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殺夜

    夜霆的臉因為夏賜的條件而呆滯。

    「閣下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自己做什麼！？」

    「我做了什麼？」夜霆一臉不解。

    「嗯！」夏賜指著床上的女孩。

    「這個啊！」夜霆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說道：「這不是真人，是我請大師花重金製作的仿真玩偶。」

    「那你請得那位大師一定叫女媧吧，造得玩偶跟真的一樣，都可以開幼兒園了！」

    夏賜特意把幼兒園三個字咬得很重。

    夜霆瞬間明白了，連忙說道：「玩笑而已，閣下何必當真。」

    「我這人開不得玩笑，因為所有的玩笑都會被我當真。」

    「那真是抱歉啊！」夜霆乾笑著：「閣下不是殺手嗎，為何要管這事？」

    「因為這事就是我殺你的理由！」夏賜解釋道，就算是殺壞人，也要讓人做個明白鬼。

    「我接單只殺壞人，這麼說你明白吧？」

    聰明人應該能很快明白，夜霆顯然是個聰明人。

    「閣下原來是正義夥伴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夜霆讚嘆道，眼中卻是不解與懷疑

    「這麼說，閣下認為我是壞人了。」

    「難道你認為自己在做好事嗎？」夏賜冷聲道。

    「唉！」夜霆無奈地嘆了口氣，問道：「閣下知道這些孩子的來歷嗎？」

    「你從黑市買來的。」

    「閣下知道啊！」夜霆意外道。

    「你那位管家告訴我的。」夏賜說道。

    「夜忠那老傢伙……」夜霆暗自嘀咕了幾句說道：「那閣下應該也知道，如果我不買，這些孩子會是什麼樣的下場吧？」

    「知道，但這並不是你拿她們發泄的理由！」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雖然是個梗，但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會不知道吧？」夏賜一臉鄙夷地凝視著。

    「更何況你還對她們使用了違禁藥物，一些孩子已經出現明顯的智力缺陷了，並不是每個孩子都能耐受那種藥的藥性。」

    「那種藥原來還有副作用嗎？」

    夜霆驚訝道。

    「抱歉，我並不知道。」

    這倒是實話。

    「我說了那麼多，你還覺得自己在做慈善嗎？」

    「不是！」夜霆苦笑道：「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混蛋，我會聽閣下的話去自首的。」

    「真的？」夏賜盯著他。

    「閣下不信，可以在我身旁監視。」

    「然後你再通知民事局，在外布天羅地網對吧！？」

    夏賜打斷了夜霆的話語。

    「閣下說笑了。」夜霆不動聲色。

    夏賜怒極反笑：「收起你那虛偽的面具吧，我有測謊的能力，可以確認一個是否說謊，你確實不知道那藥物的副作用，那是真話，但你剛剛說得都是假話！」

    「你完全沒有悔悟態度！！」夏賜心中湧現一股情緒，手中的陶瓷刀的落下。

    嘎吱一聲，刀刃崩裂開，那透明的牆壁卻安然無恙，連道劃痕都沒有，不愧是連飛彈都可以抵擋的材料！

    看來憑夏賜當下的手段是突破不了了。

    「如果用劍罡應該能劈開。」夏賜暗道，畢竟先天劍罡，無堅不摧。

    夏賜凝神內視丹田中的封印，就在剛才，他全力一揮時，那封印好像有鬆動的跡象，但只是跡象，劍氣並未破封。

    為什麼會這樣？

    夏賜仔細回想自己的當時狀態，自己當時……對了，自己當時好像有些憤怒，然後很想砍某個人，對很想砍夜霆，因為他的態度，儘管他隱藏的很好，但夏賜依舊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絲不屑，對夏賜理由的不屑，對夏賜這個人的不屑！

