直鈍刀割肉，影響著自己的思緒，牽扯自己的心。

  這天中午，言措和蘇禾下了課，一起去食堂打飯。食堂外面，圍了一圈人，不知在看著什麼。蘇禾本想拉著言措直接走開，人群中卻傳出了那熟悉的聲音，「你確定要和我分手嗎？」她眼睛不由得往人群中瞟去，看到那個那個熟悉的人此刻正站著，她的對面站了一個女孩，應該是外校的。

  男生臉上有些痛苦的神色，似是不可置信的看著對面的女孩。女孩有些為難的開口：「不好意思啊，顧旭然，我喜歡上別人了，分手吧，我們以後還做朋友吧，好嗎？」

  男生看著面前清麗的女子，她的臉上除了愧疚，說起那個男生的時候還有不可多見的羞澀，他有點痛苦的轉過頭去，不想再去看她的臉。

  人群中，他看到了蘇禾。女孩此刻有點擔心的看著她，看到他看過來的視線，她急忙轉過了頭，他有點苦澀的笑笑，自己這麼丟臉的模樣居然都被她看見了。

  他定了定，轉回頭看向面前的女孩：「好，分手吧，以後不要再見面了，就當陌生人吧。」說完轉身就走了。

  女生似是有點不可置信，快步追上去：「顧旭然，為什麼要當陌生人，我們還是朋友啊。」他低頭看著她，還是那張臉，他曾經以為那是自己喜歡的模樣，如今卻對著自己說已經喜歡上了別人。

  他未發一語，直接從她的面前走過。

  蘇禾拉著言措慌忙的跑到了食堂，還沒有從剛剛的震驚中反應過來。她回想剛剛那一幕，內心突然狠狠地抽動了一下。

  她想起那個男生難過的模樣，內心有點心疼，她多想去安慰他，可是自己卻是沒有一點理由。自己算是什麼人呢，說自己是一個無恥的喜歡著他，在他有女朋友的時候都沒有放棄的人嗎？

  她有點苦澀的扯扯嘴角，努力去讓自己的心冷靜下來。

  言措看著對面的好友，知道她此刻內心不好受。只能假裝輕鬆的和她聊起學習和生活中的瑣事，她都是心不在焉的應著。

  偶爾看著她，她也是眼睛放空，仿佛在透過她看向一個什麼地方。雙眼無神，茫然而又空洞。

  高三的顧旭然被劈腿的這件事情很快傳遍了全校，大家看著他的眼神都有點同情，有些人看到他還會窸窸窣窣的說著什麼。

  他渾不在意，還在按部就班的做著自己的事情，仿佛這事情對他完全沒有影響。蘇禾看見過他幾次，看他都是淡淡的表情，臉上沒有傷心，但是也沒有了第一次見面時那副陽光的模樣。

  她有點難過，但是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在沒人發現的時候，偷偷看他幾眼。她想，就這樣最後一次關心他，然後就放棄吧。

  她通過余沐陽了解了一些他的境況，得知他最近學校成績有些下滑，被各科老師都叫去約談，她有些著急，終於在一個傍晚，她鼓足了勇氣，攔住了正要走向食堂的他。

  她有點膽怯，卻還是讓自己勇敢的看向他：「那個，顧旭然，你最近怎麼樣了，上次那個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別太難過了，你現在高三了高考要緊，你要加油。」

  少年就那麼看著她，夕陽穿過了教學樓，淺淺的印在她的臉上，他看著眼前這張稚嫩的臉龐，只覺得有點好笑：「好，謝謝你的關心，我早就不難過了。」

  她有點驚喜的抬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真的嗎，我就說嘛，人就應該往前看的，天涯何處無芳草呢，你說是不是，肯定還有更好的等著你的。」

  顧旭然看她激動的模樣，心動了動，嘴角帶笑：「好，都聽你的。」蘇禾有些羞澀，低下頭去，轉過頭就跑了。

  回到教室，她的心還是跳的很快，她努力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卻又忍不住去想他的笑。他終於笑了呢，看來自己這一趟也是有意義的，能讓他重拾笑容，這是多麼幸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