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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阿顏,是我(二更)

2023-10-13 14:15:16 作者: 細雨魚兒出
  時顏冷笑一聲,道:「青耳族那邊承諾過多少次以後不再進犯大興了?

  前一段時間,多羅親王還親自帶了他們的安溪郡主到望京,說要和大興簽停戰協議,一轉頭,還不是又和齊王聯手進犯我大興?

  這人質我是不會還的,但我也不是那般不講道理的人,我能保證,只要青耳族一天不進犯我大興,多羅親王就能在我們這邊活得好好的,我自是不會虧待他。

  但若是青耳族一而再再而三地毀掉自己的承諾,也別怪我們不客氣。

  魯國公,青耳族派來的使者我就不見了,你把我放才說的話轉達給他便是。」

  青耳族如今就如喪家之犬,至少五十年內是無法恢復元氣的,他們夫人自是不必屈尊親自去見他們的使者。

  魯國公行了個禮,道:「屬下明白了,屬下要說的事情已是全部說完了,便先行告退了。」

  說完,他又行了個禮,便離開了時顏的營帳。

  時顏瞥了一眼還在優哉游哉地喝茶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的風玄知,暗暗地抽了抽嘴角,轉向他道:「風先生可是還有什麼事情要與我說?」

  看他這模樣似乎很閒啊。

  看來是她交給他的事情還不夠多啊。

  風玄知微微一笑,轉向時顏行了個禮,道:「夫人這幾天給了屬下那麼多事情處理,屬下一直沒時間好好和夫人敘敘舊,屬下也算夫人的舊人,還這麼久沒見了,今天難得有一些空閒時間,便想和夫人多聊幾句,夫人不會介意罷?」

  介意,十分介意!

  別的人便算了,但看著這傢伙的嘴臉,時顏總有種他在想什麼壞點子的感覺。

  她暗暗地撇了撇嘴,道:「當然不介意,不知道風先生想與我敘什麼舊?」

  風玄知笑微微地看著時顏,道:「屬下上回見夫人,還是夫人離開望京去往西南道的時候。

  那時候,夫人上了馬車後,都督一直目送著夫人離去,夫人卻連回頭看都督一眼都不曾,都督那時候心情的失落,屬下是能感覺出來的。

  今天,看到夫人那般想念都督,甚至在做正事時走了神,屬下很高興,也替都督由衷地感到欣慰。」

  時顏微愣。

  她卻去西南道的時候,恆景難道竟一直希望她回頭看他一眼嗎?

  她已經忘了自己當時是怎麼想的了,但聽風玄知的說法,她是一眼都沒有回頭看。

  想到恆景那時候失落的表情,時顏頓時覺得心裡微微揪著。

  別人不知道她和恆景的過去,風玄知卻是知道的。

  因此,他也知道,她冷落甚至冷待恆景的那幾年。

  他此時說的那句「替都督由衷地感到欣慰」,一下子就仿佛更多了幾分意味。

  她頓了頓,看向風玄知道:「你一直都知道都督……心裡有我,是嗎?」

  風玄知微微挑眉,道:「是,當年,都督親自請屬下出山,那時候,他就直言,他對這個天下沒有野心,但他想輔佐當今聖上,把當今聖上從韓圻年的魔爪中拯救出來,希望屬下能助他一臂之力。

  那時候,屬下就看出來了,都督心裡對他的陛下,有著一種濃厚而悠長的情愫。」

  時顏眼眸微睜。

  她沒想到,恆景請風玄知出山,也是為了她。

  風玄知輕笑著搖了搖頭,道:「看夫人的表情,這件事,都督定然沒有與夫人說罷。

  夫人雖然一再把都督排斥在自己的世界之外,但都督由始至終想著的都是,要怎麼幫助夫人,怎麼重新回到夫人身邊。

  都督為夫人做的很多事情,夫人可能都不知道。

  甚至,這回,都督派屬下回到淮北,而不是派其他人,也是有他的用意的。」

  風玄知緩緩抬眼,看向因為震驚完全說不出話來的時顏,嘴角含笑道:「因為,都督身邊的人里,只有屬下知曉夫人的真實身份,也只有屬下,知道都督真正的心意。

  在派屬下回淮北前,都督曾與屬下說,若夫人還想要這個天下,他會把這個天下重新打下來,送回夫人手上。

  只是,為此,有些事情是要提前做的。

  因此,都督囑咐屬下,回到淮北後,要想方設法讓淮北的軍士熟悉夫人的存在,並讓他們都清楚知曉,夫人在西南道做的所有事情。

  因此,淮北的軍士都知道,薛刺史是夫人親自帶兵救下來的,千問閣投誠的不是都督,而是夫人,西南道那個讓世人為之注目的土地條例,是夫人提出來的,甚至,余尋歸餘院長,也是夫人親自去勸說他加入我們的……」

