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空耳這事我是心欠欠的

  「那兩位是琴聖和書聖的親傳弟子，左一那位稱仙樂琴者，左二面那個稱凌霄書者。」

  現場太過嘈雜，激動聲，興奮聲，議論聲，小兒啼哭聲……此起彼伏，王福霹靂吧啦介紹一通，沈皎聽得不太清楚，姬厭這番倒是在替她答疑解惑。

  還真奇怪，暴君看起來最是蔑視眾生，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卻又什麼都知道一二。

  沈皎訝然：「親傳弟子？！那琴聖和書聖二位的年紀……？」

  姬厭單手支著下頜：「琴聖短命，死了好幾年了，至於書聖麼，和南老頭不相上下，嗯，都很老，皺紋也很多，沒孤半點俊美。」

  沈皎：「？？？」

  最後這句話顯然是他加上的，和她提的問題半點關係沒有。

  不過，光從面相來看，仙樂琴者和凌霄書者這兩位的年齡起碼在五十歲以上。

  之前還不覺得，現在她忽而發現自己這個小師妹的身份頗為離譜，有點好笑。

  姬厭一眼看穿她心中所想，得意道：「這有什麼？你要願意，孤讓他們喊你奶奶都成。」

  「……」

  沈皎嘴角一扯，心道這為後人所辱罵的設想有什麼好得意的？

  姬厭眯起眸子，拿起一顆蜜橘拋著玩：「嗯？你看起來好像不怎麼滿意，那爺爺呢？喊爺爺也沒問題，但喊娘就不行了，孤容貌昳麗，可生不出來這般老丑的兒子們，不成不成。」

  再說下去，沈皎完全無法直視她兩位老師兄。

  她瘋狂擺手道：「不必，不必，我口味沒那麼重，真的，完全沒有隨隨便便就當人爺爺奶奶的想法！」

  姬厭挑眉：「是嗎？」

  沈皎：「當然！」

  「哦。」他淺吟一聲，雙手枕在腦後，姿態懶洋：「那不為失去一件令人惋惜的樂事。」

  惋惜的樂事？

  沈皎默默搖頭。

  這種事情怕除了暴君，沒有第二個人會覺得委屈，至於南老和齊老兩位當事人，若是聽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論，沒氣得七竅生煙就算好得了。

  老實講，暴君這個倒坐不坐，倒躺不躺的姿態，完全稱不上一聲大雅，可偏偏透露一股子矜嬌。

  好在閣樓地勢高，四周又掛著不少裝飾作用的金紗帷幔，兩側之人完全看不清裡面，只能依稀看見兩道身影。

  再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看見了，誰又敢說暴君沒坐相？

  他老人家能老老實實待到四花宴結束，期間不生事端，就算謝天謝地了。

  沈皎吃著姬厭剝成一瓣一瓣，剔除白莖的蜜橘，腮幫子鼓鼓囊囊，屬實可愛。

  姬厭瞧瞧她歡喜，更加賣力的剝了十幾個蜜橘。

  一雙慣會扭斷旁人脖頸的手，做起剔去橘瓣脈絡這樣的細緻活來，竟毫不彆扭，堪稱優雅。

  沈皎一邊感嘆，一邊乖巧等著投喂，目光投向遠處，繞有興致的環顧四周。

  這一看就感受到身為領導，一覽眾山下的感覺。

  心想當年班主任說的果真不錯，站在講台上，底下有什麼人，做了什么小動作，當真看的清清楚楚。

  沈皎隨意掃過大燕標記的觀眾席，一眼就看到爭搶瓜子的顧諳和沈清風。

  相談甚歡的顧夫人和秦氏。

  冷漠傲然沈世子，呆佛發愣沈清野，還有鼻青臉腫的……安伯侯？

  幾日不見，他怎麼又挨了揍？

  沈皎差點驚呼幹得漂亮，突然想起這是便宜爹，再便宜也是爹，不能這麼做，會被指指點點。

  她看了三遍，喃喃自語：「奇怪，小梁人呢？怎麼不在。」

  武林大會那般枯燥無聊的比試，梁珩和李旺來大人都能踩點準時觀看。

  四花宴變相改個名字的話，可以說是美人才藝大比拼，堪稱男子的天堂。

  這種地方小神醫居然不在？

  不正常，完全不正常。

  沈皎疑惑之際，有小太監請她下去抽取出場順序，順便在後台候場，準備第一場比試。

  比琴。

  她回頭對姬厭說了一句：「我先去了，別剝太多，橘子吃太多上火。」

  「嗯！娘娘加油！」

  姬厭那雙漂亮森然的眸子彎成月牙，捨不得放下飽滿的蜜橘，又想輕拍兩下手掌，動作不倫不類，卻賞心悅目。

  「啊？」什么娘子加油？沈皎險些摔倒。

  小太監斗膽提醒：「娘娘，陛下說娘娘加油！」

  「這，這樣啊，我肯定會加油的。」沈皎揉了揉耳朵。

  大抵是今天風大吹了腦子，她好端端的怎麼會把姬厭這聲「娘娘」，聽成娘子的！？

  不對勁。

  姬厭不明所以：「臉怎麼紅了？」

  「太熱了，對，就是熱的！」沈皎無論如何也不會解釋這種空耳狀況，也來不及想這般涼爽的氣候她嫌熱有多突兀。

  她回頭對暴君說了一句：「等我回來。」

  隨即匆匆轉身踩著樓梯下去。

  姬厭盯著炸毛倉鼠好似落荒而逃的背影，二指輕輕摩擦下巴，若有所思。

  「娘子？」

  「別喊！別喊！」沈皎趔趄，飛一般撒腿就跑。

  ……

  沈皎隨著小太監進入一間寬敞明亮的屋子。

  這裡已有許多明艷動人的姑娘在等待，一眼望去，三五成團，花花綠綠，宛如孔雀開屏，爭奇鬥豔，談笑風生，好不熱鬧。

  美人誰不愛看，可美人太多就有一點不好。

  一位女郎吃吃嬌笑宛如銀鈴悅耳，叫人想一聽再聽，但是，一群女郎吃吃笑聲不斷，此起彼伏，一聲更比一聲強就顯得尤其吵鬧刺耳。

  沈皎心想早點抽完簽就早點離開，莫要打擾妹子們嬉笑聊天。

  她腳步停下，誒？怎麼沒聲了？

  沈皎抬眸，發現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嬌滴滴的女郎們好似被嚇到，笑容來不及散去就驟然僵在臉上，滿眼寫著暴君不甚好惹，誰知曉這名寵妃會不會持寵而嬌，仗勢欺人？

  所以她們很緊張。

  在場各位來自五湖四海，並不是每個人都互相認識且彼此熟悉。

  說白了，主觀臆斷，全靠猜。

  沈皎猜不透暴君的心思，卻看穿她們的憂慮，也沒繼續上前討嫌。

  她道：「諸位繼續，該笑就笑，對，說的就是你，笑一半叫什麼話。」

  被點名的女郎趕緊合攏嘴。

  沈皎道：「諸位放心，我沒那麼霸道。」

  「呸！裝模作樣！誰信吶！」有人冷笑道，聲音不大，卻足以令在場每個人聽見。

  沈皎鼓掌兩聲：「厲害，厲害，沒想到開屏孔雀堆里竟藏著一隻鬥雞，大開眼界。」

  「你罵誰是鬥雞？」這人突然「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