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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9 21:15:55 作者: Krantz
    徐翊白陳述結束,遠遠向明澈望來。明澈亦回望過去,只覺站在被告席上的男人好似倏忽年輕數十載,銳利,衝動,但也慈悲。唯一不變的是,這身影永遠都如曾經明澈在庭審錄像中看到的那般光輝燦爛。

    審判結果當庭宣告,無罪釋放。明澈如釋重負,旁聽人員退席,尹澤川催促明澈出去等著。尹澤川給徐翊白帶了衣服,說等徐翊白換好衣服就會出去見她。

    燕昂跟明澈一起出來。剛走出大樓,宋星瀚就打來電話,燕昂應付幾句,告訴他晚上再和他細說。徐翊白這次的事畢竟與宋明禮有關,宋星瀚為了避嫌沒來,但早嚷著讓燕昂去看庭審時給宋星瀚備個火盆,被燕昂直接拒絕了。

    明澈等在玉蘭花影里,許久,回頭忽見徐翊白自高高的台階之上向她走來。院中站著不少檢察官、審判員,還有來聽審的年輕律師,大多是等著再看看徐翊白,想著或許能和他打個招呼、搭兩句話。徐翊白將那些目光全然忽略過去,逕自走到明澈跟前。

    明澈穿著檢察制服,與徐翊白相對而立,陣營不同,如同針鋒相對。徐翊白在明澈身前一步遠處站定,張開手臂,喚她,「過來。」

    明澈目不轉睛看著徐翊白很長時間,忽然笑了,向前一步撲進徐翊白懷中。樹影搖晃,散落兩人肩頭無數零碎陽光。徐翊白摟了半天也不願放手,在明澈頭髮上親了一下,「這麼長時間沒人看著你,好好吃飯了嗎?」

    明澈黏著聲音撒嬌,「我可乖了。每天都好好吃飯呢。」

    徐翊白抱起明澈掂掂重量,「那還這麼輕,懷著孕越懷越瘦。」

    身後有一分院的同事小聲驚嘆,議論紛紛。近日明澈背後有不少風言風語,畢竟有些細枝末節很難遮掩過去,直至今日謎底揭曉,一分院諸多微信群里立刻添了驚天大瓜。明澈權作不知,也從未在意,拿這八卦佐酒又如何,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她的才好。

    明澈抓著徐翊白的手放在小腹,「沒有,現在摸著已經很明顯了,制服都快遮不住了,都會動了呢。」

    小糰子咕唧咕唧拱了拱,隔著肚皮蹭徐翊白的掌心。

    徐翊白近乎愛不釋手,可還沒等多摸兩下,明澈又不讓摸了,清清喉嚨一板一眼道:「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說。」

    「什麼事?」

    明澈仰頭看徐翊白,轉轉眼珠,故意磨磨蹭蹭,「醫生說……」

    徐翊白立刻緊張起來,連嗓音都緊繃著,「醫生說什麼?」

    明澈幾乎在心裡笑出聲,但還是作出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慢慢吞吞吊他胃口,「醫生說……這裡面不是只有一個小崽子。有兩個。」又瀟灑地一甩馬尾,涼涼道:「哎得虧當時我沒揣著它們直接跑路。一個我也就湊合養了,兩個我可真養不起……」

    徐翊白被巨大的驚喜衝擊得半天沒回過神,反應過來之後立刻抱著明澈原地轉了一圈。明澈嚇得尖叫,使勁捶徐翊白肩膀,讓他放她下來。

    徐翊白欣喜若狂,「寶寶,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明澈好不容易雙腳落地,臉上也藏不住笑。這事瞞了這麼久,就是想看徐翊白現在的反應。「早告訴你你還有心思自辯嗎!再說你讓我怎麼告訴,這種事也讓鄧航帶話?」

    喜悅過後,徐翊白迅速回歸冷靜,轉而憂心現實問題,「可是懷雙胞胎是不是會更辛苦?」

    「可能是會多那麼一點點問題……」比如胎兒容易發育不良、容易早產,孕晚期肚子也更重,像揣個秤砣。明澈假裝忽略這一系列隱患,輕描淡寫寬慰道:「但也沒事,能搞定的。」

    徐翊白撥了撥明澈額前的碎發,輕聲說:「你啊,能不能嬌氣一點?」

    「哪就那麼嬌氣了。」明澈笑道,拉著徐翊白的手往院外走。車在院外等著,尹澤川安排了晚上給徐翊白接風洗塵。「哦對了,現在已經可以看寶寶性別啦,你說是下次咱們去醫院的時候讓醫生看呢,還是等生出來再開獎?」

    「聽你的。你想看嗎?」

    「看不看都行,但是看完了是不是買東西會受限制?萬一兩個都是兒子,我就不能買小花裙子了。」

    「兒子也能買小花裙子,尹錚小時候就穿過,還有照片。等我讓他爸找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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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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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婚再怎麼說也不算是太小的事,明澈在和徐翊白領證之前還是象徵性知會了楊文雅一聲。

    楊文雅尚記得徐翊白,驚得差點沒厥過去,表面和善也顧不上維持,指著徐翊白瞪眼質問明澈,「他他他多大歲數了?你上次不是講他四十多快五十嗎?」

    明澈做了個息事寧人的手勢,示意楊文雅小聲一點,別太驚訝,「倒也沒那麼誇張。你要是實在彆扭我可以讓他叫你大姐。」

    「他,他結過婚?那現在離啦?」

    「……沒結過沒結過。」

    「沒結過婚你說他孩子都兩個了,那他只要孩子不結婚的?你跟他結婚直接當後媽?」

    徐翊白拿眼神問明澈:你到底都說過什麼鬼話?

    明澈跳過這眼神,松松垮垮的衣服往身上一按,又指指肚子,「兩個在這。沒有其他的。」

    楊文雅眼睛一翻,直掐人中。

    明澈也帶徐翊白去療養院見了明書硯。明書硯一如既往沉默,聽明澈說完話又聽徐翊白說,最後一字不發,起身走了。明澈近年已漸漸學會切斷無用的同理心,不再試圖體會他人痛苦,既然明書硯非要選擇這樣封閉自我的活法,那就讓他這麼活著吧。從前明澈無數次想過,如果明書硯在任何一個時間點願意好好重新活下去,他都仍然可以擁有二三十年光陰,但明書硯偏偏不願意。痛苦不是逃避的藉口,他天生就沒有好好活著的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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