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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10 11:34:47 作者: 咿芽
    寧初眨眨眼:「我們之前是朋友嗎?」

    「是呀。」女人嘴角勾著叫人舒心的弧度:「我叫肖瀟,你都叫我瀟瀟姐。」

    寧初似懂非懂地點頭。

    肖瀟:「我也好久沒來看你了,我們——」

    寧初:「我們認識很久了嗎?你以前跟我很熟?是經常來找我玩嗎?」

    第一次聽他主動開口,肖瀟不動聲色將話咽回,學著他的模樣眨眨眼:「是呀,認識挺久了,我經常來找你,怎麼了嗎?」

    寧初表情微微一亮:「那你知道我從前的事情嗎?就是我失憶之前的。」

    他胡亂比劃著名:「你應該知道的,我好像摔到了頭,把之前的事情都忘記了......」

    *

    *

    臥室門被輕輕打開,肖瀟從裡面出來,再反手輕輕關上門。

    臨頌今從沙發抬頭,肖瀟在他斜對面的位置坐下:「放心,已經睡著了,他現在身體和精神的狀態總體來說都很差,多休息對他來說是好事。」

    臨頌今點了點頭。

    肖瀟:「我沒跟他聊什麼,他問的比較多。」

    臨頌今抬了抬眼,眸色微閃。

    肖瀟嘴角勾著習慣的弧度:「驚訝是吧,我也是,畢竟從前都是我一個人講單口相聲的份,他能給出一點反應都是難能可貴了。」

    「十七歲的小初真可愛啊。」

    她感慨:「青春活力,說話都透著股男高的朝氣,看我時候眼睛都是亮晶晶的,還騙,讓他喊姐姐,他就真的乖乖喊姐姐了......」

    臨頌今沒有打斷她,聽得很認真,等肖瀟感慨完了喝水時才低聲問:「他問了什麼。」

    肖瀟放下杯子,杯底碰撞桌面發出很輕的聲響,杯口很乾淨,沒有口紅殘留。

    「問了我很多失憶之前的事情。」

    肖瀟看向臨頌今,兩手交疊置於膝上:「他問我和他認識多久了,跟你熟不熟,知不知道你們之前都發生了什麼,有什麼矛盾,嚴重不嚴重,當然,」

    了解僱主的情緒走向是她作為一名心理醫生最擅長的事:「您知道的,我了解的很少,給不出什麼有價值的回答。」

    寧初的追問在她這裡只討到了真誠卻不痛不癢的答案。

    然而每當寧初失望不想問時,她又會很狡猾地拋出一點誘餌,引導他繼續往下問,然後再慢慢帶著他兜圈子。

    如此循環,寧初很輕易落進了她的陷阱,表面的一問一答早在暗地被調換的位置。

    肖瀟:「冒昧問一下,關於從前的事情,臨先生是不是沒有透露半點給小初。」

    臨頌今喉結滾動:「是。」

    肖瀟:「那麼關於小初心結為何,想必臨先生現在已經很清楚,不用我多說了。」

    臨頌今閉了閉眼,沒有回答。

    「環境對一個人產生的影響比我們想像的都要大,而當一個人失去主觀意識只能依賴於對環境的摸索汲取時,影響只會更甚。」

    肖瀟:「如果不能給他和他意識里完全相同的認知環境,適當坦白,還是乾脆換一種環境營造,就要看您自己斟酌了。」

    *

    *

    房間床簾被拉得很嚴實,光亮被遮擋在外面,室內剩下一片昏暗。

    門被輕輕推開,光從地上攀爬進入,從細縫變成可容一人的光柱,又縮回一條細縫。

    一道人影走近停在床前。

    床上的人安穩沉睡著,被子掩去他一點下頜,呼吸細微綿長,聽不見聲音也看不見起伏。

    瘦小,單薄,脆弱到了極致,即便被柔軟包裹,也總擔心他會不暖和,不舒服。

    視線無聲停留在那張臉上,他矮下身,慢慢握住壓在被子上骨節嶙峋的一隻手。

    良久,忽然低下頭,用黑暗遮住眼底所有得到沉重掙扎,將臉埋進那隻掌心。

    眼帘幾顫,床上的人睜開了眼,怔怔看著眼前模糊的輪廓。

    視野的受阻讓觸覺格外敏銳,寧初感受到長睫划過掌心,像只疲憊的蝴蝶,力竭後短暫的停歇,迷茫的不知道下一次扇動翅膀時該去往哪個方向。

    溫度貼緊皮膚後滲入,順著血管導往胸腔,在寂靜中奔騰,稍不留神,就會燒出一大片荒蕪。

    *

    *

    這一晚寧初沒有做夢,他失眠了一夜。

    真的要知道嗎?

    真的有信心能解決一切問題嗎?

    真的覺得今今都邁不過去溝壑他可以嗎?

    他為一個擁抱執著地放不下,又為一個低頭動搖,固執下去對誰都不好,他不開心,今今也被連累。

    不然還是不知道就算了。

    他翻了個身,踢開被子,把整張臉悶進枕頭裡,朝天花板露個黑乎乎的後腦勺。

    記憶總會恢復,就當有人替他活了那八年,現在他這個正版回來了,管他什麼隱情不隱情,照著從前繼續往下活就行了。

    把身體先養好才是正事,鑽牛角尖死磕有什麼用,除了干著急一點用也沒有。

    悶了半天下定決心,從床上做起來,習慣拿手掌壓了壓腦殼頂翹起的頭髮,苦於怎麼把自己從死胡同里繞出來,忽然聽見外面傳來動靜。

    摸過手機看了眼時間,12點。

    不確定是陳姨還是臨頌今,他下床拉開門出去,看見門口的人時,步伐一頓。

    不是陳姨,也不是臨頌今,是一個沒見過的陌生女人,長直發,高挑身形,長相英氣,氣質利落,手裡拖著一隻白色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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