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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10 11:34:47 作者: 咿芽
臨頌今:「有了更好的選擇就不需要考慮其他,商場看的是利益,不是人情。」
話音落下,手機響起。
臨頌今看了眼備註,滑下接聽:「有事?」
章易不知手機那頭的人說了什麼,只見大老闆臉色驟變,掛掉電話後未再留下隻字片語,陰沉著臉大步離開的公司。
從公司到家所能花費最短的駕駛時間是20分鐘。
20分鐘裡,臨頌今的手機響了半程,都是白璐薇發來的消息,或是道歉,或者好奇,或是打探,都石沉大海。
停車上樓,打開房門,一眼看到的便是客廳一道孤零零的身影。
白璐薇不敢多留已經走了,寧初獨自坐在沙發上,懷裡抱著一隻抱枕正在認真發呆。
餘光里出現的人影打斷了他,他轉過頭,大眼睛望著走近的人,琥珀色的瞳孔透徹漂亮。
臨頌今被看得腳步微頓,又被不著痕跡遮掩過去,走上前彎下腰,語調尋常:「怎麼坐在這裡發呆也不回房間休息。」
寧初乖乖仰頭讓他探自己額頭的溫度:「今今,剛剛有人來過了。」
「嗯,我知道。」臨頌今收回手,問他:「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寧初兀自說:「她好像是第一次見我,不知道我失憶了,一見面就問我是不是那個高考結束就拋棄了你的白月光。」
臨頌今沒說話,見寧初袖口太長落下擋住手了,自然地幫他往上挽。
寧初:「今今,她說的是真的嗎?」
臨頌今依舊沒說話。
寧初視線追著他,看著他始終沒有絲毫表情波動的臉:「我是不是真的在高考後不辭而別了?真的丟下你一個人等了那麼多年?」
「困了吧?」
臨頌今仿佛根本沒聽到他在說什麼,幫他挽好了袖子便直起身,又將他也順勢拉了起來,牽著他往房間走。
「再去睡會兒,我去做午飯。」
他避而不談的態度很明顯,換做往日,也許寧初就識趣地閉嘴順著他的意思回房間躺屍去了。
但是今天不一樣,今天的寧初比任何時候都要執著:「今今,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
「我高考後真的一個人走了?」
「為什麼?我去了哪兒?可是我現在明明就在你身邊啊?」
「拋棄是什麼意思,害你等了很多年又是什麼意思?連你也不知道我去了哪裡?」
他的手被臨頌今裹在手心,乾燥溫暖的溫度卻沒辦法傳遞給他。
他牢牢盯著他的側臉,眼睛裡的固執越加清晰,像頭倔驢,好像今天不得到一個答案就不會善罷甘休。
而臨頌今始終一言不發。
他牽著他從客廳上了幾步台階到走廊,又往他的房間走,像個不會被任何外界事物牽動情緒的機器人,就連步調也與尋常無異。
「今今你為什麼不肯告訴我?」
「如果是真的,做錯事的是我不是你,你為什麼非要瞞著我,我都沒有權利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嗎?」
「要是假的,你告訴我讓我安心可以嗎?」
臨頌今擰開門把手,房間裡的窗簾常年拉著,光線一下暗下,寧初還是不肯將視線從他臉上挪開分毫,即便能看見的只能一個輪廓。
「高考之後到底怎麼了?」
「今今,你不告訴我,可能就不用勞神費心幫我治病了。」
「你知道我鑽牛角鑽一向很有一套,想不通的事情就一直想,想得吃不下東西睡不了覺,東西聞聞味道就能把脾肺腎都吐出來——」
裹著他的手猛地收緊,面前的身影在離床不過三兩步時停下,轉身面向他。
寧初話音頓住,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能感知到他情緒的陡然變化,聽見他一字一句:「你在威脅我是麼。」
撕開了表面和諧的假象,他的語氣憤怒,落在寧初耳朵里,辨析出的卻是深深的無力與悲涼:「寧初,你可真是好樣的。」
那種凝滯窒息卻又束手無策的感覺又來了。
寧初額角一跳,想要解釋說自己不是威脅,絕對一點沒有威脅的意思,只是他太在意了。
抓住的冰山一角與他所想的完全背道而馳,他急了,他慌了,他迫切想要了解所有,想要對將一切攪得亂七八糟的「寧初」進行審判。
可他沒有開口的機會了。
臨頌今拉著他掉頭走出臥室大步朝向門口,寧初跟不上他的步子,被帶得踉蹌,骨節也被攥得生疼。
*
*
車外鬧市肉眼可見的喧囂,車裡卻靜得落針可聞。
臨頌今沒有說要帶他去哪,但車程行過一半,寧初看著逐漸熟悉的街道和行駛方向,再笨也該發現了,這是往他家的路。
今今要帶他回家去?
這個認知讓寧初陷入空白。
沒有想像中的欣喜,他只覺得一股言語敘述不清的情緒在胸口積鬱蠕動。
並且隨著離家越來越近,緊張,不安,惶恐,愈演愈烈。
他開始如坐針氈,心跳得厲害,甚至於感到口乾舌燥,這種情況在車子穩穩停於他無比熟悉的路邊林蔭道道下時衝上頂峰。
甚至還有後悔化作的氣泡不斷往上冒出,都是潛意識在作祟,他控制不住。
掌心滲了一層薄汗,副駕門被拉開時,他幾不可見一抖,眼神閃爍地望著車外的人:「今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