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停屍

    長子赤崖暴力好鬥，已被內定為下一任紅棍。

    三女青鳳妖媚精細，將原本用於幫眾發泄的勾欄之地，建成了幫內三大經濟支柱之一的怡紅院。

    五子河安禮賢下士，最受江九華器重，似乎已經被內定為九華幫繼承人。

    末女紫菀溫和低調，一直不怎麼起眼，直到最近發生了那件事，才讓幫眾們注意到她。

    其實青鳳也挺低調的，安安分分地縮在怡紅院裡當她的掌柜，從未鬧出過什麼大動靜，因此很少有幫眾知道，這位「逼良為娼」的風塵女子，其實江九華的義子女中最善良的一個。

    「我很抱歉，看來我這怡紅院裡搜羅的姑娘還是不太全，思來想去，沒有一個符合您的要求。」

    「我還沒說標準呢，你拒絕的太快了。」夏賜皺起眉頭。

    「是嗎，看來我的心亂得有些厲害，您的標準是什麼？」青鳳捂著胸口，呼吸越發急促。

    「我的要求很簡單，兩個字純潔。」

    「我只要純潔的少女！」

    「純潔的少女……」

    青鳳的表情忽然間怪異起來。

    「怎麼了？」夏賜問道。

    青鳳隱藏起眼中的慶幸，一臉歉意道：「我很抱歉！」

    「您如果只是對姿色有所要求的話，什麼樣的女子我都能為您找到，但如果您是要的是純潔的處女……」

    「沒有嗎？」夏賜難以置信。

    「您要純潔，應該去北聯的『俱樂部』，我們這您要找一個純潔的少女太難了，幾乎可以說是鳳毛麟角！」

    「不會吧，我看紫菀……」

    「小宛動過手術，她七歲時就被男人動過了。」

    七歲……

    「當時我和義父剛好路過，我懇求義父救下了她，義父看她聰慧，將她也收下了。」

    「後來她要去北聯學校進修，義父考慮她可能會需要那個，於是就帶她去做了那個手術。」

    「我靠！」

    夏賜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幫傢伙還真是物盡其用，完全不把自己當人看啊！

    不過換做自己，估計也會這樣吧，畢竟……有底氣的人才能講尊嚴。

    他們這麼不要命的付出到底是為了什麼？

    夏賜忽然有些好奇。

    找時間問問吧，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夏賜正準備開口將話題撥回來。

    青鳳卻仿佛打開了話匣子般抱怨起來。

    「我們這的男人比野獸還瘋，尤其是城外的男人，一個女孩想留清白之身長大幾乎是不可能的，城外每年都有被虐死的孩子，我怎麼救都救不過來！」

    真話，其實不需要赤膽符也可以看出是真話，她眼中流露的是看盡滄桑卻無法阻止的哀傷，夏賜非常同情，但比起她的哀傷，他更在意的是她說得話。

    「哦，每年都有很多孩子的屍體？」

    夏賜的聲音將青鳳從回憶里拉出。

    夏賜的話讓青鳳忍不住惡寒。

    這傢伙連荒野的曝屍都不放過，這是多麼嚴重的戀屍癖啊！

    「那些孩子的屍體都已經被處理掉了，而且他們中也不存在你要的純潔！」

    「總有幾個漏網的吧？」緊鎖著眉頭說道。

    「就算有，也被處理掉了……似乎刻意存了一些，但我不確定有沒有您想要的。」

    青鳳話說到一半突然改口，不知不覺暴露了夏賜想要的信息。

    「這些屍體你們處理的？」

    「是的，屍體的堆積會引發傳染病，所以義父在很早以前，建立了專門處理的部門，六堂麾下的禿鷲小隊，就是專門負責收屍的。」

    「那他們處理的屍體都放在啊？」夏賜裝出饒有興趣的表情問道。

    「我帶你去吧，這條通道剛好可以通到那裡。」青鳳說道，暗自鬆了口氣，總算找到打發他的方法了。

    夏賜也鬆了口氣，自己賭對了，這裡果然有存放屍體的地方，只是不知道屍體中有沒有符合要求，若是沒有……

    「就用澄明符淨化一個出來。」

    夏賜暗自盤算著，兩人穿過來時的通道。

    這次他們走了很久，這條通道兩側逐漸變得粗糙起來，有點密道的感覺了。

    夏賜問道：「這條通道可以通往很多地方嗎？」

    青鳳回答：「是的，這是我們的『員工通道』，九華幫十二堂，前六個堂口都可以通過這條通道前往。」

    說著青鳳指了指一旁牆上的門牌，上面印著一個大大的六字。

    九華幫六堂，作為九華幫最早的堂口之一，六堂和如今明面上隸屬夏賜的的十二堂截然不同，六堂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武裝機構，他的定位就相當於九華城的警察局，如今遍布九華城的赤衣隊就是從六堂出來的。

