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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臉皮頗厚的恆某人(七更)

2023-10-13 14:15:16 作者: 細雨魚兒出
  恆景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就見她看著的,是一家賣字畫的店鋪。

  恆景微愣,看向時顏道:「你想做什麼?」

  「要想請余院長出山,總不能兩手空空去,是吧?」時顏笑著湊到恆景身邊,抱著他的胳膊道:「我記得,你小的時候畫畫方面就很有天賦,現在如何了?」

  那時候,她在她那個木頭牌位前看到的木雕小玩意,就是出自恆景的手罷!

  那些木雕小玩意,比他小時候雕得可精美繁複多了,也不知道他畫畫的技巧,是否也進步了。

  恆景看了看身旁一臉有求於他的女子,好笑地道:「還行,你想我畫什麼?」

  以她對這男人的了解,他說還行,就是沒問題的意思!

  時顏垂了垂眼帘,好一會兒,才低聲道:「我想畫我阿娘。」

  畫那個,臨死前還心心念念著她,囑咐別人照顧她的阿娘,

  那個,便是身體再虛弱,見到她時也努力揚起一抹微笑的阿娘。

  恆景微微一愣,不自覺地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她挽在他胳膊上的手背,柔聲道:「好。」

  她初初入宮時,恆景和她其餘三個夥伴,是一直與她形影不離的,因此,她去見她那個便宜阿娘時,恆景也在。

  雖然事情已是過去很久了,但兩人一起回憶,總能差不多把當時的畫面復原出來。

  備好了作畫的所有工具後,恆景和時顏回到了客棧的房間裡,在書桌上鋪開一張畫紙,便細心地按照他腦海中的記憶,慢慢勾勒。

  時顏雙手托腮坐在他身旁,時不時和他討論一下,哪個地方應該怎麼畫,哪個地方是不是他記錯了。

  畫著畫著,恆景是越來越上手了,時顏看著他筆下慢慢勾勒出來的栩栩如生的畫面,有些怔然。

  這男人果然謙虛了,這叫什麼還行啊,簡直就是不遜色於專業的畫師好麼!

  她不禁嘴角微微一揚,道:「我記得你小時候,就很會畫畫,那時候小茉莉每每哭,你都會用樹枝在地上畫各種可愛趣怪的東西,逗她開心。

  後來,鬧得小茉莉有時候明明不想哭,但為了看你給她畫畫,就會裝哭。」

  說到後來,時顏的嗓音不禁有些哽咽,連忙垂了垂頭,掩藏眼底的恨意。

  小茉莉是當初隨她進宮的其中一個人,也是韓圻年第一個動手的人。

  她至今不敢回想,當她在後宮那個枯井裡,找到已是了無生息的小茉莉時的感覺。

  那時候,小茉莉才九歲啊!是他們中最小的孩子。

  找到她時,她不僅已是沒了生氣,身上還布滿可怕的傷痕,衣服都碎成了一條一條。

  她哭喊著請求韓圻年找出殺害小茉莉的兇手,韓圻年卻只是輕描淡寫一句,「大抵是宮裡的內侍不懂事,以為她剛進宮,就好欺負罷。」

  隨即,別說找兇手,他壓根就沒有管這件事的意思。

  時顏那時候就明白了,小茉莉的死不是意外。

  是韓圻年為了敲打她,派人把她殺死的。

  恆景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轉頭看了低垂著頭的女子一眼,眸中暗光流轉,突然道:「阿顏,幫我調一下淡秋香色。」

  秋香色就是偏暗的黃色。

  時顏回過神來,連忙應了一聲,幫他調好了顏色,放到了他旁邊。

  心裡那些仇恨悲傷的情緒,也就這樣被衝散了。

  恆景清洗了一下毛筆,蘸取了一點秋香色,繼續慢慢描畫,道:「阿顏,你可知道,我的畫畫技術,為何會有那麼大的進步?」

  時顏搖了搖頭,誠實道:「不知道。」

  恆景眼中帶上濃濃的柔情和笑意,溫聲道:「因為那些年,我遠在邊疆,時常想你想得睡不覺,可是,又見不到你。

  那時候,我就會隨便撿起一根樹枝,或者一塊石頭,在地面上勾畫你的模樣。」

  那時候,陳應還是他的隊友,並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那個女子就是當今聖上,還傻乎乎地道:「那就是你心裡頭那個女子?長得怪眼熟的……」

  當時軍隊出征時,女帝特意站在城樓上看著他們離去,當時軍中的人,都是見過女帝的模樣的。

  只是,那時候的陳應打死也不敢想,他畫的就是當今聖上。

  時顏還是第一回聽說這件事,「啊」了一聲,臉色微紅道:「你就不怕被其他人看到啊,其他人看到,你要怎麼解釋你畫的是誰?」

  恆景笑得更愉悅了,「我就跟他們說,那是我老家沒過門的妻子。」

  時顏:「……」

  這傢伙,臉皮也是忒厚了。

  恆景看旁邊的女子紅著臉瞪了他一眼,也不在意,繼續笑微微道:「後來,我立了軍功,生活條件好一些了,便會去城裡買正兒八經的作畫工具,每當想你的時候,就把你畫下來。

  想一回,就畫一回,就這樣,畫了整整九年。

  阿顏,你說我的畫畫技巧,能不好嗎?」

  時顏懷疑這男人在給她灌迷魂湯,雖然她沒證據,但她確實聽得暈乎乎的,也終於明白了,心底甜如蜜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她不自覺地嘴角微揚道:「那你畫了這麼多年,肯定畫了很多副畫了罷,如今,那些畫都在哪裡?」

  恆景看著她,眸光柔軟,「望京的府邸里有一些,當時走得匆忙,沒法帶走,只能讓留下來的人處理了。

  大部分的畫,都在淮北。

  阿顏,改天,我帶你去淮北看看。」

  去看看那個,他奮鬥了近十年、留下了無數血汗的地方。

  時顏的眼神也不禁柔了,點了點頭,一口應下,「好。」

  一直到了第三天深夜,這幅畫才算畫好了。

  時顏看著畫裡那個倚靠在床榻上,神情虛弱、眼神卻溫柔的清瘦女子,她那雙眼睛仿佛會說話,哀哀地向看畫的人訴說著她對周圍一切的無力和無奈,以及她心底始終保有的那一抹溫柔。

  時顏不自覺地伸出手,輕輕划過畫中女子那熟悉又陌生的眉眼,覺得心底又有些酸了。

  一瞬間,她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她初初進宮,見到她親生母親的那時候。

  恆景看了看身旁的女子,抬起手把她攬進了自己懷裡,時顏在他溫暖厚實的胸膛上蹭了蹭,啞聲道:「恆景,我從沒有一刻,這麼強烈地感覺到我是一個孤兒。

  我的阿爹阿娘,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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