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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01:10 作者: 鏡聞
    白天的偽裝一瞬間全部卸下來,他抱著酒瓶呢喃:「紀司青,我好想你。」

    黎雲和眼眶濕潤,面色蒼白如紙,他無聲流淚,委屈極了:「他們都說我不愛你,可是我明明很愛你。」

    能不能回來,我想好好愛你一場。

    黎雲和甚至不敢去找他,他怕打擾紀司青,會再次逃避躲開。

    現在他惶恐至極,再也沒有心安之時。

    江離,原來愛上一個人,是這樣痛的。

    那麼,我是不是痛過和他一樣的,這樣想起來,就不太痛了吧。

    昏睡中,黎雲和又夢到很多場景,那些他曾不在意的細節,全部重現在眼前。

    第一次見到紀司青的時候,其實不是雪地,而是黎雲逸的行車記錄儀上.

    除夕夜,紀司青扛著陌生人去急救室,自己轉頭醫藥費告急,幾方逼迫下徹底無奈,他就站在病房的玻璃前,望見雪地的人影。

    那個時候,內心只有一種心思,現在解讀大概是一見鍾情。

    紀司青搬進別墅時,手邊只有一個小行李箱,不愛說話,提了很多問題都乖乖回答,黑髮溫順又乾淨,腳上踩著新拖鞋,緊張的坐在餐椅上,耳垂紅彤彤的,像只容易受驚的貓崽。

    黎雲和第一次主動彎下腰,把他抱在桌上,兩人平視對方,不知不覺臉紅了。

    紀司青試探性的環上他的脖子,黎雲和反而主動吻上紅潤的唇瓣,簡單美好到不像話。

    現在回頭看,他原來得到過這麼多,也失去這麼多。

    黎雲和記下來每次夢境,懷揣著思念,而每座城市不會因為人類的離開而表現出悲傷,它不會記得什麼,漠視又平靜的俯瞰所有人,直至毀滅來到。

    黎雲和昏睡著,再度醒來時,天已經涼了,整個人躺在沙發上,什麼都沒有蓋。

    黎雲和下意識摸了摸發燙的額頭,喉嚨沙啞發疼。

    三年後的初雪第一天,黎雲和生病了。

    第六十章 木棉花開

    這場病來勢洶洶,黎雲和再度醒來的時候,意識昏昏沉沉,手裡還拽著手機垂放在抱枕之上,屏幕劃開。原來播出電話的記憶都是假的,紀司青的手機早在三年前停機。

    黎雲和又在做夢了,一切都只是伴隨病痛而生的錯覺。

    對,只是夢罷了。

    黎雲和一動不動的躺著,一雙冷峻的眸望著懸掛在樓頂的水晶燈,漂亮又昂貴,照入的光折射在它身上,整個屋裡依舊明亮,但也毫無生氣可言。

    他擁有再多,紀司青也不會回頭看他一眼。

    這種感覺時時刻刻提醒著他,當年錯的有多麼離譜。

    「紀司青。」他閉眼呢喃。

    屋外陽光燦爛,屋內暖氣燒的很足,這個冬天溫暖的不像話,那個怕冷的人卻不再這裡了。

    他直挺挺的躺著,直到半個小時後,他舉起手臂看時間。

    十一點了啊,他竟然睡了這麼久。

    黎雲和摘掉手錶,勉強坐起來,倚在沙發上給家庭醫生打電話,又在一串未接來電里找到張助的來電,推掉今天的所有行程,他聲音沙啞,實在是太容易暴露生病的事實。

    江離在張助旁邊,聽得仔細,他拿過電話,直接問:「我帶著吃的去看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沒什麼胃口,就買白粥吧。」黎雲和有氣無力的站起來,扶著牆洗漱。

    江離應了一聲,離開前視線掃過桌上新列印的文件,A市發來的文件癱在桌面上,格外顯眼。

    他停下來,問:「他還好嗎?」

    張助點頭,他毫不掩飾的誇讚道:「小黎總工作很認真,比起老闆當初也不差。」

    江離面上沒什麼表情,他披上大衣,神色淡淡的離開了黎氏。

    酒店,江離坐在貴賓室等待餐食打包,神情陰鬱,顯而易見的不快。

    一年前,黎雲逸同他分手,原因是他受不了江離的控制欲,他要自己成長,承擔黎家一部分的責任,固執的拒絕江離搭建的保護所。

    兩人意見向左,不歡而散,一人留在燕市,一人去A市。

    江離時常在夜晚開車去A市分公司的樓下,天亮再回來,他平靜的看著黎雲逸離開自己之後的生活,沒有再插手過一次。

    從小黎家人沒有把黎雲逸當成繼承人培養,不同黎雲和的冷酷無情,黎雲逸身上有著一種天真的性子,對很多事情和人都會憐憫,甚至心疼的掉眼淚。

    而江離不同,他像是從陰溝里生長的野生荊棘叢,沒有仁慈和溫情,只有陰毒狠絕,支撐著他活過一年又一年。

    黎雲逸像小太陽一樣,給他暗無天日的生活帶來色彩,江離曾以為自己找到生活下去的另一個希望。

    可他在分開之後才明白,不如就放開他,當做一切沒有發生過。

    江離拎著兩袋吃的進來時,黎雲和已經輸上了點滴,被子圍上身上,對面是播著老電影的電視。

    江離拆開盒子,把粥放在他面前,解開大衣,穿著毛衫坐在地毯上,開始自顧自的吃自己的午飯,清淡的蔬菜湯配米飯。

    黎雲和拉開被子,跟著坐下去,一勺勺喝著白粥,兩個人漫不經心地看電影。

    江離的生日快到了,這個時間節點很重要,他突然問江離:「家裡還好嗎?」

    江離頓了頓,神色漠然又平靜,他垂下眼,道:「我已經斷了他們的錢,鬧不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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