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往事1
2023-10-13 00:50:23 作者: 貓河
說曹操曹操到。
不一會兒,便有一輛罩著黑布推車推向比試台。
眾人一陣起鬨,面露喜色,拍手稱快,直呼叫好。
又有人說:「大傢伙這次可得睜大眼睛好生看看,這次的籠子可是我們哥幾個精心設計的。」
沈皎發現這人生得和腦袋開花的青竹長老模樣十分相似。
雖然是個夢,她還是清晰的感受到他們的幸災樂禍和不懷好意。
黑布被「嘩啦」掀開。
誰知,推車上面是一個鳥籠,四周的鐵質籠條從頭至尾都是有尖銳鋒利的尖刺。
裡面竟還坐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
尖刺連到尾端,扎在少年的身體裡,一動便會扎出新的傷口。
他為了減小傷害,只得自始至終保持最開始進籠子的姿勢一動不動。
少年坐姿筆直,很是不屈,卻又像那沒了生氣的快要凋零的薔薇。
沈皎愣在原地。
讓她頭皮發麻的不是少年慘不忍睹的處境。
而是這位又美又慘的少年……
竟是姬厭!
她在夢裡是虛體,無人能看到她,聽到她,可這一瞬間,鳥籠里的少年似有察覺。
那陰鬱且敏銳的目光,宛如利刃,穿過一切,登時與她四目相對。
沈皎背脊一僵。
就在她猜測少年暴君是不是能看到她時。
姬厭卻冷漠淡然的移開了目光,好似只是單純看了一眼。
沈皎心情十分複雜。
自打和這人相識以來,他便是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君王,隨心所欲的吊炸天。
突然見到他這般可憐又悽慘,渾身帶血的模樣,心情難以言喻。
沈皎仗著是夢,不管不顧往少年暴君飄去。
就算是夢,她也要發揮主觀能動性,把這可憐的崽子救出來!
她站在鳥籠跟前。
眾人面色如常,好似在商量派幾個人上場,並未發現異常。
只有少年,掀起眼皮,再次用那雙漂亮至極又深邃沉寂的眼睛看著她。
沒有一點驚訝,語氣平靜的沒有一絲漣漪。
「你是妖精嗎?」
比起長大後的暴君,少年暴君的嗓音淺淺帶著一抹青稚。
能這麼問,顯然是察覺到別人都看不見她了。
不過,沈皎對妖精這個人設很不滿意,她這臉,這身材,顯然是仙女的境界好不好。
果然,不管年不年輕,姬厭這傻叉的眼神都不太好使。
她打算告訴少年暴君,她在九重天掐指一算人間有小可憐在受難,是專門踩著七彩祥雲來拯救他的蓋世仙女。
結果,姬厭卻道:「看你的模樣,你是倉鼠精吧?」
沈皎:「???」
看她的模樣?倉鼠精?
她不服,她這副姿容起碼的是狐狸精!
突然不是很想救了。
但沈皎很快發現,救不救並不是她可以決定的。
她在夢裡並非實體,她的手毫無阻攔的在充滿尖刺的籠條揮來揮去?
都說自己的夢可以隨自身的意念控制,可是不管她如何想,都毫無任何變化。
沈皎不信邪,一次次嘗試,一次次失敗。
她煩得跺腳。
這特麼什麼垃圾破夢?
她想當一次姬厭心目中的英雄就這麼難?
少年暴君看著沈皎像個傻子一樣,來回在鳥籠里,鳥籠外穿來穿去,用一種奇怪的神色盯著她。
「你們做妖精的門檻這麼低嗎?」
這種看起來不太聰明的都能化形?
沈皎:「!!!」
這不是她菜,是她真的無能為力。
大抵是傷勢嚴重,少年暴君的臉色白得不像話,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樣子,很是虛弱。
「到別處玩去吧,倉鼠精,你這麼笨,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說著,他嘴角滲出刺目鮮紅血跡,許是失血過多,又許是疼極了,他緩緩閉上眼睛。
忽而,有股溫熱的輕風落在傷口處,宛如綿綿春雨輕緩又溫柔。
姬厭睜開眼,就看見倉鼠精一本正經的對著他傷口縱橫的手背呼氣。
他微愣,隨後,毫不留情的嘲諷道:「你果然很笨,孰強孰弱都不知道。」
這個夢真實的不像話,沈皎嘴吹得有點麻。
少年暴君的話怎麼這麼多,好想拿透明膠給他封起來。
她無法改變其他,只能給姬厭呼呼傷口。
可少年暴君的傷口太多太密,外加好幾天沒吃飯,每流點血就是在消耗他為數不多的體力和生命。
沈皎一邊想,反正是夢而已,任其自生自滅好了。
可這一切又真實得像暴君過去的經歷,她就不敢掉以輕心。
沒過一會兒,便有兩個壯漢打開籠子,粗魯的架著少年暴君出去。
尖刺划過他為數不多的好皮膚,鮮血傾刻湧出來,打濕了血跡斑斑的衣物。
沈皎怒火中燒,一拳朝壯漢掄過去,卻再次穿過。
她不甘心,跟上去瘋狂又崩潰的試探,以她現在的實力,一定可以帶姬厭逃出去。
可是……
她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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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無能為力的挫敗感湧上心頭。
沈皎鼻尖一酸,眼眶紅紅,嗓音輕輕,千言萬語彙成兩個字。
「姬厭……」
「你居然知曉我這破名?很久沒聽過了。」
少年暴君側頭看著她,儘管處境相當危險,他依舊一副老子最吊的姿態。
因為這樣,沈皎的眼淚硬生生憋了回去。
姬厭嗓音虛弱:「原來你會說話,我還以為你是只道行不深的啞巴妖精呢。」
沈皎:「……」
壯漢只當這位七皇子被虐待傻了,自說自話,胡言亂語。
姬厭盯著沈皎看了一眼,吐血跟吐唾沫一般隨意,輕輕道:「你等著看吧,我出來了,他們都得死。」
說罷,他便被壯漢扇了一嘴巴。
另一個壯漢嗤笑,「痴人說夢。」
……
沈皎不明白少年暴君虛得三歲小孩都能壓死的地步,是怎麼做到的摸到武器就滿血復活,然後大開殺戒的。
自姬厭殺第一個人開始,熱鬧祥和的氣氛忽而變凝重起來。
他跟地獄爬上來的妖冶魔鬼,手起刀落,跟砍白菜似的,輕輕鬆鬆。
眾人從高高在上的罵罵咧咧到威逼利誘,最後嚇得瑟瑟發抖,跪地求饒,現場混成一團,像一群走投無路的老鼠。
沈皎發現。
哭得狠的,少年暴君會多給幾刀,罵他不得好死,下賤骯髒玩意的,他反而會笑眯眯的送人一個痛快。
他大概是忍了太久。
終於將自己忍瘋了。
沈皎親眼看這周遭逐漸變成紅色,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在空中瀰漫,充斥鼻腔,染紅了視野。
一滴淚落下,她從夢裡醒過來,看到杵在床邊的暴君。
他擰著眉,冰涼的指腹用力的摸了摸她的眼角,「睡個覺,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