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何其有幸

  中考之後是長長的暑假，言措每天都在等待成績的焦急中度過。距離出成績的時間越來越近，言措的內心仿佛每天都被緊緊攥著，不敢放鬆，就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終於到了出成績的那一天，言措一整天忐忑不安，半天也不敢去查看自己的成績。舅媽看著她這個樣子，讓她放輕鬆，自己去電腦前幫她查了。

  確定點下的那一刻，仿佛時間都靜止了。舅媽半天沒有說出話來，眼眶卻紅了：「言措，你太棒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言措呆呆的看向電腦上的成績，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高一些，嚴分肯定是沒有問題了。言措難以抑制內心的狂喜，用力的抱著舅媽。做到了，她做到了，從此她的人生又往前走了一大步。

  言措突然跑出門，舅媽在身後叫她她也仿佛沒有聽見，她內心只有一個聲音:去見他，去見他，去到他的身邊去。

  言措飛快的朝著記憶中的余沐陽的家跑去，一路上鳥兒的啼叫聲仿佛也在為她喝彩。

  言措覺得內心有一股從未有過的喜悅充盈著自己，從今以後，終於可以和他並肩站在一起，終於不需要他再等自己。

  到達那個熟悉的庭院門口，裡面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言措去按了門鈴，半天也沒有人出來開門，言措有點疑惑，站在門口站了半晌，還是沒有人來，言措只得走了。

  只是一絲淡淡的低落纏繞著她，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是否也想聽她分享這個好消息。他要是知道了，會高興嗎，肯定會的，這是他們共同的期望。

  呆呆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言措來時的興奮已經蕩然無存了。自己該去哪裡找他呢，好久沒有見到他了，他會不會像之前那樣，突然出現在巷子口呢。

  言措懷揣著這份期待，飛快地跑回家，那個熟悉的巷子口，一個身影靜靜的站立著，「你去哪了，我在這等你半天了。」男生摸摸她的頭，寵溺的看向她。

  言措看著他傻傻的笑：「我去你家找你啦，等了半天都沒有人，原來你來這裡啦。」余沐陽看著她的笑顏，滿眼寵溺。

  「考的怎麼樣啊，分數出來了吧。」余沐陽期待的看著她。言措抑制不住內心的狂喜：「我考得很好，肯定可以上嚴分高中。等錄取通知書到了之後就知道了。」余沐陽點點頭，「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言措的嘴角一直掛著笑，二人相伴著走過這條熟悉的街，一起去了市裡面的一家遊樂場。他們一起坐了旋轉木馬，碰碰船，摩天輪，他們都是笑得那麼開心。

  當摩天輪升到最高處之時，言措許下了一個願望。她希望，以後的日子都可以和他相伴，可以一直一直的在一起。她想要守住身邊這個男生的笑容，就像此刻一樣。

  從遊樂場出來，已經是傍晚，兩人沿著回家的路走著。這條路二人相伴著走了無數次，但是幾個月之後，他們就會去到一個全新的地方，一個她所期待，二人皆渴盼重逢的地方。

  他緊緊的牽著她的手，到了巷子口，才依依不捨的放下。「我現在有了手機，我把號碼報給你，你記一下，有事情打給我。我不能經常來看你，有事情電話聯繫。」

  他報了一串號碼，言措小心翼翼的記著。依依不捨的轉身，回了家。

  回了家，舅媽正站在門口，看著她。言措知道她肯定看到剛剛那一幕了，不由得有點慌亂。

  「舅媽，你別誤會。他就是我的同學。」舅媽略有些失望的看著她：「同學需要手拉手嗎，我之前和你說過，你這個年紀不要去學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去談什麼戀愛，學習才是最重要的。你答應的好好的，今天這一幕又是怎麼回事？」

  言措忍不住紅了眼睛，拉著舅媽的手：「對不起舅媽，但是他不是亂七八糟的人，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幫了我很多很多，是我不該喜歡上他。但是我不想放棄，我現在已經長大了，我們約好了以後一定要在一起，您相信我，一定會以學習為主的。不會影響到學習的。」

  舅媽冷哼一聲，甩開她的手走了。言措只覺得驚慌失措，卻不知該如何去做。呆呆的坐在地上，只是哭。

  到了晚上舅媽回來了，也不和她說話。言措主動去找她，她也不理她。言措知道，舅媽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但是為了心中的那個男孩，她還是想要再爭取一下。

  她頗為鄭重的去了舅媽的房間，舅媽看到她來轉過頭去不看她。言措慢慢的蹲下，抑制住眼眶的淚，認真的抬頭看向她：「舅媽，我知道你是擔心我談戀愛影響學習，但是你放心，我現在還小，只會專心學習。那個男孩子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可以說是他一步步鼓勵我，我才能有這樣的成績。他不是個壞孩子，他成績很好，很優秀，是學校裡面公認的學霸。他是我前進的動力，我把他當成了我的榜樣。你相信我，也相信我們，可以嗎？」

