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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是啊，還是我幫忙請的。」

    再跟著是體育老師。

    「當時八班就她一個人請假吧？」

    「對。」

    她說不出話，只能忍著眼淚，一遍遍地重複，「我沒有。」

    體育課、請假、善款、這一切宛如行雲流水的圈套，一步步把她逼進必死的局。

    可她真的沒有做。

    沒有人相信她，你說是巧合，怎麼偏偏巧合到你舒盈頭上？

    最後，陳一覽被喊過來。

    舒盈的淚點已到底線，她最後咬咬牙，看向這個沉默的、蒼白的少年。

    「陳一覽，你說，不是我對不對？」

    仿佛這是她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一室寂靜里，雨愈發大了。

    陳一覽沉默著，辦公室里靜得可怕，半晌，他搖搖頭道，「舒盈，有些事否認是沒用的，敢作敢當，沒什麼好怕的。」

    幾乎是一秒鐘。

    先前那些委屈、憤怒、想要大叫無辜的欲望，在崩潰邊緣徘徊的情緒，翻滾上涌的血液，統統靜止了。

    她看著他，後退了兩步，她想起那晚，他像看陌生人一般看她的眼神，忽然就悄無聲息地安靜下來，那些蒼白辯解的詞句也不再說了。

    她直視他，眼底也含著雨水，少年慌了慌，避開了眼神。

    混沌的最後，還是班主任作結。

    他說，「舒盈，你再回去，好好想想。」

    想一想？

    事情已經到這一步，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她，所有罪責都懸在她頭頂。

    她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沒有縝密的思維和能言善辯的嘴，遇到這些時，沒法像偵探劇的女主一樣為自己洗刷冤屈，她沒辦法反駁，沒辦法辯解，仿佛只能認下、認下這個莫須有的罪名。

    但她這時內心已經平靜，死灰一攤。

    所以她沒說話，只點點頭，出了辦公室的門。

    應該是要回去繼續上課的，她站在走廊拐彎處的樓梯口，卻忽然邁不開腳步。

    有腳步聲從她身後路過，聲音輕而低，「你說得對，有些事，確實是我們不該看見的。」

    腳步聲又遠離了。

    她茫然地抬起腳，往樓下走。

    每一步，仿佛踩空。

    舒盈站在走廊角落，看著眼前的大雨，想起那一晚，不顧自己也要衝上去救人的少年，捂了捂眼睛，忽然覺得悲從中來。

    雨下得很大，鋪天蓋地的猛獸，終於第一次對著少年人露出了冰冷雪亮的利齒。

    舒盈看著不遠處葉子飄搖落了一地的樹，雨打殘荷，萬物凋謝，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

    不是夏天終於過去，是秋天終究來臨。

    雨色四合，天地茫茫。忽然有人聲線綿啞，拉著她胳膊喚她。

    「舒盈。」

    她躲在這寸角落裡，安靜無聲地掉眼淚。

    第11章

    眼淚迷住了眼睛，她勉強睜眼看清了對方。

    是她此刻想看見，又不想看見的人。

    昆程。

    他倚著牆，遮住眼前滂沱的雨。

    少年高又挺拔，甚至把她整個人都罩了起來。

    他低頭瞧她，並不說話，舒盈也不說話。

    一時間，兩個人之間，只剩下了密密麻麻的雨。

    半晌，舒盈吸了吸鼻子，抬手擦了擦眼睛。

    「哭夠了？」

    女生抬眼看了他一眼，眼眶又迅速紅了起來。

    「委屈？」

    她紅著眼睛，臉上還掛著一滴未乾的眼淚，分明是慘兮兮的樣子，卻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再捏一下臉，再狠狠欺負一把。

    他喉頭輕輕動了動。

    女生終於出聲了，抽抽嗒嗒的，「你怎麼會在這兒？」

    他還沒來得及回答，雷聲滾滾，又是一陣白光，映亮整片天空。

    這一聲來得突然，舒盈瑟縮了一下。

    緊跟著，耳朵就被輕輕捂住了。

    他Aape的黑外套，微長的衣袖用來貼住她的兩隻耳朵，阻隔開雷聲。

    他低頭，她抬眼。

    呼吸近在咫尺。

    他笑說，「我給你裝了定位，你去哪裡我都知道，你永遠都逃不開了。」

    雨聲混著他的聲音，指尖貼著耳尖，皮膚磨蹭過柔軟的面料，迅速溫熱，一切混響，在寂靜方寸里竟顯得溫柔再溫柔。

    舒盈把頭低下來，輕輕搖搖頭，甩開他的手。

    這溫柔不曉得是不是錯覺，來得又唐突，她又要掉眼淚了。

    就在她哽咽了一下時，下課鈴打響了。

    「走吧。」男生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放學了。」

    她這才知道，原是第四節 課都結束了。

    「送你回去？」

    剛探身看了一眼雨勢，衣袖就被小心翼翼地拉住。

    他看她，她抬起眼，小聲地、軟軟地道，「我不想回家。」

    他眉頭一挑，竟也問她，「想去哪。」

    「不知道。」

    他思考兩秒，像是哄小朋友似的，「那這樣，我們現在都去先去班級拿書包，然後我再去找你，好不好？」

    昆程此人，素來沒什麼耐心，因著長相好家世好，在女生堆里無需吃力便格外討巧，時頭一長，本就乖張的一個人，被慣得愈發無法無天，享受愛戀、又不耽於情愛。

    他多情，又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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