    六堂也是十二堂中，唯一一個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的堂口，夏賜與青鳳的到來，令六堂的值班人員非常驚訝。

    「不知兩位來此有何貴幹。」

    值班的是一個金髮碧眼的北聯人，但他的華語卻十分流利，而且和青鳳認識。

    夏賜上前和他搭話。

    「我需要一具少女的屍體，請問你們這有嗎？」

    「少女的屍體……」值班人員微微一愣，青鳳用暗語表示不要拒絕。

    「我知道了，請跟我來吧。」值班人員帶著他們來到六堂的地下，這裡有一座停屍房，守門人同樣疑惑地看著他們。

    「他們這是……」

    「不要管，帶我們進去。」

    「可是……」

    「就一具，影響不了什麼。」

    「那好吧，出了事你負責。」守門人無奈道。

    這停屍間和夏賜在刑偵片裡看到的停屍間差不多，潔白柔和的燈光，冰冷死寂的白瓷地板，以及那滿滿當當占據了三面牆壁的冰櫃。

    「這裡共有二百三十二具完整屍骸，要哪具您自己選吧。」守門人說道，遞給夏賜一本相冊。

    相冊里是停屍間所有屍體的照片，這裡平時也有人來選屍體嗎？

    夏賜翻開相冊看了起來，他們這相冊拍得挺不錯的，明明是遺容，但看照片就像睡著的人一樣，夏賜邊翻邊和神交流。

    「有合適的嗎？」

    神直接回答道：「左邊第四排第二個？」

    夏賜聽神所說，拉開了那個冰櫃。

    青鳳好奇地湊了過來。

    拉開冰櫃後，首先看到的不是屍體，而是黑色的裹屍袋。

    夏賜拉開拉鏈，屍體的面容漸漸顯露，是一個非常好看的華人少女，接近完美比例的身材，一頭黑髮即便冷凍多年依舊十分柔順，夏賜伸手測了下骨齡，年齡大概在十八到十九歲，死因是頸椎斷裂。

    對神而言修復頸椎只是小事情，夏賜正準備拉上拉鏈將屍體帶走。

    身後忽然想起驚愕的聲音。

    是青鳳發出的聲音。

    「怎麼是她！？」

    「怎麼了？」夏賜疑惑道。

    青鳳沒有回答，憤怒地質問一旁守門人。

    「她不是已經被你們火化安葬了嗎，怎麼還留著！？」

    「冷靜點。」值班的小伙連忙上前勸阻。

    守門人解釋道：「本來是要火化的，但幫主忽然下令要我們準備一具少女的屍體，但我們當時找不到合適，只好暗中把慧小姐的屍體留了下來，誰知道第二天忽然找到了合適的，但慧小姐已經下葬，我們換不回來，只好留下來了！」

