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等你

  時間飛快的過，言措還是照常上學下學，仿佛沒有什麼不一樣。要說有什麼，那應該是在那天之後，他再沒有見過余沐陽。

  少女的內心總是敏感而又脆弱的，她無數次的看向那個路口，都沒有那個熟悉的身影。內心那一份小小的希冀就如一顆墜入深湖的石子，除了泛起小小的漣漪之外，靜若無聲。

  安城漸漸入夏，天天一天天炎熱起來。初三已經進入了水深火熱的階段，言措再沒有看到過他，只是偶爾從同學的嘴裡聽到，聽到他的消息。

  聽說他的成績一直很穩定，他的老師有讓他保送嚴分高中的打算。

  言措沉默，保送嗎，那是極好的。這樣優秀的人，就該擁有最好的。而自己麼，就再努努力，站到和他一起的那個位置上，哪怕只是看著他都好。

  上午的課結束了，言措正想翻開書本預習下節課的內容。蘇禾突然小心翼翼的湊過來，「言措言措，你知道嗎，聽說初三有個學姐和余沐陽當場告白了，要不要去看看，現在初三那邊都轟動了。」

  言措聞言臉白了白，告白了嗎？也是，那麼美好的人，肯定有很多的追求者。自己算是什麼呢。

  蘇禾看言措半晌沒開口，著急起來，拉起她就跑，「你發什麼呆啊，一起去看看啊。我超想知道結果的。」

  言措被蘇禾拉起跑出去，初三教學樓此刻已有黑壓壓的人群，都擠著往前走進去。

  蘇禾帶著言措鑽來鑽去，終於找到了一個比較靠前的位置。言措看到了他，那麼長時間沒有見面，此刻的他好像有些不一樣了，他此刻沒有了淡淡的笑容，長長的睫毛垂下來，似是有點無奈。

  那個女生此刻紅了眼，「為什麼，是我不夠漂亮嗎，我喜歡你很久了，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余沐陽有點無奈的開口：「對不起，我現在沒有想這個，我們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吧。」

  女生眼睛憋得通紅，轉身跑走了。余沐陽還是站在那裡，臉上淡淡的，言措看了看他，突然見他低頭看向了自己，就那麼定定的看著，看的言措都慌亂起來，他才挪開了眼。

  上課鈴聲響起，人群漸漸散去，今天這場告白就像一場鬧劇，成為了大家無聊時的笑料。

  言措忍不住去想余沐陽的那個眼神，為何那麼看著自己呢，思緒良久，言措搖搖頭，把自己內心那一點希冀都壓下去。不能想了，肯定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很快，距離中考已經只剩一個月不到。初三現在全面戒嚴，所有的課外活動都被取消。

  言措想去看看他，看看他在做什麼，卻又不敢。每次走到初三的教學樓前，就怯步了。

  後來，聽說余沐陽拒絕了保送，留下和初三的同學一起參加中考。聽說他的成績總是全市前十，聽說他變得越來越優秀。

  終於到了中考這一天，初一初二都放假了，學校變成了中考考點。

  這天言措早早的出門，等在學校門口的那個路口。她知道今天是余沐陽重要的日子，自己不能前去，就在這裡給他默默地加油就好。

  希望他正常發揮，考上嚴分。

  校門口是烏壓壓的人群，很多家長焦灼的等待著。夏日的陽光特別毒辣，言措沒有帶傘，找了一處陰涼的地方繼續等著。

  鈴聲響起，這場決定了初三學子命運的考試開始了。言措的手心出了一層細密的汗，內心有些期待，裡面有他在，他在為了他們相同的夢想努力著，不由得內心又泛起一絲欣喜。

  伴隨著一陣鈴聲，第一天的考試結束了。言措看著許多學生走出來，有的臉上寫滿了興奮，有的卻是懊悔。

  言措卻是有點害怕這場考試的，因為這場考試之後，他就要離開這裡了，以後再想要見面，太難了。

  遠處她看著余沐陽走了出來，臉上洋溢著自信的神采，想著應該考的很不錯。他也看到了她，大步走過來。「你怎麼會來，是來看我的嗎？」

  「是啊，考的怎麼樣？」余沐陽看著她笑笑，「挺好的，嚴分應該沒有問題。對了，之前給你的筆記還在看嗎，現在英語有提升嗎？」言措興奮的看著他，「有的有的，我現在英語有九十多分了，老師都說我進步很大。你的筆記記得特別詳細，我看了收穫很大。謝謝啊。」

