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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10 12:28:33 作者: 酒太子
    昆程挑挑眉頭,沒講話,只是鬆了手,徑直往人偶方向去。

    舒盈愣了一下,抬腳追過去。

    她追上他腳步,聽見他一點尾音。

    「我家小孩兒想要。」

    布朗熊倒是慷慨,伸出毛茸茸的手,遞給她一個氣球。

    舒盈抬眼瞧了一眼,猶豫了一瞬,這才笑了一下,接過來說,「謝謝。」

    布朗熊擺擺手,示意她不客氣,緊跟著,又從胸口的口袋裡,摸出一隻筆和筆記本,乾脆利落地往舒盈懷裡一塞。

    舒盈滿頭霧水的看了昆程一眼,又低頭看了筆記本一眼,明白過來,這是個祝福留言本。

    拿人手軟,舒盈皺著眉頭,認真思考了一會兒,這才鄭重其事地寫了幾行字。

    昆程湊過來瞧了一眼,笑了一聲。

    「生意興隆,財源滾滾,萬事勝意……」他湊在她耳邊,「你怎麼不寫舒盈在這兒給您拜個早年呢。」

    舒盈憋憋屈屈地看了他一眼。

    他舉手投降,「行行,我錯了,你寫的可好了,精闢到位。」

    舒盈心裡好笑,卻不說話,只要去把本子還給布朗熊。

    ——這隻熊已經跑進小孩兒堆里撒野去了。

    昆程伸手攔下她的手,想了想,道,「筆用一下。」

    舒盈將筆遞給他,「幹什麼……」

    他不說話,拔開筆蓋,一隻手握著筆,另一隻手將她手裡的氣球往下扯了扯。

    舒盈不解其意,茫然看他。

    他垂著長睫,一筆一畫,在淺藍色的氣球上,寫了一個字。

    舒盈將氣球往下拉,看清冷色調上,浮著的一個字。

    ——昆。

    日月比肩。

    昆程的昆。

    「這是做什麼……」

    「標記。」

    舒盈這廂還未反應過來,手心就被塞進一個冰涼的東西。

    她抬起眼。

    「做標記。」他重複說,將掌心在她眼前攤開,「公平起見,我們小孩兒也來。」

    舒盈握筆的手不可察地顫了一下,「真的可以嗎?」

    他反問她,「為什麼不可以?」

    她猶豫片刻,在他掌心落筆。

    她寫字時眸光認真,垂著腦袋,他看見她頭頂一小塊白色的發旋。

    「寫好了。」她收回筆,蓋好筆蓋,安安靜靜地捏著氣球,說了一句。

    他抬起手,微微眯起眼,鑑賞一般看了掌心一眼,評價道,「乖寶寫字真好看。」

    她揚起嘴角,笑了一下,一邊笑,一邊低頭,將牽引氣球留在地面的細線拴上手腕。

    她小聲道,「你的名字真好。」

    他瞥她一眼。

    她一隻手繫結實屬不便,他索性拉了氣球繩,低頭幫忙。

    她繼續低聲細語地解釋,「日月比肩,前程錦繡。」

    他低著頭幫她繫結,垂首間可見長長的睫毛翕動,在往下,是高挺的鼻樑……唇形姣好的嘴唇……

    這個人,光是站在這裡,都仿佛為被追逐而生。

    他不該留在這裡,不該囿於任何地方。

    嘴唇勾了一下,他在她細白手腕上打出一個不算漂亮的蝴蝶結。

    系完,抬眼,眼裡是融融春光。

    他伸手不輕不重彈她腦門,「吃了蜜,今晚嘴巴這麼甜。」

    她似是不好意思,又抿唇笑了一下,「因為開心啊。」

    他自然順著往下接,「開心什麼?」

    她眉眼又是一彎,盯著他手心,嘴裡卻講,「不知道呢。」

    他當然明白。

    聖誕街頭人頭涌動,他們站在這裡,身體被隱秘刻上對方姓氏,明亮櫥窗里響起《La vie en rose》,勝過一場盛大熱鬧中,無聲而浪漫的告白。

    他看著她奔去交還水筆和筆記本,再回到他面前。

    「我們走吧。」

    他按住她肩膀,「是不是我越在意你,你會越開心。」

    舒盈呼吸一窒。

    她是個缺少肯定的人,是個需要旁人認同的人。

    而他,對她而言更加特別。

    她的自信,來源於偏愛,更被期盼,是來源於他的偏愛。

    她不言語,他卻又南轅北轍地岔開了話題。

    「那部電影裡還有一句台詞很經典。」

    「什麼?」

    我認為最深沉的愛,莫過於你離開以後,我活成了你的樣子。

    她明白他在講什麼了。

    「不是的,還差一點。」他搖搖頭,說,「應該是兩個人還在一起的時候,我擁有了你擁有最好的樣子,你也擁有了我最好的樣子,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舒盈眨眨眼。

    他剛要繼續,口袋裡的手機卻震了起來。

    他鬆了口氣般,偏偏身,接起。

    舒盈盯著腳尖,耳朵里傳進隻言片語。

    「煩……不去了,你們玩你們的……從良……嗯……從你媽……今晚別找我了,掛了。」

    舒盈低著頭,沒忍住笑了一下。

    他轉過身,頭痛般伸手捂了捂額頭。

    她又抬眼看他。

    他放下手,兩個人互相看了一會兒,忽然都扭頭笑起來。

    他靠近一步,彎腰將臉埋進她領口,低聲罵了一句,「媽的。」

    舒盈拉拉他衛衣衣角,「怎麼啦?」

    「說這種人生哲理的時候,真是不能被打斷,一打斷氣兒全沒了。」他埋在她柔軟的衣領里,像是在悶悶地笑,「怎麼辦啊盈盈,我只會講垃圾話,不會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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