    「這種事你們應該早點跟我們說的！！」青鳳怒不可遏，身後忽然響起不好的動靜。

    青鳳轉過頭。

    夏賜已經抱起屍體。

    「這個我要了。」

    青鳳臉色一白，她可不想自己的好姐妹死了都不得安寧，連忙說道：「等一下春盛堂主，您這麼選是不是太草率了？」

    「不草率啊。」

    「應該還有比她更好的對象吧，而且……」

    「沒有比她更好的！」夏賜打斷青鳳的勸告：「她是這麼多屍體裡，唯一一個沒有被男人碰過的。」

    青鳳的勸告戛然而止，夏賜的話語仿佛投入池中一塊巨石，在她的心湖中掀起了巨大的浪花！

    「你說什麼……」青鳳一臉驚愕地問道。

    「我說她是這些屍體裡，唯一沒有被男人動過的。」

    「您確定！？」青鳳大喊道。

    夏賜微微皺眉，感覺這麼說會惹上麻煩，連忙改口。

    「我也只是初步判斷，可能有錯吧，不管怎樣我都要定了。」

    神已經迫不及待地附身在了屍體上，夏賜扛著硬邦邦的裹屍袋，轉身就走。

    「等……」青鳳想要挽留，忽然想起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連忙閉上嘴。

    兩人回到來時的通道前，青鳳對值班的小哥表示感謝。

    「這次多虧了，以後多來怡紅院玩，我會親自讓你玩個痛快的。」

    「沒關係，以後也請您多多關照。」值班小哥非常明智的沒有詢問停屍間發生的事。

    夏賜已經走遠，青鳳連忙追過去，繼續詢問剛才的問題。

    「我希望您能告訴我，她真的沒有被男人動過嗎？」

    「你問這些幹嘛？」

    「她叫藍慧蓮是我的姐妹！」青鳳一臉嚴肅道：「她和我還有小宛一樣，是義父收養的義女。」

    「哦。」夏賜忽然想起，紫菀曾經提過她死去姐妹的事。

    「所以，你不希望我選擇她？」

    「是的，但還有更重要的事！？」青鳳的臉色嚴肅無比，他拉著夏賜要去說話的地方。

    「我得先把屍體安置好。」

    可不能讓她看到屍體活過來。

    「你那有冰櫃嗎？」青鳳問道。

    「有啊。」

    「不會吧？」青鳳顯然很了解夏賜的居住環境。

    「我飛艇上有。」

    萊克一號在「堂主家」的頭頂降落，夏賜悄悄聯繫萊克一號，讓它準備一個虛有其表的冰櫃。

    萊克一號不負所托，很快就弄了出來。

    夏賜將「慧蓮」的屍身放進冰櫃裡，為了確保偽裝時不露出馬腳，萊克一號特別將空調系統的冷卻管移了過去。

    撲面而來的冷氣完美的打消了青鳳的疑慮。

    「你這地方不錯啊，這就是你的家嗎？」

    「算是吧？」

    夏賜隨手扔給她一瓶礦泉水。

    「只有這個抱歉，你要說什麼，說吧？」夏賜好整以暇地準備聽故事。

    青鳳很慶幸夏賜願意聽她講話，不過這能激起這個變態的良心嗎？

    希望可以吧！

    青鳳開始講述。

    「慧蓮她是我們中唯一一個沒有被男人碰過的，她很幸運有一個願意拼命保護她的父親，後來她父親為幫戰死，義父為了表彰她父親，收她為義女。」

    「義父共收了五個義子，四個義女，我排行老三，她排行老七，紫菀最小，最需要照顧，雖然我和紫菀在一起的時間最長，但和我感情最好的卻是慧蓮，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們漸漸被義父『需要』，為了不被當成聯姻的炮灰，我用自己花時間培植的勢力，包下了當時的怡紅院，我想把自己包裝成一個骯髒的女人，躲避聯姻，但慧蓮卻不想躲避，她想報答義父的恩情，她聽從義父的命令，去接近當時還沒有接管群英會的群英會長，慧蓮的美貌加上我的傳授很快就把那個會長迷得東倒西歪！」

    「兩人很快就決定聯姻，那個會長看上去是個不錯的人，我祝賀慧蓮，希望她有個好的歸宿。」

    「然而在決定舉行婚禮前的單身夜，慧蓮和那個會長住在我的怡紅院，晚上慧蓮喝迷糊了上錯床，被野男人玷污，聯姻因此取消，義父沒有怪慧蓮，但慧蓮卻覺得自己對不起丈夫，上吊自殺了！」

    「就這樣？」

    「是的。」

    「之後呢，沒有再聯姻嗎？」

    「沒有，義父已經沒有適合聯姻的義女了，那個會長也表示只想娶慧蓮一人，慧蓮自殺時，那個會長和我一樣晚到一步，我一直很自責，她是那麼的期待婚禮……如果我沒有讓他們留宿，或許就不會有這種事，我一直是這麼想的，但是……」

    夏賜在停屍間的那一番話推翻了這一切。

    青鳳抬起頭，淚流滿面地哀求道。

    「拜託了，給我個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