    這種不屑讓夏賜很惱火，如果手上有劍，夏賜一定會不假思索地劈出去。

    遺憾的是沒有，所以他下意識拿起了手感最接近劍的陶瓷刀。

    夏賜回憶著那時候的感覺，試圖重現，卻怎麼也找不到了，那種感覺宛若羚羊掛角，無跡可求。

    「算了，無心插柳強求不得。」夏賜嘀咕道，終於反應過來。

    「饕餮先生，饕餮先生……」

    夜霆已經喊了好幾聲。

    「幹嘛！？」夏賜問道。

    夜霆強忍著怒氣。

    「在別人說話時，分神不太禮貌吧！？」

    「對，我應該立刻殺了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夏賜冷哼道。

    夜霆說道：「閣下居然能分辨謊言，真是了不得的本領！」

    「我也很想要呢，遺憾的是我並沒有閣下這樣的本領，無法分辨閣下是否撒謊！」

    「這也是謊話，你根本不想要這樣的本領，不，你根本不相信我有測謊的能力！」

    夜霆面色一緊，但依舊嘴硬說道：「是嗎，我看閣下也在說謊啊！」

    夜霆居然要跟他掰扯這個問題，是想拖延時間嗎？

    夏賜聽到外面傳來的動靜，看來民事局的援兵到了，通往這裡的暗門已經被夏賜用最後一張紫傀符堵死，他們一時半會應該進不來，話說著安全屋的安全二字還真不是說笑的，暗門生成的紫傀居然也入侵不了，因為這個安全屋是完全獨立的，沒有與外界連接線路。

    倒是可以直接對這個安全屋用紫傀符，但他花紫傀符的成功率一直不算高，強行畫，夏賜剩餘的符力未必能堅持住，他剛剛受了傷，氣血有損，有不能用血繪，看來要突破封鎖，只能靠那個了。

    「我對將死之人從不撒謊。」夏賜表明了態度。

    「但我還活得好好的。」夜霆冷哼道，整了整睡衣的衣領。

    「是的，但你很快就會死了！」

    夜霆眼神一凝。

    「你知道我的死意味著什麼嗎？」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看來你真的是一個初入職場的愣頭青啊！」夜霆的語氣不再客氣：「既然你能辨別實話謊言，那你也該知道，我剛剛說得那些都是實話，我跟你們的直屬上級是朋友，你要是敢動我，你……」

    「你在幹什麼！？」

    夏賜做出了十分詭異的動作。

    夜霆立刻按下了身邊的按鈕，瞬間四根槍管從天花板上伸出，不得不說他還是挺敏銳的，可惜還是慢了一步，這種笨拙的槍管根本不可能打中夏賜，正因為如此他才沒有動用這個機關，夏賜沒有殺他的保鏢，他也想留一絲餘地，但就在剛才，他感受到一股恐懼，一股就算在安全屋裡也無法消去的恐懼，夏賜他……

