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不後悔 （四更）

  「嗯嗯！」齊夭夭聞言忙不迭地點頭道，「權力的獲得無非自上而下，或者是自下而上。」明亮的黑眸看著他說道，「當權力給與某個人的時候，相應的也給與了一定的責任和目的。」

  「為官一任，造福一方，讓百姓過上好日子。」沈舟橫沉靜的雙眸看著她說道。

  「對！」齊夭夭目光溫柔地看著他說道,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如你，這肩膀上扛著的兩萬平邑百姓生計，你得想辦法讓他們日子過好了。最起碼不餓肚子，有衣穿，不用全家湊不出一身出門的衣服。」

  「嗯！」沈舟橫輕點了下頭。

  「如果是自上而下的授權, 那是上峰的意志、目的延伸, 給與權力去辦事。」齊夭夭漆黑如墨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具體到你……」

  「讓百姓具體的感受到皇上心繫他們，感受到皇恩浩蕩。」沈舟橫理所應當地說道。

  齊夭夭聞言一愣，隨即笑著點頭道，「說的對！」

  古今是一樣一樣的，功勞那都是領到的，做得好是他領導有方，做的不好是你能力不行。

  功勞是領導的，錯誤是自己的，君臣有別，千萬不可搶領導的風頭。

  這小子也深諳官場規則了。

  齊夭夭如珠似玉的雙眸看著沈舟橫又道，「自下而上的集權，那是代表廣大百姓的利益。權力給與的真諦並不是給你之後就讓你占為己有，而是為了某個目的讓你代持去做事用的，最終還是要收回去的。」

  眸光賊兮兮的地看著他說道，「百姓們活不下去，就會用激烈的手段，將皇帝給拉下馬。」

  沈舟橫聞言搖頭失笑，「你喲！所以即便貴為帝王，也沒有為所欲為的權力。」

  「沒錯。」齊夭夭靈動的黑眸看著他說道, 「權力是很主觀的東西。他的存在基於共同意識，那就是當官要為民做主。大多數人認為你能幹什麼時，你才有權力。」

  「說起這個，我就想起來，去歲去渠上之前我還擔心，這兩年免了賦稅，又掙錢了，手頭寬裕了不少，怕不會有去了。沒想到這人數只多不少。」沈舟橫神色動容地看著她說道，「一句俺們跟您干，差點兒沒讓我落淚。」

  「縣太爺心裡裝著他們，自然就擁戴你了，願意跟著您干嘍！」齊夭夭眸光溫柔地看著他說道，「否則，你名頭再響亮，而大多數人的共同意識往往締造了制度。可以這麼說，任何權力基本上都來源制度也就是人心所向。作為手握權力者維護制度穩固, 其實也是在維護自身的權力的合法性。而任何破壞制度的行為，哪怕是符合自身利益, 最終到頭來也會損害到自身權力。制度規則的存在確保了絕大多數人的利益, 任何敢於違反、破壞制度的人，最終也將受到反噬。」

  沈舟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有些明白這自下而上的原因了。

  「站在高位就要克制個人的欲望，你將不是你自己。」齊夭夭深邃的雙眸看著他說道，「得隴望蜀，人的欲望會隨著欲望的滿足而不斷擴大，更會伴隨能力實力擴張而膨脹。權力的賦予則加速了這一過程。

  一旦欲望膨脹到權力邊緣紅線的時候，情況變得微妙了。一方面，繼續放縱，欲望得以滿足帶來無窮快感。另一方面，突破權力邊界，觸底規則相當於破壞規則。

  而克制欲望是避免自身破壞制度導致反噬，也不可避免帶來內心的不甘甚至利益損失不平衡甚至利益損失。

  但是從更高的維度、權力的角度，這種克制，恰恰是最符合個人的整體利益的結果。手握權力，或大或小，當存敬畏之心。來之不易，用之當慎。」

  沈舟橫起身道，「我現在寫信去。」

  「真要寫啊！」齊夭夭擔心地看著他說道。

  「當然，我不想一心為民的首輔大人，最後被攻訐到借汝人頭一用而死。」沈舟橫深邃正直的雙眸看著她說道。

  「你寫了萬一人家不採用呢？」齊夭夭拉著他的手道。

  「不用就不用唄！但求無愧於心。」沈舟橫坦然地看著他說道。

  「人家要是採用了，讓你做靶子呢！」齊夭夭凝結成霜的黑眸看著他說道。

  「我做靶子？」沈舟橫眨了眨雙眸目不轉睛地看著它。

  「對啊！讓你主持這項差事，正直整頓吏治期間，火速提拔。」齊夭夭漆黑如墨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不會的。」沈舟橫嘿嘿一笑道。

  「為什麼？」齊夭夭驚訝地看著他問道。

  「因為我是駙馬呀！」沈舟橫笑嘻嘻地看著她說道，「不可能將這麼重要的差事交給我的，我就是敢接，他也不敢提拔我啊！」

  「漢唐公主能被記載史書上，是因為跟朝堂掛了鉤，有相對大的權力，活躍在廟堂之上或者去和親了，比如漢朝的館陶公主、細君公主，唐朝的平陽昭公主、高陽公主、太平公主、安樂公主、文成公主。」沈舟橫看著一直仰著頭的她，又坐了下來道，「本朝的公主要是嫁給權貴之子，那麼駙馬就絕了仕途。要是嫁給科舉考上來的寒門子弟，那官階要麼是虛職，要麼遠離廟堂，遠走他鄉。」

  「那你當初還答應。」齊夭夭杏眸圓睜看著他說道。

  「夭夭，我有權力拒絕嗎？」沈舟橫琉璃珠子似的眼眸看著她說道，輕輕握著她的手道，「我現在很慶幸我答應了。」眼眸中盛滿了繾綣溫柔。

  「不後悔嗎？」齊夭夭澄淨的雙眸看著他說道。

  「不後悔。」沈舟橫深情款款地看著她說道，「你要知道，我這個狀元郎，不是出自四大書院，沒有任何的背景，我又不是經天緯地之才，這仕途走起來千難萬難。」

  「誰說的，你的才華不輸於他們，不要妄自菲薄。」齊夭夭立馬打抱不平道。

  「我有你說的那麼好嗎？」沈舟橫聞言憨憨一笑道。

  「跟得上我的思維不錯了。」齊夭夭輕撫額頭臭屁地說道，這樣她有作弊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