  他不語，靜靜的看著她，「沒事，我說了我會在嚴分等你，你要來。」言措興奮的點頭，眼睛笑的彎彎的。「對了，你爸爸媽媽沒有來接你嗎？你成績這麼好，他們肯定很高興吧。」

  「他們都在外地，沒時間回來。」「哦哦，那我們一起回去嗎？」「嗯，走吧。」二人一前一後的走著，四周是熟悉的場景，依然青翠的樹，依舊炙熱的太陽，一切和她第一次來安城之時，都是一樣的，不，不同的，不同的是多了一個人。

  言措想了想，突然跑了上去，和他一起走著。安城的黃昏，不長的路上，兩個身影，各有心事的走著。

  二人在言措家前面那個路口分別，言措給他打氣：「加油，你一定可以的！」他不語，只是看著他。

  言措轉身回了家，他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越來越遠，心思飄遠：筆記你看了，那什麼時候可以看到我寫給你的心意呢。小丫頭，我還要等你多久，你才能真正的來到我身邊呢。

  中考很快就落下了帷幕，余沐陽開始了長長的暑假。他偶爾會來找言措，輔導她的作業，更多的時候經常找不到人。

  言措這個暑假，做了許多事情。她每天堅持聽英語磁帶練習發音，現在口語已經變得很標準。

  窗前的是余沐陽的筆記，她翻了一次又一次，密密麻麻的字，都仿佛刻在她腦子裡一般。她異常堅定地想，我要站在她身邊去，一定要。

  暑假轉眼間過去，余沐陽已經去了嚴分高中。言措開始習慣了一個人上學下學，她和同學的關係漸漸好起來，成績終於到了班級上游。

  然後那還不夠，她的目標是年級前三。現在距離目標還有很遠的距離，言措絲毫沒有泄氣，日復一日，依舊如此。

  又是一年暑假，今年天氣格外的熱，夏日的午後，知了在歡快的歌唱，言措待在自己的房間裡看書，房間內只有一扇小電風扇，緩慢的轉動著，卻根本沒有帶來多少涼意。

  言措用扇子扇了扇，實在還是熱。走在窗戶前面想吹吹風，卻看到前方巷子裡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飛快的跑了下去，甚至來不及穿好鞋子。他好像黑了點，個子好像又高了一些。他就那麼靜靜的站著，看著她跑來。

  「你怎麼來了，來了也不和我說下，站了多久了？」言措急急地發問。他搖搖頭，說：「剛到。」

  言措看著他滿頭的汗水，突然笑了笑。「原來你也會有這樣狼狽的一幕，都被我看到了吧，哈哈哈。」余沐陽寵溺的看著她：「嗯，是，只給你看。」

  言措突然感覺臉燒了起來，低下頭去。頭頂是他的聲音傳來：「小丫頭，終於長高了，還有一年就要中考了，記得一定要來，我在嚴分等你。」

  言措看向他，這次沒有再低頭，就那麼認真的看向他的眼睛：「好，我一定來，你等我。」

  二人沿著街道慢慢走著，夏日的午後靜謐無聲，原本聒噪的知了叫聲此刻竟也變得悅耳起來。

  看向身邊的人，言措第一次知道了心動的感覺。空氣在此刻仿佛都變得清甜起來。他們一路沿著街頭，買了冷飲，還去看了電影。

  二人看的是當時很紅的一個青春片，兩人相依而坐，靠的那麼近，近的言措仿佛可以聽到他的心跳，撲通撲通的，就好像此刻的自己一樣。

  到了傍晚，兩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走至言措家前方的那個小巷，余沐陽突然停下了腳步。「那，我走啦。」

  言措轉身準備離開，余沐陽叫住了她，「等一會兒，給你一個東西。之前給你的筆記還有一半，我一起給你，記得看。」言措看了看眼前的筆記，點點頭，「哦哦，好的，我會好好看的，你放心吧。」

  余沐陽看著她離開的方向，半晌沒有動作，直到那個人影完全消失在巷子口，他才轉身離開。嗯，一定要好好看，他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