    會死，在商場打磨多年的直覺告訴他，不阻止的話，他真的會死！

    他的直覺是正確的，但正因為是正確的，他也該知道，自己阻止不了。

    夜霆看到夏賜身後的牆壁忽然裂開，夏賜的身影消失在牆邊的縫隙間。

    「怎麼回事？」

    沒等他反應，恐怖的殺機從身後傳來。

    「呃！」

    夏賜穿過傳送門出現在他身後。

    「我對將死之人從不撒謊，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夏賜冷哼道。

    「冷靜，冷靜點，我願意去自首！」

    「謊話連篇！」

    「你不能殺我，你會後悔的！」

    「後悔的是你！」

    「我說得是真的，我在閻王帖上……」

    夏賜手掌一用力，打斷了他的話語。

    「無論如何你今天都死定了！」

    就在夏賜做好心理準備要結果他的時候。

    「嗯？」

    那個小女孩醒了，茫然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

    「夜叔叔，這是怎麼了？」甜膩的聲音在房間裡迴蕩著，雖然是北聯的血統，但華語講得很好。

    「小維多利嘉啊，叔叔正在和這位叔叔玩遊戲呢！」夜霆不顧窒息的威脅，強撐著說道。

    「是的，玩一二三木頭人遊戲。」

    試圖利用孩子拖延時間，夏賜早看出了他的企圖。

    民事局的援兵已經通過剛才的動靜發現了暗門，但打不開。

    夜霆頓時感覺一股詭異的寒意從他脖頸上蔓延開來。

    「什麼是一二三木頭人遊戲啊？」女孩好奇道，長長的金髮猶如黃金般閃爍著。

    「就是我數一二三，大家都不能動。」

    「不能動？」女孩饒有興趣地看著。

    「對，維持一個動作，不能動，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能動！」

    「好像很好玩啊？」

    「對，你夜叔叔正在和我玩呢，你要玩嗎？」

    「我要！」

    小維多利嘉舉著手叫道。

    「擺一個你習慣覺得舒服的姿勢吧。」夏賜說道，希望孩子就此轉過身，但接下來孩子的動作令夏賜瞪大了眼睛。

    「這樣可以嗎？」

    夏賜眼角抽搐著。

    「換一個吧，這樣太累了。」

    「我並不覺得累啊！」維多利嘉說道。

    夏賜轉身傳音怒罵道：「這就是你的教育，姿勢水平很高啊！？」

    「她……們……是……自……願……的……」夜霆強撐著發出聲音。

    「沒讀過法律嗎，自願也犯法！」

    薄薄的白霜攀上夜霆的眼球。

    「你……不……能……殺……我……復仇……」

    夜霆的聲音越發模糊。

    聽到動靜的民事員開始砸門，但一切都太晚了。

    冰雪之淚凍結了夜霆的大腦，就算夏賜給予解藥也無力回天了。

    這是夏賜第三次主動殺人，並沒有太多的感觸，大概是因為他差不多習慣了。

    夏賜放出最後一點忘憂香。

    小維多利嘉的眼皮開始打架。

    「睡吧！」

    夏賜輕輕合上了少女的雙眼。

    就在這時伴隨著一聲巨響，暗門終究還是被民事局撬開了。

    民事員闖了進來。

    夏賜連忙拉上牆邊窗簾。

    「夜霆先生，夜霆先生，我們是民事局，夜霆先生在嗎？」為首的民事員喊道。

    「我們是民事局，來救您的。」一位民事局敲擊著安全屋的牆壁。

    夏賜連忙取出包里的取出過去買的拍立得相機，拍下夜霆已死的照片。

    「這樣是不是有些假？」夏賜嘟囔道。

    夜霆這樣完全沒有死人的樣子，那樣的話……

    「夜霆先生，夜霆先生！」為首的民事員呼喚著。

    「報告！」

    「怎麼樣了？」

    「沒有發現那個殺手的蹤跡。」

    「繼續調查，都小心點，那個殺手不簡單！」

    「是！」

    「夜霆先生，夜霆先生！」那位民事員繼續呼喚著。

    一旁的民事員擔憂道：「不會出事了吧？」

    「他要是死了，我們的麻煩就大了。」

    「別亂說，他剛剛還通過監控提醒我們，只有他進了這個安全屋，殺手一時半會絕對奈何不了他。」為首的民事員說道。

    忽然一聲叮咚，伴隨著氣體噴出的聲音，安全屋的大門被打開了。

    「你看，我沒事吧！」民事員說道。

    這個時候立FLAG不可取啊！

    其實民事員們多少都能察覺到一些不對勁，但又不願接受現實。

    「夜霆先生！」為首民事員急匆匆的走進門，沒有人注意到，一個透明的人影在開門的瞬間跑了出去。

    「夜霆先生！」

    民事員們走進屋內。

    「夜霆先……」民事員的呼喚戛然而止，

    一股淡淡的血味撲鼻而來。

    「不是吧……」

    真出事了！

    夏賜小心翼翼地繞過正在花園中搜查的民事員們，連續施法令他十分疲憊，這是最後一次隱身術了。

    夏賜剛離開頂層不久，隱身術就自動解除了，時間比原來還短，是因為懷裡多了一個人的關係嗎？

    夏賜實在不放心將維多利嘉丟在哪裡，在臨陽，在泥岩，發生的事已經讓他對民事局失望透了，萬一民事局為了夜霆死後的清名幫他消滅證據就不妙了。

    夏賜離開前，必須將這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

    幸好這座大廈里存在這種地方。

    夏賜用最快速度趕到「幼兒園」，毀掉了裡面的探頭後，將懷中的維多利嘉交給還未醒來的夜忠。

    夜忠會照顧好這些孩子的，雖然他也是幫凶，但他對這些孩子憐憫是真實的，夏賜能感受到他的痛惜與無奈，如今讓他痛惜與無奈的源頭已經消失，夏賜相信他會做出自己的選擇。

    為了防止夜忠將維多利嘉與夜霆的死聯繫在一起，夏賜刪除了夜忠將維多利嘉交給方平的那一段記憶。

    這樣的修改雖然漏洞百出，但應該可以糊弄過去。

    無論如何，夜忠對孩子們的感情都是真實的，夏賜相信他會照顧好這些孩子，至少能照顧一時，好歹是自己救下的人，夏賜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們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