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呼呼就不疼啦
2023-10-13 00:50:23 作者: 貓河
沈皎一點兒都沒有被安慰到,反倒從失去十兩銀子的難過,成功演變成對小命難保的焦慮。
李旺來從清晨開始,就打起十二分精神,一直候在觀賞台等暴君吩咐。
可大暴君完全不搭理他,不僅不搭理,還嫌棄他長得醜,十分礙眼,要求他不能出現在暴君的視線範圍。
李旺來擔心惹暴君不快,他努力把自己當做一團存在感極低的空氣。
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看到悶悶不樂的沈皎,李旺來心嘆,拍馬屁的最高境界,就是要在適合的時機說合適的話。
他立馬上前幾步,小聲的安慰沈皎說:「姑娘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之人,定會長命百歲的。」
沈皎有氣無力的搖頭,「你就別安慰我了。」
她覺得她就是個大冤種。
請問,哪個長壽的人會像她一樣動不動就在死亡邊緣橫跳?
「姑娘若不信,可讓下官替你看一看手相?」李旺來微微彎腰,態度恭敬。
他笑起來就像尊彌勒佛,容易讓人放下戒備,卻不會有裝模做樣的反感。
「你還會看手相?」沈皎抬頭,發頂一縷呆毛晃了一下,從左搖到右。
姬厭似乎不太喜歡右邊,鳳眸微微眯了眯,抬手把呆毛捋到左邊。
不過片刻,呆毛又回歸到右。
他繼續扒拉,樂此不疲。
沈皎忍無可忍:「別鬧。」
姬厭:「哦。」
嘴上是應了,動作卻不見停。
李旺來早起只喝了一碗粥,本來有點餓,現在也不知吃了什麼,忽然有點飽。
沈皎對李旺來看手相這事充滿懷疑。
畢竟,李旺來的直系領導王福,也喜歡搞這招,唯一的區別就是,一個看面相,一個看手相。
難道說,暴君招員工的第一個必要條件,首先得是個神棍?
員工都是神棍,那大老闆是不是也是個跳大神的?
她好奇的瞅了一眼暴君,姬厭玩夠了頭髮,正在翻看幾張紙,似乎是什麼名單,不知有何作用。
他明明沒有抬頭,手指卻精準的捏了捏她的臉。
像在懲罰她的胡思亂想。
沈皎猜測姬厭的太陽穴是不是也長了雙眼睛。
李旺來感覺現在不是有點飽,還很撐。
有些人表面看起來看起來是在工作,實際上,心裡眼裡餘光里都是你,也只有你。
沈皎又問:「李大人,你真會看手相?」
「嘿,姑娘還不信。」李旺來擼起袖子,攤開他胖乎乎的手掌,用另一隻手指給她看。
他一板一眼的說:「最下面這條就是生命線,左手生命線弧度很大的話那就說明這個人擁有很健康的體質,如果弧度小那就說明這個人的體質並不是很好。」
李旺來換了只手,繼續道:「右手的生命線弧度很大的話那就說明你這個人會很少生病,弧度小的人就很容易生病,但生命線越長,說明你壽命越長。」
這話術聽起來有理有據的,確實要比王福說她天靈蓋發光要靠譜。
沈皎頓時來了興趣,玉無雙那邊還在準備,等看完手相她再去看美女打架。
她迫不及待攤開手。
見狀,姬厭翻閱名單的動作一頓。
視線有意無意落在炸毛倉鼠乾淨細嫩的手心,掌紋清晰可見。
李旺來察覺到暴君的視線,立馬挺直腰杆,一副要在老闆面前好好表現的模樣。
沈皎期待的望著他。
李旺來怎麼夸沈皎的腹稿都提前打好了,可當他看清掌紋事,他微笑又不失禮貌的道:「嗯……姑娘要不還是換一隻手?」
沈皎好像見到了閻王爺在給她招手,她提心弔膽的換了一隻手。
李旺來神色凝重,沉默片刻後說:「好吧,確實不太長……」
沈皎聽到心碎成渣渣的聲音。
李旺來只得使出渾身解數安慰她,說什麼人要理智,不能完全相信玄學,要敢於和命運作鬥爭,不能自暴自棄,要和天斗和命斗,沒有路就自己走一條路出來!
沈皎覺得言之有理,所以讓喜蘇取來眉筆,沿著生命線長長的畫了一條。
姬厭挑眉:「你在幹嘛?」
「我在逆天改命。」沈皎延長了生命線。
而後又覺得萬事萬物要一視同仁,然後她順勢把智慧線,愛情線,事業線……等等,全部延長。
李旺來雖然認為這種操作十分離譜,畢竟正常人的生命線應該不會長到手腕處,但這些非自然現象,並不會影響他拍馬屁。
他樂呵呵的說:「姑娘好生聰明呀,如此一來,姑娘就向上天借了五百年,日後,下官的子子孫孫還能誇讚姑娘呢。」
沈皎:「……」
怎麼?
你李家世襲拍馬屁業務?
沈皎畫完生命線,心裡突然就被安慰到,她現在覺得自己一定能活到和老頭跳廣場舞的時候。
她開開心心從軟椅上站起來,叫上喜蘇喜寧,打算去看玉無雙的比試。
觀賞台雖然不熱,還有吃有喝,但待太久未免無聊,而且,她很想近距離看看江湖上的女中豪傑是何等的英姿颯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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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暴君卻拉住她的衣袖,漫不經心的攤開掌心,「孤也要畫。」
他手掌蒼白有力,指節勻稱修長,每一個動作都像精心設計的,過分好看。
是那種光看手都想定終身的男人。
李旺來悄悄咪咪瞅了瞅自己的小胖手,默不作聲的背在身後,扯了扯手指,聽說這樣能長長。
沈皎的注意力不同。
她的目光始終落在姬厭手心上的疤痕,剛剛結痂,四處還有些泛紅。
姬厭看到炸毛倉鼠正在看他到疤,得意的挑了一下眉梢。
像是在炫耀這個傷口割得多麼深多麼好看。
沈皎不得已收回視線,她生怕暴君以為她也有自殘的想法,不由分說給她來兩刀。
她笑著問:「陛下也想把生命線畫長一點嗎?」
姬厭懶懶的斜靠在軟椅上,青絲順垂,語調隨意,「不,孤想把生命線畫短一點,如此,你就能早些殺掉孤。」
「好的呢。」沈皎捧著暴君的手,拿著眉筆塗塗畫畫。
畫完後,她就去看玉無雙比試了,她前腳帶著喜蘇二人剛走。
李旺來和梁珩後腳也屁顛屁顛跟了上去,「姑娘,小心腳下,注意台階,等等下官。」
有暴君的地方實在太壓抑了。
受不了,實在受不了。
沒有沈皎的觀賞台,忽而安靜,與金幔外的熱鬧格格不入,陷入一片沉默而森冷的死寂。
姬厭盯著掌心。
那裡沒有被畫短的生命線。
只有一隻花生大小的小人,倔強的鼓著腮幫子,朝那道猙獰兒醜陋疤痕呼氣。
姬厭盯了良久,突然輕笑出聲,眸底傲寒數年,冰雪消融,終於迎來了久別不見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