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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03:01:10 作者: 鏡聞
車停在斑馬線前,林焱回頭看他,紀司青半闔著眼,神情死寂一樣的安靜,看不出在想什麼。
林焱按了幾聲喇叭,問他:「怎麼想的,好好在黎雲和身邊待著,為什麼要離開呢?」
紀司青冷淡道:「與你無關。」
林焱笑:「我好歹救了你,別這樣嘛。」
紀司青嗓音沙啞,脖頸上紅痕刺眼,諷刺意味:「所以呢,你想讓我對你感恩戴德嗎?林焱。」
此刻的紀司青像刺蝟,會刺傷所有身邊的人,林焱閉上嘴,不再提起任何話題,專心開車。
城市與城市接壤的地界,充滿安靜的色彩,林焱開著不起眼的小破車停在租用的小醫院門口,助手抬出擔架,幾個人小心翼翼的把紀司青放在上面,抬進屋內開始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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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信安,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
黎雲和,我喜歡你很久了,這件事一直很想告訴你,我對你的愛沒有任何條件,只是有一天它突然像是耗盡了,再也燃不起任何火花。
黎雲和,以後也要健康的生活,也要愛你自己,不要來找我了,不會見你的。
關於為什麼離開你,因為我什麼都不想要,我要自由。」
燕市,黎雲和握著輕薄的紙張和附帶的銀行卡,神情陰霾,一雙冷峻的瞳夾著紅血絲,他已經熬了整整一夜,從接到電話到回來,心提在嗓子眼。
現在天已經亮起來,紀司青依舊毫無下落,黎雲和扶著椅子站起來,江離走來:「沒有找到人,但找到這個挎包了。」
「丟在不起眼的巷子裡,觀察過地上的痕跡,疑似發生打鬥痕跡。」
拿來的挎包灰撲撲的又沾上泥水,裝在透明袋子裡,黎雲和把東西一件件掏出來,旅行書、藥瓶、抽紙、日記本,全部是紀司青的東西。
黎雲和長吸一口氣,把挎包抱在胸前,他壓下痛楚,面無表情的對人道:「他是被綁走的,準備一下,我現在去老宅。」
「能綁走他的人,無非因為我。」
張助快速跑著去安排人,十分鐘間,黎雲和就這樣站在欄杆邊,高大的身形一度搖搖欲墜,江離甚至感覺他會摔下去,他扶著黎雲和下樓。
黎雲和明白什麼叫愛,只是不是正確的時間。
這種體會,不要也罷。
外面依舊在下著淅淅瀝瀝的雨,悄無聲息的宣告一場滅亡。或親情,或愛情,消散如落雨,消逝於心間。
一列車隊前往黎家老宅,黎雲和帶了全部的人,只為要一個交代,手心掐出了血。
五年前,林慕離開,背後就是黎鳴主導,他讓林慕犯罪,再以好人的身份出現,送他離開。
他當年生病的原因不在於林慕,而是因為自己曾經敬重的長輩,竟是這樣一個殘忍的壞人,一瞬間的信念崩塌。
當年黎雲和鬥不過黎鳴,他一直在忍耐,積累自己的實力,等待羽翼豐滿。
那麼如今呢,他離計劃只剩很少的路要走。
但,黎雲和心裡什麼都比不過紀司青,他只要他回來,哪怕紀司青再扔給自己這樣離別的信件。
黎雲和唇色蒼白,江離架著他的胳膊下車,黎鳴的助手站在樓下,笑顏如花的對他們說:「老爺子今天不見客,少爺還是改天再來吧。」
黎雲和神色平靜,轉身讓手下上,助手被按在牆上,一張漂亮的臉沾上牆壁的灰塵,顯得有些髒亂,他只感覺噁心。
江離笑眯眯的,伸出帶手套的手,掐著女人的脖頸,手勁加重,面前的人逐漸變得窒息。
江離輕輕問:「你是老爺子喜歡的手下,他到哪都會帶著你,說說吧。」
黎雲和走近,蹙眉看向她,目光里沒有一絲對於女人的憐惜,只有趨於冰冷的冷漠,滲的人臉色發紫:「直接進去吧,總有一個人會知道,至於她,先綁起來。」
女人早就沒有開始時的意氣風發,她像一件貨物一樣被捆綁著扔上車,就像紀司青經歷的一樣。
老爺子這樣的人,註定不會施以援手,她被推出來的那一刻,已經被徹底放棄了。
女人想著想著,身體劇烈的撞向玻璃,反覆掙扎著,聲音非常的大,吸引了一圈人的視線。
張助湊到黎雲和耳邊提醒,黎雲和回頭看著她,輕嗤一聲,最後開口問一次:「你們把他綁去哪裡了?」
助手立刻道:「在城郊、倉庫。」
「看來你還有點眼色。」黎雲和的目的已經達到,江離同他坐上車,兩個人一言不發,老爺子這樣的人出手,只怕結局。
張助捏著錄音筆,坐在保鏢身邊謹慎的詢問,過程中聽得渾身冒汗,感覺像回到沒有法律的年代,老闆聽到一定會受不了。
張助把錄音文件傳給黎雲和,黎雲和沒有立刻點開,而是緩了幾口氣,點開五分鐘長的錄音。
「注入針劑,他昏了,我們捆起來把他帶到倉庫。」
「「我們」是誰?」
「我、林慕,老爺子後面來的。」
「在倉庫做了什麼?」
「圍毆和警告。」
「仔細說每一個細節。」
「紀司青問成言的死因,是林慕酒駕撞死的,他整個人發瘋一樣罵老爺子,然後他讓我們打他……最後,警告他不要再出現在少爺身邊。」
黎雲和長緩一口氣,線條鋒利的側臉透出陰森森的寒,他彎著背,懷裡依舊抱著紀司青的挎包,黑色的西裝沾上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