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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男人一想到夏飛馳就會忍不住勾起嘴角。特別是他睡著的時候，乖巧得不可思議，根本不像是一個四十歲的成熟男性。

    交通擁堵的情況好不容易暢通了，歐海林繼續開車。不過他不敢開太快，因為他沒忘記離開時夏飛馳的叮囑，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夏飛馳總說他不喜歡歐海林過打打殺殺的生活，怕對方出事，他要他們在一起好久好久。

    歐海林也把他這些話記在心裡。所以後來就算夏飛馳離開了自己，他也早早就把事情全權交給傅沉負責。

    其實歐海林在潛意識中，也要自己平安活著和夏飛馳重逢。

    但是這一次，夏飛馳自己食言了。

    甜牛奶，無論是原味還是紅茶味，他都沒有來得及喝上一口。

    沒機會和歐海林好好探討，到底是哪種口味的年糕最好吃。

    夏飛馳死了，歐海林拿著食物滿心期待地跑進來時，醫生已經給夏飛馳蒙上了白布。

    有個年輕的護士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直在斷斷續續地說著：「夏先生今天明明看起來很精神的……」

    「他也說身上沒有哪裡疼了……」

    剛剛在歐海林離開的時候，他還興意盎然地跟護士分享，說相雅路的水牛奶和年糕真的很好吃。

    還帶了點自豪，說歐海林對他特別好。

    一直都特別好，他覺得此生無憾了。

    自這一天起，歐海林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買回來的牛奶和年糕已經發霉了，他卻一直擺在床頭柜上。

    一向刀槍不入的男人，每天在哭，一夜之間，頭髮全白了。

    傅沉和蘇心語過來的時候，歐海林抱著愛人的遺物，狼狽地坐在地上，痛苦已經壓彎了他的背脊，破碎的哭聲如同困獸哀鳴。

    本以為只是時間問題，歐海林會慢慢從沉痛中緩解過來。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情況越來越糟，誰也沒有辦法開導他，他甚至聽不進去旁人說的半個字。

    他好想夏飛馳，好想這個人，想到骨頭都是疼的。

    醫生說，墜樓這件事不是夏飛馳致命的原因，之前身上的舊傷才是。

    歐海林親手造成的那些傷。

    ——小馳，你是不是怪我……

    在這分離的二十年裡，歐海林總說感情無用，其實他不敢承認，這輩子就只有夏飛馳一個人入了他的眼。

    他一直在等他。

    ——小馳，我遭到報應了……

    他作惡多端，上天就把他這輩子最珍貴的東西帶走了。

    ——我這就來找你……

    太痛了。他撐不下去了。

    在失去夏飛馳的第八天，歐海林也終於追隨愛人的腳步，結束了這悲痛欲絕的煎熬時光。

    傅沉幫歐海林處理後事的時候，夏星言也幫忙了。

    或許是隨著身邊的人一個兩個相繼離開，兩人都更加明白了珍惜眼前人的道理。

    特別是夏星言，他會拋開過去，順從心意活在當下。

    而夏星言的舊患，也在傅沉的幫助下得到飛躍的進展。

    特別是那隻受傷了的右耳，動了一次手術之後，也沒有出現過聽不清對手台詞的問題了。

    醫生說，夏星言有時候產生耳鳴的狀況，也跟心理作用有些關係。

    所以在恩怨解除之後，他的心理暗示也會讓他的身體越來越好。

    另一邊，有了夏星言的陪伴，傅沉的心理問題明顯得到改善，醫生建議他以後兩個月複查一次就可以了。

    這天，傅沉從心理診所回來，叫夏星言坐在沙發上，他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夏星言好奇地問：「出什麼事了嗎？」

    傅沉在他腿邊蹲了下來，雙眼飽含愛意，鄭重其事地對夏星言說：「言言，醫生交代說，讓我有事不能藏在心裡，一定要跟你好好溝通。」

    夏星言笑著問他：「醫生指定和我溝通？」

    傅沉認真道：「他說和重要的人。」

    經過敞開心扉的相處，夏星言已經漸漸摸清傅沉的性格了，寡言的他真正說起話來，就特別耿直。

    夏星言點了點頭：「那你說吧。」

    然後，夏星言沒有想到，傅沉一口氣把陳年舊事都全部交代了。

    其中一件是關於夏嶼的死因。

    做身體康復治療的時候，夏星言也記得以前的事了。但一直不清楚夏嶼出車禍的來龍去脈。

    傅沉告訴他，當年是傅沉介紹夏嶼到歐海林手底下辦事，才導致出意外死亡的。

    而肇事者司機是傅沉這邊的人，他收了敵方的好處，背叛了傅沉。

    所以傅沉對夏嶼的事一直心懷愧疚。

    當時章德天也是一直想抓著此事借題發揮，挑撥傅沉和夏星言的關係。

    「你相信我嗎言言……」傅沉說完後，不自信地問。

    夏星言點了點頭，從前就是夏嶼一直跟他說，他們兄弟倆是受了傅沉的照顧，才沒有流落街頭餓死。所以那時候的他才會那麼依賴傅沉，對他心懷感激。

    「還有什麼要溝通的嗎？」夏星言問。

    傅沉眼睛裡的堅定更清晰了幾分，應了一聲後繼續道：「言言，關於你之前問過我的那個問題，我想再回答一遍。」

    他這麼一提，夏星言立馬就記起是哪個問題了，心跳瞬間有些錯亂。

    但也在靜靜等著傅沉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