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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10 11:59:22 作者: 七弦未半
信箋是用簪花小楷寫的,上面寫著:「見字如面,老地方會。」
果然不是什麼好事。
揉了揉眉心,林序把蘑菇曬在院子裡。可惜了這蘑菇了,才剛摘下來,正是最新鮮的時候。
他取了張符咒,貼在門上,老舊的門楹上霎時閃出紅色的陣法,颳起的風吹亂了林序的鬢髮。
待法陣消失,林序從竹林里拿出一把鐮刀,便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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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紅樓是臨安城裡,最為繁華的酒樓。天色漸晚,怡紅樓燈火通明,暖黃色的螢光從鏤空的窗戶里流出,和樓頂里月光拂過的磚紅色瓦片交輝相映。
離得近了,能清晰地聽見怡紅樓里裊裊的歌聲,圓熟的唱腔洋洋盈耳,鶯聲婉轉,繞樑三日而不絕。
林序走到門口,小生一見到他,就笑盈盈地招手,「序哥兒,您來了?青殊姐可是等您很久了。」
進了門,混合了多種花香的脂粉味道撲面而來。即使已經來過好幾次了,林序還是不習慣這個味道。他眉頭微蹙,左右打量著附近的人。
清修之人,向來最忌諱這樣的煙花之地。
雖說林序早就離開了鴻都門學,來這樣的地方也沒有任何人會指責他,臨安這裡大抵也不會有認識他的人。
但林序每次來,還是跟做賊心虛似的。
確認周圍環境沒問題之後,林序問道:「青殊姑娘現在在何處?」
「在白茸院等序哥兒呢,我帶您去。」
說罷,小生便領路,帶著林序去了白茸院。
白茸院是青殊專門練舞的院子,作為怡紅樓的頭牌,總歸是有些特權的。比如白茸院,水榭樓台,六曲闌干偎碧樹,楊柳風輕。潺潺水聲,如鈴悅耳。
庭中一女子飛袖起舞,身輕似燕。緋紅色的衣衫隨著她的動作在空中旋轉,像是在一灘波光粼粼的湖水上,在螢光的流動里映出了一朵朵牡丹花的倒影。聽見腳步聲,女子足尖一點,停了動作,款款轉身看向來者。
小生已經在怡紅樓待了不少時間了,這裡的美人數不勝數,按理說在見到美人時不會再像愣頭青一樣停在原地了。只是在面對青殊時,依然像被勾住了魂魄似的愣了愣神。
緩過神來之後,小生咧開了笑容,說道:「青殊姐,序哥兒來了。」
青殊點頭說:「知道了,你下去吧。」
「好嘞,青殊姐,一會到你表演時,我再來叫你。」小生說完,對著青殊和林序行了禮,便退下了,剩下兩人站在院子裡。
院子裡的燈光瑩瑩流轉,幾隻畫眉鳥鳴啼,聲音盪氣迴腸,在院子裡格外清晰。青殊的聲音和清脆的鳥鳴不同,而是像玉珠滾動一般圓潤,在夜晚裡格外動聽。
只聽她笑盈盈道:「序哥兒,之前可說好了,今晚要和我同台演出的,你準備好了嗎。」
林序揉了揉眉頭說:「青殊姑娘,要不……。」
青殊在亭子裡款款落座,她敲了敲手指,「序哥兒,誠信乃本,重言為寶。」
這樣的道理林序自然是懂得的,只是想著青殊萬一回心轉意,他就不用上台了。畢竟他這樣五音不全的人,讓他上台演出,就跟趕鴨子上架似的。
糊弄一些不懂音律的人還行,內行的人一聽準會發笑。
臨安靠南,這裡流行南戲。
而南戲講究宮調和格律,曲調婉轉輕柔。林序從未學過戲曲,自然不懂南戲的唱腔。
既然不通音律,林序自然不會提議和青殊一同演出,這個提議是青殊提出來的。
前段時間,林序院裡的竹子長勢過好,遮住了他的屋子。於是他砍了竹子,殺了青,穿上線做成了竹簡,拿到街上販賣。
在街上站了一天,才把竹簡賣出去。收好錢,林序背著背簍便打算回家了。林序平日裡都是繞著怡紅樓走,那日偏生抄近道時路過了怡紅樓。
這一路過,發現怡紅樓內飄著鬼氣。
尋常人死後,對人間有執念,方化為鬼。所以鬼氣一般是伴隨著怨氣的,可這縷鬼氣不含任何的怨氣,若無怨,那又何來的執念?
修仙之人端的是離不開降妖除魔的。遇見這樣的怪事,自然得去探個究竟。
林序走到怡紅樓前,卻見門口人多眼雜,未必能找到所尋之人。公眾號島意辭似一次
更何況這樣的煙火之地,向來是銷金窟,林序今天賣竹簡所得的銅錢,在怡紅樓連杯酒也喝不上。
於是林序穿過一條巷子,來到了怡紅樓的背面。他負手而立,足尖輕輕一點,向屋檐上騰躍而起,動作敏捷,只是一瞬,他便站在了房檐上。
青色的衣袍在如墨的夜色里翻飛,林序一手撐地,蹲在磚紅色的瓦片上,狹長的丹鳳眼查探著周圍的環境,如鷹般銳利的瞳孔打量著這座樓。
林序捻出一張符紙,雙指按住邊緣微微發力,符紙咻一下往空中飛去,散出淡淡的紅色光芒,在空中旋轉了幾圈。
只是一瞬間,符紙散了光芒,緩緩向林序飛回來。
這是符紙沒發現有異常的意思。林序不解,仔細看了看符紙,並沒有繪錯。黃紙紅字,明明白白地畫著探鬼符。
林序感知鬼氣的能力強,但也只能隱約感知到大概的範圍,若說尋找具體的位置,還得靠符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