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毫不講理的村民

  葉玲兒跪在地上，看著手鐲發呆。

  見狀，葉元正嘆了口氣，順勢坐在她身邊，抬頭看著高台上一排排牌位。

  「玲兒啊，這也許是緣分，與其拒絕，還不如接受，我知道這樣說沒用，但是對我們根本不能甩開的東西，我們只能接受，不是嗎。」

  葉玲兒淒涼地勾了勾唇，「爺爺放心，我都明白，我會好好活下去的。」

  她明白葉元正擔心什麼，但是還有爺爺在，怎麼可能輕易做傻事。

  看著她的側臉，葉元正嘴唇動了動，還是沒說話。

  兩人在祠堂里坐了一下午，夕陽西下的時候，葉玲兒才攙扶著葉元正從裡面走出來。

  他們回到葉家院子的時候，不約而同眉頭緊皺。

  葉家院子站滿了人，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悲痛，一副憤憤不平的樣子。

  葉玲兒和葉元正對望了一眼，正準備說話，院子裡就有人發現了他們。

  那人率先帶頭衝過來，一根手指指著葉元正，憤怒得臉頰都有些扭曲。

  「葉元正！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好事！我爹爹沒了！村里死了那麼多人，你滿意了沒有！」

  這話一出，附和的人就變得多起來，每個人都往前走，巴不得離葉元正爺孫兩人越近越好。

  「就是！要不是當初你說什麼修建蛇王廟，我們怎麼可能得罪蛇王，現在怎麼可能死那麼多人！」

  「就是，我爹爹沒了，我爺爺也沒了，你今兒個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就是，你給他們陪葬！」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仿佛要把葉元正生吞活剝了。

  葉玲兒看著這一幕，驚呆了。

  她沒想到從小生活的地方，朝夕相處的村民，居然可以如此蠻不講理，居然可以有那麼噁心的一副嘴臉。

  葉元正氣得渾身發抖，他想說什麼，就感覺一股氣血衝上頭頂，他踉蹌了兩步。

  葉玲兒擔憂的扶著他，上前把葉元正擋在身後，雙眼有些微冷的將那些村民打量了一遍。

  她唇邊掛著冷笑，淡淡地開口道：

  「你們現在憑什麼指責我爺爺，你們別忘了，你們拆廟那一日，爺爺和我到底是多麼反對你們的行為，現在出事了，你們不但不反省自己，反而把所有事情都怪罪到爺爺身上！更何況為了你們，我犧牲了一輩子的幸福！現在，你們怎麼忍心！」

  她一字一句清晰的傳到村民耳朵里，村民有一剎那尷尬，隨即更加變本加厲，一根根手指頭指向葉玲兒，出口的話愈發惡毒。

  「要不是葉元正，我們怎麼可能得罪蛇王？」

  「你嫁給蛇王賠罪，是理所應當的！誰讓你們害人！」

  「就是！我們家裡死了人，你們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那些手說著說著便推搡過來，葉玲兒爺孫兩怎麼及得過整個臥龍村的人，很快葉玲兒就被推倒在地上。

  就在這時，晴朗的天空吹來一股黑色的大風，大風形成一個漩渦，漩渦里還夾雜著一些焦黃的樹葉。

  風聲越來越近，在葉玲兒身邊停下。

  它就像一個高大威猛的壯漢，居高臨下的看著村民。

  看了一瞬，風便圍著村民吹了一圈，唯獨留下中間的葉玲兒爺孫兩周圍沒有任何風。

  不知是不是錯覺，葉玲兒仿佛聽到這風聲裡帶著怒吼。

  村民被嚇壞了，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救命啊，不要殺我。」

  「救命。」

  ……

  風停在半空，一個帶著磁性的聲音從空中撒下來。

  「愚蠢的人類，對救命之恩不但不感激，還恩將仇報，你們就全都該死！」

  聲音落下，風聲更大還帶著黃土，葉玲兒和葉元正兩人緊緊抱在一起，她只聽到周圍乒乒砰砰一陣響聲過後，就是村民的哀嚎。

  「救命啊……」

  「玲兒，求你救救我們。」

  「以後我們再也不找葉老的麻煩了。」

  「救命……」

  葉玲兒試圖站起來阻止，如若這些人死在其他地方，她可以不管，但是死在葉家院子裡，她不允許。

  她不會讓爺爺老了老了，還不停自責，她不會讓爺爺沒有安度晚年。

  然而，葉玲兒怎麼也站不起來，甚至被吹得更遠。

  這風是葉玲兒從未見過的，她放棄了站起來的想法，將手放在唇邊，對著高空大喊著。

  「姜墨寒，放了他們吧，就當是我欠你的人情。」

  瞬間，風變小了很多，在空中旋轉了兩圈，才徹底消失。

  村民們緩過來，後怕得頭皮發麻，他們都在心裡懊悔，他們惹誰不好，偏偏要來惹葉玲兒。

  他們從地上掙扎著站起來，也顧不上身上有沒有傷口，跌跌撞撞地離開葉家。

  他們的背影前所未有的頹廢，葉玲兒滿腔的恨意也消散了很多。

  「咳咳咳……」

  葉玲兒回過神，偏頭就看到葉元正捂著唇不停咳嗽。

  「爺爺，我扶你進去。」

  葉元正像是累極了，躺在床上便睡了過去。

  葉玲兒擔心得不行，正準備去找大夫，一個人就走進葉家院子。

  看清楚來人，葉玲兒有些驚訝，「沈大哥？」

  來人正是村裡的大夫，沈洋。

  沈洋身上背著一個藥箱，快速走到葉玲兒身邊，「嗯，今日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我來看看葉爺爺。」

  「謝沈大哥。」

  在沈洋的一番診治下，葉元正臉色總算恢復了正常。

  「沒事了，葉爺爺就是最近心裡有心疾，心事太重才引起這些病的，我給他扎了針，他再喝點藥，就會痊癒了。」

  聞言，葉玲兒長長舒出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她抬眸，就看見沈洋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她不禁有些疑惑，「沈大哥？」

  沈洋依舊死死地盯著她，目光里的熾熱讓葉玲兒有些不適應。

  「玲兒，天色不早了，你還沒吃東西吧，我去給你煮一碗麵條。」

  葉玲兒還在怔愣中，沈洋就自己走出臥房，她眨巴眨巴眼，有些不明所以。

  她是被沈洋拉著走到廚房的，廚房裡的木桌上，放著一碗還在冒著熱氣的麵條。

  沈洋將她拉到桌子旁坐下，又給了她一雙筷子。

  從始至終，他的目光都帶著一種葉玲兒看不懂的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