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她要策反這個女人

2023-10-13 00:47:00 作者: 鯨螢
  形如枯槁的臉皮鬆弛,一雙狡詐的吊三角眼周滿是皺紋,身上一股子煙味嗆鼻的很。

  是昨日那個路邊摔斷腿的老嫗。

  此刻她正笑眯眯的打量著自己,得意之色很難讓人忽略:「早知如此,還不如乖乖跟老婆子回來呢,免得受這皮肉之苦。」

  說罷,她直接掐上了李野草的臉蛋。

  力道之大,雪白盈膩的皮膚立刻紅腫起來,掐痕扎眼又帶著凌虐的衰敗美。

  李野草心中快速閃過一百種逃跑方案,她就知道這老太太不是善茬。

  卻沒想到居然是土匪窩的老娘。

  這不等於羊入虎口?

  暗暗咬了咬牙,李野草保持呼吸平穩,一言不發,節省一切不必要的體力消耗。

  老太滿意的拍了拍她的臉:「還算聰明,知道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我們這虎龍山地勢險峻,野獸出沒眾多,勸你歇了逃跑的心思。」

  冷冷的斜了她一眼,老太就讓人把她帶到了一間小屋裡。

  除了冰涼的土磚炕頭和一床被子,屋內空無一物。

  要想以死明志,唯有撞牆搞個頭破血流。

  那這死法也太慘了?

  李野草手腳被縛住,動彈不得,嬌嫩的皮膚傳來陣陣痛意,令她時刻警惕清醒。

  這處虎龍山距離安定鎮百里開外,且易守難攻,是這片地帶迅速崛起的勢力之一。

  頭疼,疼的要裂開了。

  也不知那些人用的什麼劣質迷香,怎麼還有後勁兒啊。

  李野草咬了咬牙,等她逃出去,第一件事就是助附近官員剿匪。

  全都給姐吃牢飯,把牢底坐穿去吧!

  砰砰。

  門口傳了兩道悶悶的踹門聲。

  房門被打開了,李野草眉頭一皺,只因眼前女子的臉被毀了大半。

  蜿蜒起伏的粉褐疤痕將她面容的七分都覆蓋了,唯一還完好無損的便是左半張臉的一小塊平滑肌膚,白皙如玉。

  原來應該是個美人坯子。

  她注意到李野草在看自己,頓時條件反射日的拿寬大衣袖捂住了臉,目光不停的躲閃。

  像是一直生活在黑暗中的人猛然被扒開了唯一的遮掩物,徹底暴露在陽光下,暴躁又敏感。

  隨後罵罵咧咧的將手中鐵盆扔了進去。

  「哼,裝什麼貞潔呀,綁都被綁來了。」

  「這是你一天的飯,婆婆說了,別想著逃跑,我就在門口看著你!」

  哐當。

  說完,門就又被她氣沖沖的關上了。

  糙面菜窩頭順著凹凸不平的鐵盆滾出來,砸在旁邊土坑裡,和石頭沒什麼區別。

  這窩頭給狗,狗都不吃。

  招財的伙食都比這好。

  李野草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喂,好歹把繩子給我解開吧?不然我怎麼吃飯。」

  「把我綁過來也不是想讓這山上多一個墳頭吧。」

  既然還能給她一口飯吃,並且找人專門看著,就說明那老太的心思遠不止於此

  不會真想讓她當虎龍山的壓寨夫人吧。

  門外哼歌唱曲的小調乍然而止,沉寂片刻,那女人不耐煩的拿鑰匙開了鎖,一腳踹開門:「嗎的你怎麼這麼麻煩啊,趕緊吃,吃完就把嘴閉上。」

  「煩死了,什麼狗屁差事都能輪到我,晦氣!」

  女人手中藏了一把袖珍小刀,此刻她正熟練的給李野草割開了繩子。

  甚至她知道從哪股繩子上切割速度最快,最輕便。

  李野草詫異的抬眸,心中閃過幾分猜測。

  雖然這女人出口成髒,一直在抱怨和謾罵,可卻不曾對自己做出什麼實質性傷害的事,反而還幫了她不少。

  鬆了鬆手腕,李野草靠在牆頭,試探的開口道:「聽把我綁來的人說,最近虎龍山糧食緊缺,銀子也不多,我家裡有錢可以贖我。」

  「能不能幫我給你們那老太帶個話?」

  女人沒答話,反而用一種悲憫的眼神看著她。

  李野草被這眼神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捋了捋袖子。

  女人淡漠的斂眸,不自覺的伸手撫摸上臉頰大片醜陋的疤痕結節,渾然不覺自己被套話了。

  她眼中是深深的痛恨,指甲陷進掌心,烏黑的冷冷的盯著李野草,最後環顧一眼周圍,嘲諷又厭惡的說道:「你還真是天真,進了土匪窩的女人還能完好無損的出去?」

  李野草心中一沉,看來果然是如她心中所想的那般了。

  女人自顧自的繼續說著:「他們是既想要錢又不想放人,土匪從骨子裡就流淌著骯髒惡臭的血,跟他們講信用就是對牛彈琴。」

  聽她的用語言辭,好像讀過書。

  李野草心中隱隱有了一個逐漸清晰的猜測,但卻掩飾的極好,面上表情毫無波動。

  染上灰塵的白淨臉蛋流露出一絲希冀,是恰到好處的不諳世事:「真的嗎?我不信。」

  「只要我家人湊了很多銀子,老太一定會把我放了的。」

  女人冷笑一聲,眼神更加輕蔑:「呵,到時候你跟了他兒子,就是殘花敗柳,就算你回去也不會再有人要你了。」

  話音剛落,她就開始瘋狂大笑,最後笑到眼淚糊了滿臉。

  顯然這其中有故事。

  李野草垂下眼帘,機率烏黑柔順的髮絲掃在她眉睫處,一副失望又絕望的破碎感撲面而來。

  可實則,眼底波光流轉,靈動中透著凌厲。

  喲西,決定了!

  她要策反這個女人。

  笑夠了,女人一把抹去了臉上的淚珠,有些驚訝的看著縮在牆角的李野草。

  她不吵不鬧,不哭也不叫,冷靜的出人意料。

  女人不禁皺起眉頭,眼神中透出一絲迷茫,疑惑不解的問出聲:「你怎麼不哭?」

  李野草嘴角一抽,合著這大姐愛看人哭?

  隨即淡淡的抬眸:「哭你會放了我麼?」

  女人沉默不答。

  李野草也不在意,早就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了,聳了聳肩:「那還不如省省力氣。」

  她注意到,女人的拳頭無數次捏緊又鬆開,手背以及手腕小臂處都有不少青紫的淤傷。

  身上的衣裳雖然得體好看,婦人髮髻上也簪著銀釵絹花,可里外不一,倒格外引人遐想。

  差不多的年紀,可眼前女人一頭青絲卻已經梳成了成親婦人的盤髮髻。

  她深深的看了李野草一眼,眼神中包含了太多……

  無力的蒼白、懦弱的憤恨以及深深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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