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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10 12:01:00 作者: 范二先森
    許牧植抓住一絲希望:「你想我做什麼?」

    任湛轉頭看了一眼大門口的位置,冷笑道:「把他送回去,你留下來,你們永遠不要再見面。」

    「不可以!」許牧植的否決脫口而出,許天是他拼了命生下來的,比他的生命還要重要,怎麼可以不見他。

    許牧植做不到。

    任湛的臉色沉了下來,嘲諷道:「看來,你奢望不付出任何代價就想要達到目的。」

    許牧植看到了任湛表情里的狠色,當務之急,他只能暫時答應對方的要求。

    「我答應你。」許牧植妥協道。

    任湛得到滿意的回應後,不僅給許天喝了牛奶,還派人把他安全送到許媽媽那裡。

    他如願讓許牧植留在他的身邊。

    可任湛讓許牧植留下來,不是打算和他重拾舊情、重歸於好的,他這三年來所受的傷痛,不是許牧植和許天斷絕關係就可以彌補的。

    任湛提供給許牧植睡覺的地方,就是客廳一張窄小的沙發,許牧植因假死之前被任湛餵了太多的慢性藥物,後來加上產後大出血,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所以身體比從前更差了。

    正常的睡眠環境都沒辦法給他帶來一個安穩的睡眠狀態,更何況當下是睡在一張冷冰冰的木椅上。

    客廳好冷,入夜更是給許牧植帶來鑽心的寒意,他雙手抱著手臂,把自己蜷縮成一團,迷迷糊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其實,任湛一直站在樓上,他那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許牧植的身影,但許牧植沒辦法看到他。

    恨麼?

    是恨的吧……

    三年裡,任湛一次又一次接近死亡,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

    而他惦記的人,竟然和別人生兒育女了。

    按照從前的性格,任湛會直接把許牧植殺了。

    可為什麼……任湛覺得當下的自己不受控制地想要拿一床更溫暖的被子給許牧植蓋上。

    而三分鐘後,任湛的確這麼做了。

    當他把被子輕輕蓋在許牧植身上的時候,睡眠極輕的人醒了過來。

    看到任湛坐在身邊,下意識被嚇了一跳。

    很快他又清醒過來,現在不是三年前了,任湛答應過他,不會再強迫他喝下那些黑漆漆的藥物。

    如今許牧植的求生欲望很強,因為媽媽,因為許天,因為黎昭,他不能垮下,媽媽漸漸老去,他還沒有盡孝,許天還小,需要他的愛和照顧,他更是捨不得愛他、處處為他著想的黎昭。

    「阿湛……」黑夜裡,許牧植很輕地喊了任湛一聲。

    對於這個稱呼,任湛是有所動容的,但他沒有任何回應。

    沉默了片刻,任湛起身離開了這裡。

    次日醒來,許牧植聯繫了媽媽,媽媽說許天昨晚一整晚都沒有睡好,因為缺少了爸爸的陪伴。

    自許天出生以來,夜裡還從未離開過許牧植的身邊,昨晚是第一次,小傢伙太乖又不願意在奶奶面前哭泣讓她擔心,但始終沒辦法像平常一樣安穩入睡。

    許媽媽以為許牧植出差了,便想跟他商量可不可以暫時讓其他同事代替他去,許天還小,身體又一直不好,需要許牧植親自照顧。

    許牧植強忍著心酸跟任湛再次商量:「阿湛……天天還小,你可不可以讓我每天抽一個小時回他哄他睡覺……等他睡著了我一定會回來的……」

    任湛無關痛癢地聽著許牧植的訴求,心裡覺得他的想法簡直是可笑至極。

    任湛都懶得嘲諷他了,始終一聲不吭。

    許牧植看到許媽媽發來的照片,照片上面許天的精神狀態不太好,眼睛紅紅的,想必是因為想念許牧植的時候哭過。

    休無止境的擔憂讓許牧植堅持不懈,似乎在等待奇蹟發生,任湛會看在過往的情分上鬆口,哪怕那些情分早已所剩無幾。

    「阿湛……我只有這個請求,我……」

    許牧植還未說完,就看到任湛意味深長地抬眸看著他,這一刻他便知道,在許天這件事上,許牧植根本沒有談判的資格。

    許牧植背過任湛後,失聲痛哭了一場,他太擔心許天,也十分想念他,正如年幼的許天離不開他一樣,他同樣也離不開他的寶貝。

    經過上一次的教訓,這次任湛沒有給許牧植留下任何逃跑的機會。

    許牧植也不敢冒險,因為他知道經歷三年磨鍊的任湛早就比從前更加陰狠,他不敢有逃跑的念頭。

    只是一周後,許牧植得知許天進了醫院,是急性腸胃炎,發燒、嘔吐、腹瀉……

    許天不比尋常的孩子,小病小痛也會讓他有生命的威脅。

    任湛外出了,許牧植一直在客廳左顧右盼等他回來。

    直到傍晚任湛才回來,一進門就被許牧植拉住了手臂,聲淚俱下:「阿湛,天天生病了,你讓我去看一眼……求求你讓我去看一眼……」

    「天天生病了,他住院了,我好害怕……你讓我去看他一眼……」

    許牧植嘴裡一直反反覆覆地說著同樣幾句話,雖然他的情緒比先前的每一次都要激動,但得到的仍舊是任湛的冷眼旁觀。

    這個男人的情緒毫無波瀾。

    許牧植沒有放棄,突然就給他跪下了,急促的呼吸聲伴隨著破碎脈搏的跳動,一下又一下地牽扯著他的心臟。

    他重重地用額頭去磕碰堅硬的地面,一下、兩下……第三下的時候,許牧植的額頭已經流出了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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