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頁
2023-10-10 13:14:04 作者: 啾啾大王
謝由慢條斯理地說:「童童,從小到大,你是第一個堅定維護我的人。」
不像那個占有母親身份的女人,在外歲月靜好,在家後便聲嘶力竭地罵他野種、小畜生。
不像那幾個沒有師德的老師,得知學校散播的流言蜚語後,第一件事是找他談話,讓他這個受害者反思自己做了什麼事情,導致別人會說這種話。
溫童不知道謝由說的是哪件事,慢吞吞地說:「就算我是第一個,我也不是唯一一個。」
「你是,」謝由輕嘆一聲,「你維護我,只是因為我是謝由。」
「別人維護我,是因為我是學霸、因為我是謝家的人、因為我是謝總。」
「孰好孰壞,我分得清。」
溫童掀起眼皮,對上的謝由漆黑的眼睛,男人眼裡眷戀懷念的情緒下面,是若隱若現的偏執。
溫童平穩的心率陡然漏了一拍,似曾相識的情緒拉響了他心底的警報。
溫童的思維愈發清晰。
既然謝由的占有欲是因為自己曾經的維護,那麼這占有欲就是從當時開始的。
謝由之前的那些話,的確都有合理的解釋,但那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謝由證實了他這些年來一直戴著虛假的面具。
隱瞞、欺騙、謀算……
假如謝由有八百個心眼,溫童覺得至少有七百九十九個心眼都用在了自己身上。
否則這麼多年了,自己不可能一無所覺。
溫童緩緩呼出一口氣,當初在陸匪那兒就確定了這件事,他此刻的情緒波動不大,煩躁之餘,心裡更多的是空落落。
他喊來服務員,點了一杯冰的抹茶拿鐵。
見他只點了一杯,謝由低聲問:「童童,我的呢。」
溫童沒好氣地說:「你沒長嘴麼?」
謝由沉默片刻,點了杯和他一模一樣的。
半杯抹茶拿鐵落肚,溫童煩躁的內心稍稍平靜下來。
他繼續問謝由:「你和陸匪又是怎麼回事?」
謝由喝咖啡的動作微微一頓,反問道:「陸匪是怎麼說的?」
溫童想了想,隨便找了個詞敷衍:「他說你是變態。」
謝由:「……」
沒有線索,為了避免溫童起疑心,他只能說出絕大部分事實:「高中那段時間,我放學後經常去打籃球,是在球場上認識的陸匪。」
溫童:「我見過他嗎?」
謝由應道:「見過幾次。」
見過?還幾次?溫童忍不住問:「他是誰?我怎麼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聽到第二句話,謝由的眉眼緩緩舒展:「他偶爾才去球場,在場的幾次因為受傷沒有打球。」
「其他人叫他飛哥。」
飛哥……溫童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遲疑地問:「他是那個……包的像木乃伊一樣的嗎?」
謝由點頭。
溫童恍然大悟,原來是他啊。
那個木乃伊的臉包得很嚴實,只露出眼睛、嘴和鼻子,其他面部能包的都包了,溫童沒見過他的臉。
他去球場大多是陪著謝由去的,上場的次數也不多,所以偶爾還會和木乃伊……也就是陸匪聊天。
令溫童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就是一次打完球在球場的浴室洗澡,陸匪誤入後,笑眯眯地誇他真白,比校花還白。
然後謝由進來了,三人面面相覷。
作為唯一沒穿衣服的人,溫童把兩人都趕了出去。
想到這裡,溫童又喝了兩口冰咖啡冷靜。
謝由繼續說:「高二的時候,陸匪家裡破產了,他父親自殺,家裡發生了很大變動。」
「念在球場情誼,一次放學後,我去他們學校看過他。」
「他……」謝由頓了頓。
他停頓了很久,知道溫童的視線再次落到自己身上,才擺出一個艱難組織好措辭的模樣,放慢語速說:「他心情不太好,又或許是我哪句安慰的話刺激到了他。」
「他在學校里打了我一頓。」
溫童不知道這件事,微微一怔:「什麼時候?」
謝由:「高二期中考前半個月,我傷得有點嚴重,怕你擔心,就騙你說去參加競賽了,其實是在家養傷。」
「班主任來看過我,看到我的傷勢後,聯繫了陸匪所在的學校。」
溫童:「然後呢?」
謝由低垂著眼睫,遮掩住眼底的陰霾,輕聲說:「後面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
「沒有再見過他,只聽說他的家人都相繼去世,我一直以為他轉學了,沒想到……」
溫童直直地凝視著謝由的面龐。
男人稜角分明的五官交織著複雜的情緒,無奈、追思、些許懊悔等等,真實到近乎完美的表情。
但又少了點什麼。
少了……
溫童目光一頓,挪開視線。
他知道了,謝由臉上少了對陸匪的不滿、敵意。
即便因為陸匪家人相繼去世,謝由對陸匪有愧疚,可是目前為止陸匪的所作所為明顯過了度。
再假如,謝由說的是真話,陸匪打人是陸匪自己的錯,以陸匪的性格,犯不著記恨這麼年。
謝由真的……什麼都沒做嗎?
溫童屈起手指,掌心緊緊貼著冰冷的咖啡杯。
冷絲絲的寒意順著掌心蔓延至全身,他低頭慢吞吞地喝咖啡,思路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