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分憂（五更）

  高政鳴將他攙扶起來道，「起來說話。」將他扶到門邊上的長凳上坐下道，「你給我說說，石磊為啥是被冤枉的。」坐在了他的身旁。

  這下子老漢心中大定，「您是個好官，青天大老爺，俺就實話實說了。您說的厚粥，要十兩銀子一碗。」

  「跟俺們一起逃難出來的富戶，有錢能買的起，俺們可買不起。有這清湯寡水，保俺一命。」

  「對呀！對呀！大人您剛才看的饅頭，那是給孩子吃的沒錯，可是代價要男孩子去南風館。」

  「這大姑娘、小媳婦，已經被城裡的達官貴人給用糧食換走了，現在又盯上小男孩兒了。」

  「石大人倒是想熬厚粥，可也得有米下鍋吧！」

  「聽您說這朝廷發放賑災的糧米了，您該問問這城裡的官員，這糧米怎麼就成了他們斂財的工具了。」

  「這逃難的富戶有錢就可以進城吃香的喝辣的，像俺們這樣窮的叮噹響的，能喝上清湯寡水就不錯了。」

  「青天大老爺，難道俺們不應該謝謝石大人嗎？」

  石磊眼淚奪眶而出，看著災民，邦邦邦磕頭道，「石磊在這裡謝謝鄉親們了，是我無能，不能拿到更多的糧米。」

  「你是粥廠把總，拿糧米是理所應當的。」高政鳴垂眸看著跪在身旁的石磊道。

  齊夭夭聞言瞥了眼楊德寶，小聲地說道，「京官就這水平！還內閣大學士，多久沒有下來走走了，脫離百姓太久了。」

  「呃……」楊德寶聞言抿了抿唇，這讓他怎麼說？

  「高大人，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粥廠把總，您認為他有多大的權力去討要糧米。」

  「還不是上面給多少，他就用來熬多少粥。」

  「官大一級壓死人！」

  「青天大老爺，石大人的妻兒跟我們吃的是一樣的。」

  「清湯寡水！」

  哭聲漸起，漸漸的哭成了一片。

  高政鳴目光掃過七嘴八舌為石磊開脫的災民，視線落在石磊身上道，「既然另有隱情，待本官查明後，在依律宣判。」

  「謝大人。」石磊跪謝高政鳴道。

  「咱們進城。」高政鳴站起來大手一揮道。

  「高大人，你要進城，得先買通行證，一百兩銀子一張。」沈舟橫在人群中喊道，「你這二十來人，得兩千兩銀子，不知道這銀票帶的足夠嗎？」

  沈舟橫這麼一喊，災民們也跟著紛紛說道，「這飲馬的水，一桶十兩銀子，這二十來匹馬，得！小二百兩銀子有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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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門口發生的事情，這高台上的差役早就跑進城裡，像府台大人秉明了。

  府台大人率領著官員腳步匆匆的趕過來，「下官……」

  齊夭夭微微歪頭看著沈舟橫小聲地說道，「我說的准吧！瞅瞅，個個肥頭大耳，腦滿肥腸。」

  沈舟橫還能說什麼？與骨瘦如柴的災民們相比他們胖的都成了豬了。

  「他們說的是真的嗎？」高政鳴直接打斷他的話道。

  「下官也是為了朝廷分憂。」

  齊夭夭聞言不厚道地笑了，小聲地又說道，「這為朝廷分憂可真是萬能句了。」

  「好一個為朝廷分憂。」高政鳴火冒三丈看著他說道。

  府台大人故作無知地看著他說道，「國庫空虛，下官這麼做也是為了國庫增加收入。」

  「這麼說我們還得謝謝你了。」高政鳴怒極反笑道，「我這沒有兩千兩銀子，不知道能進你這州府嗎？」

  「能進，能進，高大人請！」府台大人躬著身子謙卑地說道。

  「來人……將他們統統押入大牢。」高政鳴揮手道。

  「高大人，高大人，你不能這麼做，下官真的是為朝廷分憂。」被左右兵丁押著的高聲喊道。

  「你目無朝綱法紀，敗壞朝廷的名聲，還口口聲說為朝廷分憂，一派胡言。」高政鳴抬腳朝城內走去。

  府台那幫子直接被押入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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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們進城。」沈舟橫看著他們說道。

  「這未來城內不穩咱們現在進去合適嗎？」齊夭夭有些擔心地說道，「這一時半會兒，這價格能降下來嗎？」

  「人頭落地，他們就什麼都不敢了。」楊德寶冷哼一聲道。

  「這審案子，還需要些時間吧！總不能不問明了，這麼草率就斬吧！」陳氏小聲地嘀咕道。

  「娘，他們被押著進城，有眼色的商家就知道這天變了，還敢哄抬物價，只怕死的更快。」沈舟橫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道。

  「那走走走，進城，快餓死了，趕緊找吃的去。」陳氏急急忙忙地說道。

  沈舟橫他們將馬車套好了，牽著馬進了城。

  商家變臉的速度超過了沈舟橫他們的認知，那原先的菜價立馬就改了。

  掛在掌柜的身後木牌子上依稀還能看見原來貴的離譜的價格。

  「奶奶的，這幫子奸商。」楊德寶黑著臉怒視著掌柜的。

  掌柜的吞咽了下口水道，「幾位客觀，吃什麼呢？小店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這話說的不臉紅嗎？」陳氏忍不住小聲地嘀咕道。

  「不會，臉皮厚著呢！」齊夭夭不咸不淡地說道。

  聲音雖小，這掌柜的聽的一清二楚，刷的一下這臉紅的能滴血似的，下顎的鬍子一翹、一翹的。

  沈舟橫左右瞥了瞥自家的娘親和娘子，看著掌柜的問道，「這上面的價兒不變吧！」

  「噗嗤……」楊德寶直接樂噴了，這刀補的簡直是戳心窩子。

  不過也實在是一桶水，十兩銀子，讓他終身難忘。

  掌柜的果然是臉皮夠厚，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看客官您說的，價怎麼能變來變去呢！不變，還特實惠。」

  「那好，我們來白面饅頭，家清炒豆芽，大醬燉豆腐，再來小米粥。」沈舟橫直接點菜道，目光落在身後的楊德寶身上道，「接下來你們吃什麼點什麼？」

  楊德寶哪裡敢大魚大肉啊！這宮裡的貓狗都得守孝，「我們也一樣。」

  掌柜的驚愕地看著他們，怕自己聽差了，合著將他涮了半天，就點這菜，真是……笑臉相迎道，「客官您裡面請坐。」眼底沒有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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