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怎麼這麼委屈
2023-10-13 00:50:23 作者: 貓河
叢林太密,夜已深,不知路在何處,姬厭每一步踏在地上,都有干枝被踩成幾節的嘎吱聲,為這寂靜的夜多了幾分喧囂。
臨近深秋,山間的風溫度更是涼爽,姬厭清晰感到懷裡的炸毛倉鼠在瑟瑟發抖。
知曉她怕冷,他緊了緊力道,讓沈皎靠得再近些。
完全忍不住眼淚吧嗒吧嗒流的沈皎:「……」
她好想說,那個陛下,其實你的懷抱比這風還涼快。
如果二十度左右的天氣,那麼暴君,就是十五六的溫度,雖然涼悠悠的,但沈皎卻覺心裡很踏實。
姬厭也覺奇怪,他都大大方方把袖子當毯子給炸毛倉鼠蓋上了,怎麼還抖個不停。
他細細思量了一下,「有孤在這,你還怕什麼?」
好像不是怕得發抖的沈皎順勢開口:「你跳下來了。」
那麼高的崖壁,估摸著比現世的人玩蹦極還要高些,可他就像只折翼的落雁簌簌做自由落體運動。
也沒個降落傘,安全繩什麼都,想想就很後怕。
姬厭:「嗯,多虧你嗓門響亮,罵得快,不然孤就掉到底了。」
沈皎:「……」
聽這語氣還很誇讚她?一時間不知該不該高興。
實則她當時僅一秒鐘的時間,就把姬厭的祖宗十八代全部問候了一遍。
沈皎瞟了一眼暴君,卻只能看到精緻的下巴:「我不是故意罵你的陛下……」
姬厭:「叫孤名字。」
「為什麼?」沈皎通常只會在情緒激動的時候才會直呼大名。
也沒什麼別的原因,就覺得有種熊孩子闖禍,當媽的喊大名的威壓感。
姬厭嗓音淡淡:「好聽,孤厭惡這個名諱二十多年,你罵孤的瞬間,卻格外好聽。」
登基之前,很少有人喊他的名字,明面上稱他為七皇子,暗地裡那些人更喜歡用小畜生來形容他。
不過那個女人會喊他姬厭,用最尖銳最癲狂的聲音,大聲且撕裂地喊他,然後咒他去死。
姬厭想到這些,嘴角彎彎,深邃的眼眸化為一灘汪洋。
可他養的白白胖胖的倉鼠不一樣,罵他瘋子有病的時候,他竟聽到無限驚慌和擔憂,很是有趣。
姬厭眉忽而想起什麼,眉頭緊緊皺著,先是捏了捏沈皎的腰,又捏了捏她的屁股。
沈皎:「……」
照這個順序,這狗逼莫非會摸……
果真,姬厭嚴肅地板著臉:「瘦了,尤其是這裡。」
沈皎:「……」
一天到晚沒肉吃能不瘦嗎?
就連好不容易坑蒙拐騙來的瓜子都不飽滿,她沒餓成白骨精就算很不錯了。
姬厭又捏了捏,「還是肉多一些才軟。」
沈皎:「!!!」
好你個狗比,老娘為了不成為阻擋你發揮的絆腳石,嚇成瑟瑟發抖的鵪鶉都還在找出路,你居然嫌我胸小?
你掛念的根本不是我,是我的二兩肉……不,起碼是四兩肉!
情緒莫名就平復下來了,沈皎用姬厭的袖子胡亂擦了一把鼻涕眼淚。
不哭了,狗男人,不值得。
姬厭看著她的動作,戲謔笑道:「弄這麼髒也是你蓋。」
沈皎:「……」
不就幾尺破布?她不蓋了還不行?
沈皎掀開搭在身上的寬袖。
「生氣了?」姬厭問。
沈皎把頭埋在胸口不看他,聲音嗡嗡:「沒有。」
姬厭:「這麼生氣,下來自己走。」
沈皎開始裝聾。
她渾身疼麻了,尤其是小腿,走路都疼,何況她方才以為「烏鴉被衝到下游洗澡」,還是拼命地跑。
剛才腦子更不上腳步,現在緩過來,疼得一抽一抽的。
沈皎不搭理鋼鐵直男公主。
她現在就是一條死魚,別管她,就讓她曬成魚乾灰飛煙滅吧。
走了好一陣,姬厭找到一處山洞把她放下,跟逗貓似的擼了一把她的後頸。
「抬起頭來給孤看看。」
這麼黑的天能看什麼?
以為你是無所不能的大暴君就能擁有一雙夜視眼了?
沈皎繼續把腦袋埋在膝蓋上,努力塑造一個生氣需要哄哄的狀態。
豈料,膝蓋不知何時摔破了?壓著怪疼,但此時抬起頭來顯然很沒面子!
於是,沈皎微微抬起頭,距離膝蓋大約有一厘米的樣子。
膝蓋是不太疼了,但是,她的脖子好酸!
做一個突然要強的女人好難!
沈皎悶悶不樂,「有什麼好看的?」
難不成是想看她的一口白牙,如何表演咬牙切齒嗎?
有病。
離開了一段時間的炸毛倉鼠脾氣嗖嗖漸長,姬厭覺得好玩的同時,雙手把她的腦袋扳起來,語氣不容反抗。
「給孤看看,不然把你扔到狼群里去當宵夜。」
沈皎:「少唬我了,狼都死光了,我看見的。」
姬厭兇巴巴:「孤重新找一群。」
沈皎學著他也兇巴巴:「一山不容二虎,也不容兩群狼,我不怕!」
姬厭沉默一瞬。
就在沈皎以為他要再找個惡劣的言辭時,他語氣忽而低沉:「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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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夜色太黑,沈皎也能從腦海之中勾畫出暴君陰沉的臉色。
她縮了一下脖子,抬起頭,「看吧看吧,你要看什麼?」
姬厭:「看你炸毛。」
沈皎:「……」
我堂堂一個風華絕代的大美人,你給我說炸毛?
我炸你大爺奶奶個螺旋腿的毛!
沈皎氣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深吸幾口氣,繼續埋著頭。
她暗暗發誓,今兒個就算暴君把臉黑成燒了幾十年的鍋底,她都不會再抬頭!
突覺臉頰有絲絲涼意,用腳指頭猜想也知道這是誰的手指。
姬厭稍稍用力就再次看清氣呼呼的炸毛倉鼠。
沈皎:「……」
被迫抬頭,與本人所發的誓言無關,與本人更是無關。
沈皎有點累,緊繃了好久的神經因找到足夠的安全感,鬆懈下來之後就十分的疲憊,她不打算再做倔強青銅,任憑暴君擺布。
豈料,姬厭沒再逗她,指腹一直在她面容之上遊走,涼意划過之後,是火辣辣的刺痛。
沈皎疼得抽抽。
她這才反應過來,她不止腿,膝蓋,屁股墩,就連臉都是傷痕累累。
姬厭看著她。
蒼白的小臉上,是大大小小的擦傷,有些地方還有血珠滲透出來,有些地方卻結著血痂,頭髮不用他搗亂就亂糟糟的,外加一雙半耷拉的清透雙眸,顯得極為可憐。
「怎麼這麼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