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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10 15:37:44 作者: 也稚
    聞念輕輕在玻璃上哈氣,畫出沒有意義的線圈,又擦乾淨。他的身影始終在那一塊乾淨透明的玻璃里,像只有她知道的水晶球。

    雪花又落下來了,落大了,路面結起霜。

    巴士停了下來。

    「封路了?」

    「還沒,現在還能進。」

    「裡頭雪厚了,怕是不好開。」

    「還是叫醒他們吧?要選小屋……」

    「凌晨了,疲勞駕駛危險,等到了再說……」

    外頭傳來細碎的討論,風一吹就散了。

    巴士繼續朝前開,聞念卻再無睡意。

    凌晨兩點一刻,巴士落停,場務催促一行人下車,趕羊群似的趕進大雪之中的村落。

    雪覆蓋道路,低矮的小木屋星羅棋布,風雪裡昏黃的光飄斜。

    聞念知道北部冷,可疏忽了這邊夜間已至零下十多度,何況今天大雪,空氣像冰刃只朝人劈來。她只套了件夾棉搖粒絨,冷得打哆嗦,牙齒也發顫。皮靴里的雙腳就像冷凍過的死物,可還能感覺到刺痛,走一步心裡就要緩一下。

    想叫工作人員把行李箱給她,立馬換上厚的衣服,可工作人員說行李早前就送到小屋。

    聞念張望著在人群中尋找霍司偈的身影,看過去都是忙碌的工作人員,好不容易逮住他一點,發現他在打電話。

    他單手按額角,有些不悅,大約是緊急的工作電話。何況他聽了她說的「車直達目的地,木屋有壁爐很暖和」,也穿得單薄。

    凡事找別人的錯就對了,聞念在心裡咒罵透漏消息給她的趙時雨。

    艱難遷徙著,趙靖澤找到她,二話不說就把國家隊長款羽絨服披在她身上。

    「你……也太硬核了。」聞念定睛瞧他,掛一件寬鬆體恤,如幡帛獵獵。她立馬就要把羽絨服還他,「不行你這——」

    「穿著。」

    推諉之際,路溫紗幾步走過來,將駝絨大大披肩罩著趙靖澤:「演偶像劇進屋了再演,走,一個都不能少。」

    二人都無法拒接。

    聞念亦步亦趨,來到主屋。

    壁爐燒柴火,堆了松果,空氣里瀰漫一股火燒香氣,散去了人們身挾的風塵。聞念立即把羽絨服還給趙靖澤,兩隻手推抱一團衣服,霍司偈走進來就看見這一幕。

    聞念摸了下鼻子:「外面冷。」

    「嗯。」霍司偈手機沒電了,找蔣維借了充電寶。

    聞念鼓了鼓腮。

    新的入住指南,大伙兒傳閱,又開始躁動。

    每兩到三位嘉賓住一棟小屋,門鈴響起時,將情書交給郵差,情書次日早晨送達;

    每日收取情書後,全員共進早餐;

    ……

    節目組特意註明「不得拿取他人情書」,還為每個信箱準備了精美的鎖匙。

    不知是忠實於「從前慢」的設定,還是意有所指。

    周希年拿到一把玫粉色鎖匙,冷嗤一聲。

    【我可以受委屈,但你不能動我CP】

    【有沒有一種可能姐真的放手了】

    【大家都鐵了心幸福,只有姐鐵了心孤獨】

    【不是可以男女混住嗎?流程都走過了還裝什麼矜持!】

    【這是風景區不是無人區】

    小屋環繞主屋,距離都不太遠,但天氣冷,每天早晨要過來吃早餐,都想再近一點。

    近的兩棟木屋讓給了女嘉賓,聞念和路溫紗一棟,其餘人一棟。

    老冤家徹底分開,一個在南一個在北。霍司偈和周清暉一棟,由於是三房,趙靖澤被迫加入。

    蔣維背過身去說可以和他換。左右都是掣肘,三房還是好過兩房乾瞪眼,他沒換。

    各自提著行李箱回小屋。

    粉雪細軟,一腳下去一個窟窿,聞念一手提皮箱,一手抱單板,可謂雪上加霜。

    腳下打滑,直直摔進雪地。

    聞念有點想哭,笑到哭那種。她爬起來拍拍外套上的雪渣,沒幾步就進了屋。

    路溫紗在向趙靖澤道謝,趙靖澤見聞念孤身一人,有點惋惜似的:「該讓你等下我的。」

    「沒事。」聞念不知道要不要開口讓他幫忙,還有一個巨沉的大寸行李箱在主屋。

    大學那會兒有個美女室友,從容接受男人殷勤與禮物,不拒絕亦不承諾,桃花始終旺。

    聞念也能做到從容,只是掂量背後的代價,總覺得不至於,不值得。有次她學室友發嗲,本是酒桌上調侃,哪知水過原版,在座哥兒們看痴,搞得二人生了嫌隙,現在形同陌路。

    何況主動提出請求,比被動接受更進一步。經過前兩周,她對釋放信號這件事變得敏銳。

    太冷了,還是等明天雪小一點再去拿。

    聞念朝趙靖澤笑了下,進了單人房間。

    木結構屋子暖烘烘的,煙囪管道直通屋頂磚瓦,角落一個壁爐。床靠著大面玻璃窗,收拾得乾淨溫馨。

    聞念兩三下脫了外衣躺倒,沒一會兒又艱難地爬起來洗澡。

    木屋水壓小,出水斷續,隔音也不大好,聞念等著水出來沖頭髮泡沫,聽到外頭一男一女說話,聲音愈來愈遠。

    仔細護膚後,聞念裹著柔軟的珊瑚絨睡衣出來,頭頂一個巨大兔子耳朵,要不是路溫紗叫了一聲,她還沒把這身睡衣和兔子毛怪聯繫起來。

    現在好了,聞念想立刻脫掉這身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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