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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10 13:14:04 作者: 啾啾大王
    手機碎裂的縫隙中夾雜著灰黑的塵土和血跡, 底下的紅色布料上也儘是干硬的血污。

    Amora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說:「白總,已經確定這隻手機是溫先生的了。」

    「手機損毀過於嚴重, 只查到曾經登錄過的雲端帳戶,是溫先生的。」

    說著, 她頓了頓, 看了眼面前的男人。

    白越站在落地窗前,面龐上僅有的情緒波動都消失得乾乾淨淨, 宛如一尊貌美的冰雕雕塑,散發著凜冽刺骨的寒氣,沒有絲毫人味兒。

    他不出聲,Amora便低聲繼續說:「手機是被包在布料里的。」

    「這塊布料核實比對過, 是商場的聖誕工作人員穿的衣服,統一的制服布料。」

    「根據存活的保鏢所說, 最後看到溫先生的時候, 他在看聖誕老人發放禮物,和當時值班的聖誕老人一前一後的離開了商場中庭。」

    「因為吩咐過不要跟的太近, 所以當時沒有跟上去, 之後就沒再看見過溫先生了。」

    白越:「監控呢?」

    Amora實話實說:「商場有些地方沒有監控。」

    「這兩天已經把目前已有的監控全檢查了一遍, 商場各個出口監控沒有溫先生離開的蹤跡。」

    她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地說完:「另一方面,在街道上守候的保鏢也沒有看到溫先生離開。」

    沒有離開, 那麼就是還留在商場內。

    醫院迄今為止都沒有消息, 只剩下一個可能——死亡。

    Amora雖然沒有明說, 但結合重重證據來看,這是心照不宣的事實。

    她不敢吱聲,低頭看了半個小時的鞋尖, 都沒有等到白越的任何反應,才謹小慎微地抬眼。

    冷白的月光落在白越身上,他冷冽的面龐一片灰白,嘴唇毫無血色,垂在身側的手手背青筋暴起,手指不停地顫著,似乎是在忍耐著巨大的痛苦。

    Amora張了張嘴,又把話咽了回去,裝作自己什麼都沒看到。

    除非溫童復活,否則她說什麼都沒用。

    忽地,手機鈴聲響起,空蕩的房子迴蕩起了回聲。

    Amora連忙去摸手機,摸到後才發現是白越的手機在響。

    白越沒有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鈴聲漸弱,停止,安靜了不到半分鐘,鈴聲再次響起。

    這一次,白越的眼珠子緩慢地轉了轉,像是被鈴聲吵得突然驚醒。

    他緩慢地拿出手機,按下接通鍵。

    手機那端傳來諾亞驚慌的聲音:「白,溫在哪裡?」

    「我為什麼聽說你在查爆炸案的事情,溫去了那個商場嗎?!」

    「白?你說話啊?」

    「溫沒有出事吧?!」

    白越嘴唇顫了顫,諾亞的連環質問像是一把把尖銳的刀子扎在他身上,將他的身體刺得千瘡百孔。

    喉嚨被前所未有的痛苦堵住,發不出一絲聲音。

    良久,他才發出一個顫抖的無意義音節。

    他的反應令諾亞呼吸一滯,顫聲問:「溫、溫……死了嗎?」

    聽到這個不想聽見的字,白越面色肉眼可見地扭曲了一瞬。

    童童不會死。

    他顫著手指,狠狠地把手機砸在地上。

    「啪——」

    手機被摔得四分五裂。

    白越滯緩地往外走,抬腳落地,身形踉蹌,險些摔倒。

    Amora連忙上前扶住他:「白總。」

    「您要去哪兒?」

    白越推開她的攙扶,踉踉蹌蹌地走到屋外,打開車門。

    坐上後,抓著方向盤的雙手止不住地顫著,連踩下油門的力氣都沒有。

    Amora嚇得連忙拔下車鑰匙,哪敢讓白越開車。

    她勸道:「白總,我來開吧。」

    「您想去哪兒?」

    白越深呼吸了會兒,嘶啞地吐出三個字:「去那裡。」

    不可說的地方,就只有一個,出事的商場。

    …………

    商場的爆炸引發了火災,大火燒了半天,如今碎瓦頹垣,一片漆黑。

    門口拉起了數條警戒線,隱約可見裡面還有人在搜查。

    警戒線外是死者家屬和熱心群眾的祭奠場所,擺滿了一地的照片、鮮花。

    Amora沒敢靠得太近,把車停在不遠不近的路邊,替白越按下車窗。

    白越掀了掀眼皮,盯著黑黢黢的商場看了很久,目光觸及一個走進商場的警察時,深深地喘了口氣,像是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沙啞隱忍的聲音響起:「警察那邊怎麼說?」

    「如果童童真的、真的……警方應該會通知家屬……」

    Amora知道白越的意思。

    如果溫童真的死亡,警方會聯繫死者家屬,也就是他們。

    她抿了抿唇,緩慢地說出真相:「罪犯攜帶的炸藥量很多,又有火災,不少受害者都、都……無法辨認屍體。」

    白越閉上眼睛,眼前拂過森森白骨,心臟被巨大的痛苦侵蝕,臉色一片灰敗。

    Amora低垂著眼睫,輕聲道:「警方那邊已經聯繫過了,如果有任何……線索,會第一時間聯繫我們。」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從下午三點到晚上九點。

    祭奠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白越仍然保持著最初的姿勢,茫茫地望著商場。

    夜裡,不少民眾點起了蠟燭。

    一個黑人女性捧著蠟燭路過賓利,她低頭看了眼白越,腳步頓住:「先生,需要占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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