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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10 11:34:47 作者: 咿芽
女生趁鄰居說話時打量著臨頌今。
他是她見過男生里頭最好看的一個, 而且一看就是個成績好的,要是能跟他交個朋友, 她樂意。
只是男生神情異樣,從鄰居長篇勸慰的話,她東拼西湊出一段信息,愕然之餘,倒是有點說不出□□朋友的話了。
「你是……在等朋友嗎?」
她試探著問。
對方卻沒有回答,只是將目光最後往向不遠處的房子,半晌,起身離開。
艷陽高照,蟬鳴聲沸反盈天。
一切盛夏熱鬧的場景疊在男生清瘦的背影時,卻拼湊出突兀的蕭條。
女生茫然,目送男生走遠,轉頭望向真正的鄰居:「這是?」
鄰居摸了一把腦袋,嘆息:「好了沒事了,死心就行了。」
*
*
之後,臨頌今再沒有去小樓下等待。
半個月後,高考成績出來,他作為省狀元,一早就收到了首都最好兩個大學的招生電話,清大赫然在列。
只是他哪個都沒選。
他在第一志願就近填了萱大,沒有離開萱城。
臨瀾被安排進公司學習的前一天晚上,他回到了原本在計劃中再也不會踏入的主宅,在樓梯口跪了一整夜,求一個進入公司的機會。
「你都在我家跪了多少年了?」
臨瀾不留情地嘲笑:「膝蓋骨都跪爛了,野種軟骨頭的命,不值錢咯。」
而臨頌今只有一句:「值不值錢不是你說了算。」
翌日清晨,臨永帆從房間出來,看向仍舊跪在樓梯口的臨頌今許久,最後將他叫到書房。
「為什麼想進臨氏。」臨永帆問。
臨頌今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臨永帆:「就算你選擇留下,我也永遠不會承認你的身份。」
臨頌今:「我知道。」
臨永帆蹙了下眉:「進入臨氏,我不會多管你,你的位置這輩子也越不過阿瀾。」
臨頌今依舊答:「我知道。」
臨永帆:「知道還要留下?」
臨頌今:「該走的時候,我會走。」
臨永帆深深看他一眼,沒有再多問。
他不需要知道他進入臨氏的目的,當一個人的存在無足輕重,事關他的一切都將變得無足輕重。
他和臨瀾進了同一個基層實習崗位,臨瀾是眾所周知的太子爺,雖背著實習學習的名頭,無人不奉承巴結。
而臨頌今在臨瀾有意無意的引導下,理所當然就成了那個被剝削欺凌的對象。
成年人的打壓往往比學生時代任何一個階段都要來的猛烈。
被社會拋光打磨得圓滑的社畜太懂如何擊潰人心,一個眼神一個會意就足以物化成利刺。
臨頌今從不會將這些放在心上。
他更像個刀槍不入的鐵人,流言蜚語,使絆子下馬威,做手腳使陰招,他統統照收不誤。
明明所有人已經使勁渾身解數,職場霸凌到若是放在一個心智稍加脆弱的人身上也許都會抑鬱跳樓的程度,卻還是沒有辦法將他趕走。
他幾乎紮根在那個卑微的位置上,不需要朋友親人,龜縮在自己的世界沉默孤僻,但僅憑固執強大的信念撐起全身身體機能,爆發出了旁人無法擊潰的力量。
開學之後,學校中也有不少人好奇問過他,問他為什麼明明有更好的選擇卻還要留在萱大。
「省狀元哎,一般都會去首都的吧?」
「怎麼不去清大呢?」
「對了你家在萱城是吧,戀家?」
也有人不滿這些問題,跳出來反駁:「拜託各位,咱們萱大也很好吧?」
「至少進世界排名沒問題啊。」
「對自己學校多點信心。」
「這麼說也不是沒道理。」
「可是我也拜託你,咱們學校再好,那可是清大啊!」
......
爭吵來得莫名其妙,只是臨頌今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一如他不會回答臨永帆為什麼自己要進臨氏。
過往數十年的點點滴滴是他在親身經歷,他不相信那三千多個日夜是用一句玩笑就能揭過,不接受信誓旦旦的陪伴用一聲轉達就轟然倒塌。
他要聽見寧初親口告訴他。
就算真的就這樣了,他也要寧初自己來跟他說這聲再見。
一年後,他和臨瀾兩個之中有一個將輪崗到海貿部。
臨瀾對這些基層輪崗根本不感興趣,公司內部上下都清楚他的身份,把他當祖宗供著,去哪個部門都一樣。
但很快他就在幾個熱心同事的積極報告下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臨頌今忽然表現很積極,一直在往海貿部跑,有人不止一次看見他出現在部門老大辦公室,或是一起在吃飯。
「他好像很想進海貿部。」熱心同事給臨瀾端上咖啡,如是說。
「海貿部……」臨瀾百無聊賴轉著轉椅,打著手遊:「怎麼那兒有他熟人?」
熱心同事:「理論上應該不會,海貿部員工飽和,最近兩年都沒有進行校招。」
臨瀾敲著手機思索。
熱心同事:「對了,小張有次剛巧進去聽見他們說話,好像意思是臨頌今意向在對美商貿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