  時顏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風玄知,狠狠地抿了抿唇。

  風玄知說的很多事情,雖然都已是傳遍了大興,但他說的很多細節,明顯是他另外告訴淮北的軍士的。

  恆景會這麼囑咐他,是因為,他從那時候開始,就在為她鋪路了。

  他說,只要她還想要這個天下,他就會把這個天下重新打下來,送回她手上。

  他從她還是女帝時,就想著要協助她,輔佐她,一直在如今,他依然是這麼想。

  風玄知看著時顏無比動容的神情,淡淡一笑道:「因為屬下時常在淮北的軍士面前說夫人的事,淮北的軍士別提對夫人多崇敬了,這些天,夫人應該也能感覺到罷?」

  時顏微愣。

  難怪她總覺得,風玄知這回帶過來的淮北的軍士對她的態度似乎格外熱切,每回見到她,都會眼神發亮,行禮的聲音又大又響亮,還帶著掩蓋不住的激動。

  但凡她出現的地方,都會看到有淮北的軍士在偷偷看她,甚至偷偷跟在她後面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給了她一個英雄般的人設啊!

  時顏好笑又好奇地看著風玄知,心裡熱燙一片。

  恆景到底還為她做了多少事情?

  她以前明明對他那麼不好,他為什麼還能這麼無怨無悔呢?

  她要怎麼做,才能還請恆景為她做的事情?

  風玄知看了看時顏,笑著道:「屬下說這麼多,也不過是想讓夫人知曉都督對夫人的心意,屬下這些年一直伴在都督身邊,都督對屬下而言,已不是單純的主上,還是屬下的摯友。

  屬下只希望夫人以後能對都督好一些。」

  畢竟,當初,都督甚至想追隨她離開這個人世。

  但這些事,他就不好繼續說了,還是等都督親自告訴夫人罷。

  時顏看向風玄知,點了點頭,眼神堅定,臉色認真地道:「會的,我一定會對恆景很好很好。」

  去償還過去,她對他的那些冷落。

  接下來幾天,時顏一掃先前因為等不到恆景來信的消極心態,更積極地處理起善後的事情來。

  她現在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她想儘快地、親眼見到恆景,然後告訴他,她有多想他。

  就這樣,很快,三天又過去了。

  他們這邊的事情已是處理得差不多了,眼看著,就差定下一個回望京的時間了。

  這天晚上的時候,時顏正伏案批覆捲軸,陪在她身邊的周仰眉頭微皺,看著時顏已是有些黑眼圈的眼睛道:「夫人,事情已是沒多少了,明天再處理一天,就能處理完,夫人還是早些休息罷。」

  他也不是不知道夫人急著回望京見都督的心情。

  但若是夫人回到望京時,臉色這般憔悴,都督非得找他問罪不可。

  時顏最後批覆了一份捲軸,放下毛筆,小小地伸了個懶腰,微微笑著道:「好罷,今晚就早些睡。」

  其實她沒有很累。

  但想到過幾天就要回望京見到恆景了,她還是得保持一個最好的狀態的。

  反正,事情也確實處理得差不多了。

  周仰頓時鬆了一口氣,仿佛擔心時顏反悔一般,立刻風捲殘雲般熄滅了幾盞油燈,行禮道:「那屬下便先告退了,夫人早些休息。」

  看到周仰這熟練的滅燈動作,時顏有些懵,最後忍不住輕笑一聲,「先前,你沒少在都督面前這般做罷?」

  周仰有些囧,吶吶道:「夫人和都督一般,忙起來都完全不顧及自己的身體,屬下只是……」

  「行了,你做得很好。」

  時顏微微一笑,道:「有你跟在都督身邊,我也放心。」

  周仰看著女子的笑容,有些愣然,好一會兒,才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行了個禮道:「謝夫人,那屬下告退了。」

  周仰離開後,時顏也沒有耽誤時間,簡單洗了一把臉,便熄滅最後一盞燈上床睡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

  黑暗中,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時顏本便睡得淺,更別提如今是在軍營中了,連忙一把將手伸到枕頭底下,就要抽出藏在裡面的匕首,從床上躍起來大喝一聲,「是誰!」

  然而,她的手剛摸到匕首,還沒來記得抽出來,就感覺一個高大矯健的人影坐在了她的床榻邊,一隻溫暖的、熟悉的大手輕輕撫上她細瘦的肩膀,醇厚好聽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心疼和嘆息道。

  「阿顏,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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