  舅媽就那麼看著她，半天才搖搖頭：「罷了，你也長大了，孰是孰非你自己分的清，但是在外面一定要保護自己知道嗎？」言措堅定地點點頭，走出了房間。

  接下來就是等待錄取通知書了，言措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緊張與忐忑。一切終於塵埃落定，言措想到那兩本筆記，覺得是時候該打開了。她靜靜坐在書桌前，小心翼翼的打開其中一本最後粘合的地方。

  丫頭，現在的我已經離開了我們相遇的地方。我要遠走，而你還未長大，我依舊在等你，等你長大了來找我。我會為了我們的未來努力，而你，只要跟著我就好。

  言措淚流滿面，打開了另一本筆記的粘合頁。

  丫頭，你終於長大了一些，變成了少女青澀的模樣，我腦海中還印著你當初最稚嫩的模樣，就是那麼怯生生的一個小女孩，我的青春里有你，而你的青春里都是我，何其有幸。

  看到這裡，言措再也抑制不住，捧著臉無聲的哭泣。原來在自己暗戀著他的歲月，自己也已經刻在了他的腦海。多麼幸運，我喜歡你的時候，剛好你也是。

  過了良久，言措終於停住了哭泣。她洗乾淨臉，看著鏡子裡紅彤彤的眼睛，內心卻欣喜萬分，終於到了這一天，我已來，而你還在。

  又過了幾天，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快遞小哥帶著嚴分高中的錄取通知書到了，舅舅舅媽出門去看，看到了那紅彤彤的錄取通知書，都十分高興。

  左鄰右舍都圍過來看，嘰嘰喳喳的說著，話語之中都是羨慕。言措看著錄取通知書，感覺一顆心終於落回了原處，再也不用擔心，不用忐忑了。

  接下來的日子都過得很愜意，習慣了初三緊張的生活，言措竟一時無法適應過來。接下來，她就等著嚴分高中的開學了，等著去和他相遇。

  言措對著未來充滿著希冀，那五彩繽紛的高中生活，仿佛是那毒藥，對她有種致命的吸引力。

  她去書店買了很多書，準備利用這個暑假，充實一下自己。那些書都擺在那個書桌上，每一本都留下了她的印記，和筆記擺在一起，仿佛那都是走向他的旅程。

  暑去秋來，終於迎來了開學的日子。嚴分高中距離家裡比較遠，言措只得住校。收拾好了生活用品，舅媽還在細細的叮囑，生怕她有什麼遺漏了。

  言措內心暖暖的，感覺充滿了力量，哪怕那是一個陌生的地方，但是那個地方有他，有舅舅舅媽的期盼，就一切都是光明而充滿希望的。

  轉了兩趟車，終於到了嚴分高中所在的地方。車在車站停下，言措拿好自己的行李，準備下車，車門打開，入眼的是一張熟悉的臉，看向自己。

  言措沒想到第一天來就可以看到他，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笑。他帶著她去了學校，等著她去女生宿舍收拾好之後，帶著她去熟悉了校園。

  走在這個夢想中的學校，言措只覺得一切都那麼美好。校園很大，遠處的小竹林是同學們的一方天地，有人在此處納涼，有人在背誦著課文，再往前是一個小亭子，裡面此刻聚了好幾個女生，在嘰嘰喳喳的說著什麼。

  他們繼續往前走著，看著偌大的塑膠跑道，三三兩兩的同學正在鍛鍊。這個校園，到處都是生機勃勃的模樣，學習氛圍濃厚。

  他們正走著，前面突然衝出來一個身影，正是蘇禾。她一把抱住了言措：「言措言措，終於看見你了，幸好幸好我們還是一個學校的。」說著摟著言措就不放手了，直至看到邊上的余沐陽。

  「余，余沐陽，你怎麼會在這裡啊，你們怎麼會在一起啊?」言措拉拉她，蘇禾反應過來，把她拉到後面一個亭子，連珠炮似的開口：「什麼情況啊，你們在一起了？什麼時候的事？」

  言措低了低頭，又抬頭看著她，眼裡帶著堅定：「我喜歡他，他也是，我們約定好了，以後要在一起。」蘇禾似是被震驚到了，半晌沒說話，「你，你們啥時候認識的啊，我咋什麼都不知道.」

  言措拉著嘰嘰喳喳的她，「下次吧，下次我都告訴你，我不是有意瞞著你的。主要是之前我也不太確定，現在確定了。等以後有機會，我全部都告訴你。」蘇禾才滿意的點頭，「那你記著下次要告訴我，我不打擾你們了，先走了。」說完轉身就走了。

  言措看著她的背影走遠，才跑去找余沐陽，兩人接下來去了學校的各個地方，直到言措走的雙腿酸痛，才分別，各自回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